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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婉兮师妹同样是幻剑宗内室弟子,仙家修为虽然高不到哪里去,但一双狐媚眼珠子却是雪亮的很。眼见站在白沙古井边微微皱眉的张临渊,却是连法剑都不敢召回。
这身着白色棉麻长衫的中年人,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就给她一种泰山压顶的窒息感。
被一脚踢飞到街边的万重山,嘴里喷血喊道:“张屠夫!快救人!”
张临渊瞥了一眼万重山,淡然道:“救什么?你还死不了。”
万重山急怒攻心,咬牙撑起上半身,急促道:“老子不需要你救,是小罡,他被那畜生一脚踢到井里去了。”
张临渊神色一凛,走进井栏,一眼看去,除了层层涟漪和自己扭曲的影子,什么都没有。不过他深知万重山和易罡宇的死铁关系,自然不会说谎,略一犹豫后,伸出右手,弯曲五指如鹰爪,对着那井中,发力虚空一抓。
水花四溅中,一条**的人影从井中飞升而出,悬浮半空,正是脸色苍白、牙关紧咬的易罡宇,看这样子,怕是已经溺毙。
万重山眼见易罡宇如此惨状,想着定然是死了,悲愤中,双手抓住洞穿自己左大腿的细长法剑,死命拉扯,这一次居然被他拔了出来。双手紧握法剑,一双虎目中,尽是血泪,看着一动不动的易罡宇,痛哭失声,道:“兄弟,老子这就替你报仇!”
万重山正要冲过去拼命,却被张临渊隔空一抓抓到身边,道:“还没死,抱着他,捡起手指,去找华懿德。”
万重山不信。
张临渊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顺势夺下法剑,把易罡宇放在他手里,道:“滚!”
这一个大嘴巴子倒是把万重山抽清醒了,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易罡宇,不再犹豫,捡起地上四根手指,疾奔“大回春堂”而去。
张临渊看了一眼手中细长法剑,再看了看剑身上镌刻的名字,问道:“杨婉兮,幻剑宗的杨振羽是你什么人?”
杨婉兮不敢失礼,这中年汉子看起来绝对不好惹,至少不是她惹得起的,于是施礼道:“前辈认识家父?”
张临渊不置可否,看着天翼师兄,问道:“你又是谁?”
天翼师兄脸色苍白,强忍剧痛,道:“在下李天翼,见过前辈。”
张临渊道:“你能跟她结伴前来地狗镇,想必是李绸缪的儿子。你们到此,多半是为幻剑宗开道,这小镇上若有天大机缘,本是来者不拒,不过你们两个就到此为止了,回去之后,不妨告诉你们的父亲,这话是张临渊说的。”
这名字一说出来,杨婉兮和李天翼浑身剧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七八步,两人脸上尽是惊恐至极的神色。
张临渊淡淡道:“杨振羽和李绸缪的名字,仅仅只够救你们一次。”
两人丝毫不敢犹豫,双双垂首施礼,转身离开。
“等等。”张临渊道,“留下【小倾城】再走。”
看着两人脸上的茫然表情,张临渊伸手一指,道:“就是你腰眼处的那柄月牙弯刀。”
李天翼脸色剧变,哀求道:“前辈,这要是拔出来,晚辈就......”
“无妨。”张临渊走过去,扣住李天翼的左手脉门,输入一股浑厚武道罡气,护住李天翼受损的内脏并封住伤口,随后迅速拔出“小倾城”,道:“带着【小倾城】,你们还想走出地狗镇么?听着,原路返回幻剑宗,千万莫要再回头。”
两人再次道谢,疾步离开。
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里,那些一直在围观的富家公子、千金小姐,一个个目瞪口呆,这成天窝在街尾杀猪的张屠夫,怎么一下子就能这样牛逼哄哄的呢?
张临渊根本懒得瞅一眼这些混吃等死的渣滓,而是静静看着手里颜色殷红,犹如胭脂的【小倾城】”,片刻后纳入怀中,喃喃道:“赫连真吾,你这老匹夫,玩得一手好心机。”
一转身,张临渊看向那横在井栏之上再次锈迹斑斑的长枪,愣怔片刻,忽然失笑,摇头道:“丈八长枪,这小镇之上,还真的只有那牛高马大的蠢货施展的开,有点意思。”
“大回春堂”后院,华神医脸色凝重,居然在穿针走线地为易罡宇缝合断指。一身是血的万重山木头似的站在一侧,右手上,左腿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汩汩”冒血,这大块头却是恍然未觉,只是一脸焦急万分的死死盯着,嘴唇蠕动数次,想说什么,却到底不敢开口。
眼看着华神医缝合好了两根手指,却突然不动了,坐在那里一个劲地摇头,万重山顿时心急如焚,略一迟疑,还是冒死开口问道:“神医,您倒是接着缝啊!”
华神医瞪了万重山一眼,骂道:“急个屁!这针线活儿应该叫宁裁缝来才对,老夫老眼昏花,万一缝错缝歪了,这小子的左手,就算痊愈,也跟鸡爪子差不多。”
万重山拔腿就跑,刚到后院门口,就被走进来的一人一个大嘴巴子抽得飞进了药池之中,溅起一大蓬黑色的水花。
来人看着华神医,笑道:“这蠢货,血敢情比猪还多。”
华神医也笑道:“屠夫张,你不去杀猪,跑到老夫这里来做什么?”
张临渊瞥了一眼躺在竹床上的易罡宇,道:“刚在井边,救了两个被虐得半死的蠢货,这不,一个躺在这里,一个躺在那里。”
华神医摇头道:“幻剑宗的弟子,日渐嚣张跋扈,小罡这伤势,换成别人,早就死了。手指被一剑削掉四根,右边腋下挨了一脚,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还插入了肺部,所幸不深,否则很麻烦。最惨的就是下半身,被焚烧的体无完肤,哎......连毛都烧光了。”
乖乖躺在药池中的万重山,探出一颗脑袋,脸上表情好不尴尬。
张临渊也是汗颜,瞅了一眼易罡宇黑炭般的下半身,居然安慰道:“这体毛跟野草一般,烧不尽的,只待春风,便可再生。”
华神医和万重山齐齐傻了眼。
张临渊意犹未尽,接着说道:“就算秃了,一枝独秀,反倒是免去了每日清洗的麻烦。”
万重山打死也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风度翩翩、羽扇纶巾的张屠夫,一旦说起话来,简直污到没有朋友。
华神医显然也被污到,不再搭腔,连忙抄起针线,继续缝合断指。
张临渊从怀里摸出【小倾城】,正打算要华神医一会转交易罡宇,却忽然看到了紧紧贴在易罡宇心口位置的黄金纸符,面露诧异,问道:“懿德兄,这莫非是顾长空的【纵横符】?”
华神医点了点头,这会工夫,他已经缝合好了易罡宇的左手无名指。
“奇怪。”张临渊道,“这小子都快死了,【纵横符】为何没有护主?”
华神医眯起眼睛,将一根银色丝线轻而易举地穿入一根绣花针针眼,两边比对整齐之后,在丝线尾部打了个结,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屠夫张,你杀了一辈子的猪,这猪儿要是没死透,你会开膛破肚不?”
张临渊顿悟,笑道:“你也不用把他比成一头猪吧?”
华神医抬起头,一本正经道:“老夫是在说你。”
张临渊一愣,躺在药池里的万重山没憋住,笑出声来,立刻就被张临渊隔空抽了两个大嘴巴子,赶紧一头扎进药池中,腹诽道:“你们大爷的,最近都爱上了抽老子的大嘴巴子是吧?好!等老子能打过你们的时候,定要一个个的抽回来,万万别想赖账。”
“懿德兄,这小子多久可以痊愈?”
“很快。”华神医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不舍,道,“这小子人还不错,老夫一冲动,给他服食了一枚【涅盘丹】。”
“什么?!”张临渊惊骇道,“懿德兄,你你......自己怎么办?”
华神医平静道:“赌一次吧。”
张临渊沉默片刻,道:“赫连真吾给了他【小倾城】,想必到了关键时刻,【大倾国】也会不吝赠送。顾长空给了他【纵横符】,你又给了他【涅盘丹】,你们几个这是要助他得到那所谓的天大机缘吗?你们确定那深不可测的天机大局可破?懿德兄,除了你们三位,其余人可有赠送他什么东西?”
华神医淡然道:“屠夫张,你那点鬼心思,就别在老夫面前卖弄了。你明明传授给他的是【小留白】刀技,偏偏要说成什么【杀猪刀法】,可笑。要不,今天你这半吊子徒儿,能够给那幻剑宗的弟子来一下狠的?你虽然卖了个人情给幻剑宗,但幻剑宗可不一定承你的情,小罡在镇上还好,出了镇,就是死路一条。再有,你让小罡拿着《小留白》刀谱去找古玄鱼换取野生山茶油,这靠谱么?你当老夫不知道,你算准了古玄鱼迟早会把《小留白》的刀谱借给小罡研习,等你那几斤野生山茶油挥霍完了,就打算把《大写意》刀谱也拿去换,是不?屠夫张,想帮就光明正大的帮,藏着掖着做什么?这点,顾长空就比你痛快多了。”
张临渊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我一介武夫,到底不抵你们医家、道家、儒家洒脱,得掂量着点。”
华神医白了张临渊一眼,道:“下次用【擒龙手】抓人,能轻点?小罡一身骨头筋脉都差点被你抓成渣滓。”
张临渊理直气壮,道:“懿德兄,那井中囚禁之物,你岂不知?对了,想起一事,跟你讲一声,那杆月曜·破晓之光的丈八长枪,怕是快要认主喽。”
华神医一怔,停下缝合断指,惊讶问道:“可是小罡?!”
张临渊神神秘秘道:“非也。”
“镇外之人?”
“非也。”
万重山在药池底部到底憋不住,刚把脑袋伸出来换气,就被张临渊一个大嘴巴子抽得晕死了过去,“咕噜噜”冒起一连串的黑色水泡。
这是要有多悲催,晕死过去的万重山,这一次连腹诽的机会都没有。
华神医看向药池,惊疑道:“难道是他?!”
张临渊点了点头,道:“这蠢货误以为小罡死了,悲愤狂怒中,一双沾满鲜血的大手握住了月曜·破晓之光,结果奇迹般的有了共鸣,枪身发出阵阵低鸣,上面的锈迹更是大块大块的掉落,露出里面的黄金本体。所幸我及时赶到,一脚踢飞了他,否则被那两名幻剑宗的弟子看到真相,回去一说,这蠢货怕是还等不到月曜·破晓之光认主,就死了个七零八落。”
华神医双眉微皱,严肃道:“此事万万不可传闻开去,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老夫实在想不到,万重山居然有此机缘,有趣有趣,老夫瞎了眼,想必那自诩读遍天下圣贤书的儒家古玄鱼,这一次也看走了眼,好!好!老夫甚是开心。”
张临渊愕然问道:“古老夫子看走眼,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华神医正色道:“因为每次斗文,老夫就没赢过。”
张临渊哭笑不得,道:“懿德兄,你就跟古老夫子斗医嘛。斗文,这就像是你拿着自家脑袋往猪粪上撞,侥幸赢了那么一次,自己也是糊了一脸。”
华神医无语,但眼神明显表示不服。
张临渊接着说道:“又好比古老夫子突然发了疯,定是要跟我比杀猪是一个道理。”
华神医没好气道:“回去杀你的猪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张临渊微微一笑,将“小倾城”轻轻放在易罡宇身边,走出几步,又退了回来,犹豫片刻,取下左手腕上的一串暗红色佛珠,道:“我也学着你们洒脱点,这【饕餮珠】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