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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赖们一看,哟,这老头我们认识,他的儿子娶了三个媳妇,娶一个他通奸一个,所以人称陶扒灰(古代长辈处罚要轻,或免除处罚。有人回答老头:“他们叔嫂通奸,我们拉他们见官。”
陶扒灰责骂韩二王六道:“畜生啊!你们会遭到绞刑的!”
(原文:到官,叔嫂通奸,两个都是绞罪)有个无赖挖苦道:“你老人家照这个罪过得死多少回了?”
幸亏陶老头还知道害臊,低着头一句话不说走了。可见明朝中叶的社会风气。(那老者见不是话,低着头一声儿没言语走了。
韩道国也在街上呢,不过他正在另一条街上与人说话,“我做西门大官人的伙计,与他三七分账。他家数万两的财产都是我来打理,典当铺、绸缎铺、药材铺、绒线铺哎哟忙的我呀。不过大官人挺尊重我的,真的,我跟别的伙计不一样。”
(原文:掌巨万之财,督数处之铺,甚蒙敬重,比他人不同)旁边开银铺的白汝晃问道:“我好像听说你只管绒线铺呀!”
(原文:闻老兄在他门下只做线铺生意)“哈哈哈哈哈——”
韩道国一让人噎的没词了,就来场大笑,“你有所不知呀。大官人买卖众多,怎会忙的过来?都是我来算账,一天到晚没个闲的时候。只要是衙门来人,他就请我去他家陪着吃饭,没我不行,他厌食。”
(原文:没我便吃不下饭去)说完韩道国身心舒畅,眨巴眨巴眼,望向天空,心道果然是意淫强国,手淫强身啊,太爽了,再淫一段!
“我和西门大官人常在他小书房里吃着水果促膝长谈,昨天是他大夫人的生日,非要留我喝酒,二更天才让我走。”
(原文:同上)不远处一个妇女来找一个汉子:快回去吧,咱家牛突然口吐白沫了!”
韩道国指了下身上,“看看轻纱软绢衣服,高档货吧,我若是骗你们能穿这么好的衣服?我老婆穿的更——”
一个牛皮巷的邻居狂奔而来,拉韩道国到僻静处:“你老婆通奸让人给抓了!”
韩道国慌忙与朋友们告辞,其中有个叫张好问的人道:“韩兄还没讲完呢,怎么就走?”
韩道国一边失魂落魄的离去,一边回头解释:“大官人找我有急事——”
(原文:大官人有要紧事,寻我商议,不及奉陪)韩道国真慌了,此事一经衙门审判老婆、兄弟都会大刑伺候,很可能死于杖刑之下,到时候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只好再去找薛嫂说媒,我比较喜欢王家那个银盆脸蛋的小妞,她走起路来——韩道国啪打了自己一巴掌,我擦,意淫惯了思想跑题了!
韩道国跑到绒线铺里找来保商量,来保精通事故,告诉他此事只有东家(西门庆)能救你。韩道国可怜兮兮道:我自从来店里干,就在茅房遇到东家一次,他不会鸟我的。
来保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找应二哥(应伯爵)只要他答应帮你,就有希望了。
韩道国一溜烟奔向应伯爵的家,应伯爵的老婆开门问道:“找谁?”
“我找应二哥。”
“你找错地方了,去勾栏院。”
韩道国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应二哥什么时候搬的家?慌忙奔向勾栏院。勾栏元四条巷内,应伯爵大师正与湖州商人在名妓何金蝉儿家里喝酒。韩道国将他请到门口,“应二哥你要救救我呀。”
应伯爵醉醺醺的很淡定:“别着急,别着急,慢慢说。”
韩道国诉说一遍老婆与兄弟通奸被抓的经过,应伯爵沉默良久道:“不错,挺有意思,再来一遍。”
韩道国心道你丫过干瘾吗,跪倒在地,请苦苦哀求。应伯爵终究是有名的热心肠,带他到家里,慢慢出了个主意。
“我带你去找西门大官人帮忙,不过你得先写个帖子,到时好报县里。”
韩道国龙飞凤舞写完帖子交给应伯爵,应伯爵一看皱起眉头,“兄弟,帖子不是这么写滴。”
韩道国蒙住了,那咋写?
“你得把你兄弟韩二塑造成英雄形象。”
“英雄?英勇的睡我老婆?”
应伯爵一摇头,“你太龌龊了!你要写你的老婆一个人在家,经常遭到无赖流氓的调戏,你兄弟韩二见义勇为,挺身而上,与歹徒做殊死搏斗,最后光荣被——被那什么……”
有时候新闻稿件就是这样出来的。
应伯爵和韩道国到了西门府,守门的平安让他们去书房等候。应伯爵熟门熟路,带着韩道国往里就走。韩道国进入仪门,转过大厅,由鹿顶钻山进去,就是花园角门。抹过木香棚,三间小卷棚,名唤翡翠轩。韩道国被转傻了,原来大户人家这么豪华壮观呀,我还以为跟我家一样呢。
翡翠轩中有一明一暗两个书房,小厮画童在外面扫地,应伯爵二人走入里间,屋内只有书童一个人在对着镜子打扮。韩道国看到书童的相貌不由对应伯爵低声赞道:这姑娘真俊儿。
哪知书童听见了:“说什么呢,纯爷们。”
不多久,西门庆回来了,双方施礼,请应伯爵韩道国坐了。应伯爵道:韩大哥,这里就是官府,你有就说吧。
韩道国照着编好的帖子开始说,应伯爵急了,哎呀,韩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要隐瞒了,还是我来说吧。
韩道国含羞的低下头,只听应伯爵道:“牛皮巷有一批流氓欺负嫂子,韩二勇敢地——”
韩道国一抬头,TM这不正是我要说的嘛!
其实应伯爵猜到西门庆会怀疑韩道国撒谎,提前做个戏而已。他一讲完,韩道国很配合的跪下了,“小人在老爹手下做事,求老爹看在应二哥的面上,可怜可怜我吧!”
西门庆沉吟片刻,这个忙他必须帮,那帮无赖太过分了,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韩道国是一个得力的伙计。西门庆搀起韩道国,对应伯爵道:“今天我通知县里,将案子转到我的衙门。”
说罢找来当值的节级(低级佐军,武职。吩咐他到牛皮巷找当地的保甲(类似于基层派出所长,负责军事和治安)查清几个无赖的姓名住址,案子直接报送提刑院。
西门庆犹豫一会又道:“跟保甲说,先把王氏(王六)放了!”
韩道国欣喜若狂,千恩万谢的离去,留下应伯爵与西门庆聊天。
韩道国照应伯爵所说,给当值的节级送了五钱(300元)银子,回到家中等待。黄昏的时候王六回来了。
韩道国痛心疾首,颤抖着手指着王六骂道:“你们——你们两个怎么就不知道小心点呢!”
心里生气,还得去救韩二,毕竟是亲兄弟,当下去了看守所嘱咐韩二放宽心,一切都打点好了。
同样进看守所的还有四个捉奸群众,这四个无赖口瞪目呆,我们是见义勇为,不管是法律还是社会公德都没有错呀,有人猜到韩道国的东家西门庆插手此事了。
可是提刑院里主审是夏提刑官,西门庆能做主吗?事实上,真出问题了。这件案子,西门庆事先没有通知夏提刑,他准备当着夏提刑官的面公然翻案!
西门庆做事向来思路缜密,此次确属无奈,他刚刚与夏提刑官闹翻了。
西门庆进提刑院顶的是贺金的缺,也就是说他是副院长,不是一把手。他与夏提刑虽是朋友,但没有真正共过事。上任相处十多天后,西门庆深深的感受到这个领导太*蛋了。
领导夏龙溪同志武官出身,没有什么权力和财力背景,这种人在官场是比较难混的,巴结上司要钱,摆场子玩乐也要钱,职位在那摆着呢,每年的花销数额很大。我们再次借鉴正七品官员工资一年45两白银,平均每月约四两银子(2400元)这相当于一个人种了一亩地,社会却要求他缴纳十亩地的粮食。整个的社会背景逼着夏老爷必须去贪。你不贪上边的领导不给你好脸,你不贪永远无法升职,你不贪同僚之间没的攀比,出门就丢人。西门庆办场酒宴二十两银子出去,小菜一碟,夏龙溪五个月全家都要喝西北风。
因此,万恶的旧社会逼着夏老爷拼着命的去捞钱,尤其让西门庆不满的就是夏龙溪什么钱也敢拿,什么钱也要拿。一般情况下,夏龙溪审案先看对方给多少钱,拿十两银子我就给你改判,什么?家里穷,给你打个折,八两。我靠,八两也没有?好吧,三十文就三十文吧,下不为例哟。
相比之下,看西门庆的收入,店铺投入成本经营时间生药铺继承父业6年5000两典当铺2000两两年半20000两绒线铺450两一年半6500两缎子铺20000两半年50000两绸绢铺2000两一个月5000两后两个店铺是后来扩大经营,但是从此可以看出西门庆的财力。
因此,西门庆对夏龙溪这种龌龊猥琐的贪官很不理解,(他贪滥蹋婪,有事不论青红皂白,得了钱在手里就放了)但是毕竟他初来乍到,不好得罪上司,只能暂时忍耐。西门庆知道,将来他与夏龙溪的冲突不可避免。
人生总是难以预测,一个月不到,一件大案子就来了。话说刘太监有一个兄弟叫刘百户,仗着太监哥哥的关系,掌管河边的芦苇场,很快捞了不少银子。刘百户再接再厉,拿钱买了个庄园,大兴土木。这小子也是贼胆包天,动用皇木(监造皇宫的人在各地选定的上好木材)盖房。这下被提刑院的侦缉人员发现了,很多被逮捕了。
动用皇木这不是小罪过,这种事提刑院长官有权动本参送,禀告上级,如此一来别说刘百户,刘太监都会被株连进去。
刘百户倒是不害怕,有钱能使鬼推磨,派了给夏提刑送了一百两银子(6万)夏提刑笑眯眯的收了银子,回复来人:“一切没问题。”
刘百户安心的等待释放。
夏提刑照规矩与西门庆平分了银两,对西门庆道:“我们来参奏刘百户的不法行为吧!”
西门庆蒙住了,“参,参谁?”
“案犯刘百户啊!”
西门庆理了理思路,“夏大人我们收的谁的钱?”
夏提刑毫不犹豫:“刘百户啊!”
嘿!西门庆心道看你这嚣张的样,真想弄死你。有胆子收人钱,没胆子给人办事,你的胆量人格分裂啊。
(原文:夏大人起根立地上没有,他不挝些儿,拿甚过活)西门庆惹了一肚子气,你夏龙溪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连刘太监都敢得罪,别TM拉我西门庆一块垫背呀。西门庆的生意之所以财源滚滚,都是因为他的人脉广,人情多,这样才得以有一个的正常的市场经济环境。得罪刘太监这种官方人士,是最大忌讳,西门庆一怒之下自己回到了家。
当天晚上刘太监就找上了门,奉上一百两银子,苦苦哀求西门庆开恩。西门庆左右为难,刚上任不足一月就和上司争权,显得太过小气。但是刘太监他更不想得罪,这种人后面有很大的人脉,帮他就多了条路,不帮他就添了堵墙。西门庆思索再三冷静的说道:“老太监,这钱我不能收。”
刘太监的心玻璃般碎了,身体摇摇晃晃便欲晕倒,只听西门庆又道:“但是忙还是会帮你的。”
刘太监登时挺直了腰板,心道我这颗小心脏快被你扑腾死了。当天晚上两人商量了许久,最后刘太监浑身干劲离开了,他要完成一个大活!
第二天,西门庆找到夏提刑,“夏大人刘百户一案证据不足呀。”
夏提刑惊秫了,房子都盖起来了还算证据不足?两人再次派人实地考察,结果发现五里店偌大的房园一夜之间成了平地,夏提刑直接呆掉:拆迁工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效率?
西门庆趁机判案,刘百户有盗用皇木的嫌疑,罪大恶极,仗打二十。象征性的行政处罚后,刘百户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刘太监感激涕零,准备了一口猪,一坛自造荷花酒,两包糟鲥鱼(四十斤重)两匹上好妆花织金缎子,亲自登门送给西门庆。此次西门庆给刘太监留下了仗义疏财的好印象,对夏提刑的评价也不错: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虽然明知西门庆做的手脚,夏提刑却不敢动他。原因很简单,西门庆是当朝太师蔡京举荐的,你能拿他怎么样呢,人家上边有人!但是两人的关系也变得不太融洽。
刘太监的案子方一结束,韩道国的案子就来了。西门庆不想厚着脸皮请求夏提刑通融,因此没有透露一点信息给他。但是第二天,西门庆要和夏提刑共同审案,能否翻案就要看他的手段了。
棘手的一天到来了。夏提刑担任主审官,西门庆一旁陪审,韩二及四个无赖头目被押上大厅。
夏提刑看了看报单,头一个是韩二,拍堂断喝,“韩二,你因何事犯案,速速招来!”
韩二有点与韩道国一样的滑头血统,心想我若是说自己是无业游民,开头就没好印象。心中已有计较,开头道:“小人的哥哥是本分生意人,”
说这话敬畏的看了西门庆一眼,又道“他因事繁忙不能回家,留下嫂子和子女爱姐。没想到一群无赖巴拉巴阿巴拉”韩二照着哥哥的嘱咐,一盆污水破向无赖们。
无赖们本以为已经稳操胜券,听到韩二的诉说都气炸了肺,小伙行啊,比我们还无赖!但是你别忘了,你们犯罪的证据在我们手里!当即纷纷大呼冤枉。
夏提刑一拍惊堂木:道上姓名!一个无赖答道:我车淡。另一个答道:我游守,第三个答道:我郝贤,第四个道:我管世宽。
西门庆在一旁暗自发笑,扯蛋、游手好闲、管事宽,姓名与职业很配嘛。
无赖们开始反击,他们详细讲述了事情经过,最后喊道:大人我们有奸夫淫妇的底裤(内裤)作证!
一说内裤,夏提刑想起来了,女犯人呢?当即问保甲萧成:王氏何在?萧成愣住了,原来这件事西门老爹没有告诉夏提刑!这可怎么办,我总不能说西门庆派人将她放了吧。
萧成吞吞吐吐答道:大——大人,王氏脚小——夏提刑心里这个气,我问你她什么没来,你说她脚小?
萧成也觉得构不成原因,又道“脚小,走得就慢,一会就来——”
说吧无辜的看着西门庆,心说爷爷哟我只能帮到这里,该你出马了。
同样直愣愣看着西门庆的还有韩二,(原文:两只眼只看着西门庆)事到如今,大堂上的每一个人都会觉出异样的气氛来了。
静悄悄的大堂里传出西门庆的一声轻咳,西门庆欠了下身望着夏提刑低声道:“长官也不用叫王氏,依我看,那王氏有几分姿色,这些人起了歹心,故意陷害她。”
夏提刑疑惑的眼光望着西门庆,暗想他这是什么意思?
西门庆不等夏提刑反应,向车淡问道:“你们在哪捉住的韩二?”
无赖们纷纷回答,“昨天在王氏屋里捉住的。”
西门庆又问韩二,“王氏是你什么人?”
韩二一时猜不到西门庆的心思,这些刚才不是都说过了吗?犹豫之时保甲萧成答道:“是他嫂子。”
萧成久在基层办理案件,晓得西门庆在做一个局。
一个案子有众多真相组成,只要抽掉其中一部分,巧妙组合,就能得出相反的结论。从这一方面将,最容易被新闻愚弄的便是大众。
西门庆顺势前进,询问萧成:“他们怎么进去的?”
无赖车淡慌忙解释:“我们事先查到他们通——”
“闭嘴!”
西门庆喝道!
萧成道:“他们翻墙进去的。”
西门庆心中暗喜,到时候了,勃然大怒!“你们这些无赖光棍!韩二是王氏的小叔,人家是亲戚,还不许人家串门吗?车淡!你们是他什么人?”
车淡心中发乱,口中喃喃自语:“我——我-”“你们与王氏互不相识,光天化日翻墙踹门,公然欺辱他人,况且她丈夫不在家中,只有一个妇人带着个女孩子,你们进去还有别的目的吗?难道不是意图强奸?”
无赖们纷纷摆手,“不是!不是!”
西门庆更加愤怒:“那就是入室抢劫了!来呀,上夹棍。没人一夹,再打二十大棍!”
西门庆这顿问词如行云流水,夏提刑无法插口,等反应过来时,大堂下一片屁股挨板子声。
几个无赖都是少年子弟,平时娇生惯养没人受过什么苦,这顿板子下去让他们明白地痞无赖在西门庆面前如同一只蚂蚁。(原文:一个个打的号哭动天,呻吟满地)西门庆最后一下棍仗落下的同时说道:“韩二可以出去了,随时听候政府传唤。几个恶徒都与我收监,几日内取供送交府内!”
一阵电闪雷鸣之后,西门庆微笑着问夏提刑:“长官,你看可以结案了么?”
夏提刑这时才回过味来,TM怎么审到半截没我什么事了,到底谁是主审啊?当着众人,夏提刑也不好发作,宣布退堂了事。
这次庭审让夏提刑领教了西门庆的势力之强大,手下的节级放人没与他打招呼,保甲公然站到西门庆一边,我成了聋子哑巴,这只是个上任不足一月的副手啊。
夏提刑感叹,自从西门庆成了二把手,提刑院就没有一把手了。
四个无赖被扔进了监牢,彼此互相埋怨,惹谁不好惹了西门庆。更让他们恐惧的是牢里的狱友告诉他们,一旦取供送问,到了外府州县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们。
定罪完全靠西门庆的心情,他现在的心情很不愉快,小流氓们的牢狱之灾逃不过去了。无赖们慌忙通知探望的家人,尽快在取供之前捞人,晚了就牢底坐穿了!四家都是小康之家,有些关系,当即广撒人情网,他们相信只要有关系,没有办不成的事。
下面大家有幸见识到在万恶的旧社会,人情是怎么走的。
这四家人能量挺大,头一个就找到了夏提刑。提刑院的掌门人,总得有能力参与定案吧?况且夏提刑有名的吃四方,多给点钱就可以搞定了。四家人均摊凑了四十(二万四千元)两银子,送到夏提刑家,夏提刑思想深处贪婪的小人与另一个贪婪的小人(不贪的都死光了)斗争了很久,最终沉痛的挥挥手,“拿走,拿走。”
送礼的人惊呆了,特大新闻居然有夏大人不敢收的钱!只听夏龙溪道:“我们是同僚,他坚持重办,我不好出面。不过我给你们指条路,去找人跟西门庆说情。”
此言一出犹如醍醐灌顶,四家人有人头熟的找到了吴月娘的哥哥吴大舅,吴大舅与西门庆关系甚好,双方亲戚走动,情面大的很。很快,吴大舅出马去了西门府,西门庆的反应大出意料:不行!西门庆觉得这帮小流氓欺负他的手下,那就是不给他面子,他必须找回来。吴大舅碰了一鼻子灰,转告无赖家人,“别挣扎了,这个案子一定会重办。”
四家人又开了个碰头会,郝贤的父亲说道:“不如我们凑些钱贿赂西门庆。”
众人一片鄙视的目光,脑子进水了吧,咱们都是普通人家,顶多凑几十两银子,西门庆家缺这点钱么,他本来就是要出这口气,给钱说不定更加惹恼了他。
无赖车淡的父亲是开酒馆的,见识极广,说道:“我认识一人,找到他,孩子们兴许有救。”
当天晚上,四家人黑压压一大片赶到了应伯爵家里,车老头为首,敲开了应伯爵的家门。应伯爵吓坏了,该不是我帮了韩道国这些人报复吧。哪知这些人集体跪倒奉上四十两银子(原文:齐到应伯爵家)请求应伯爵帮忙。
应伯爵自觉好笑,整场戏的前半部分都是他策划的,现在居然来求罪魁祸首?
应伯爵毕竟不是一般人,四十两银子他照单全收。看着四家人心满意足的回去,应伯爵的老婆道:“你帮了韩道国又帮这些人,你怕韩伙计怨恨你么,况且西门庆那边也没法说呀。”
应伯爵毫不为意,所以的困难他都考虑到了。西门庆那边他不可能再去说,而且也做不到。
但是应伯爵可以找代理人。人情关系又往前推进了一步。
应伯爵熟知西门家内情,谁得宠,谁失意没有什么逃过他的眼睛。这是一个寄生虫必须具备的本事,世上的荣辱富贵都是有缘由的。
应伯爵发现,书童越来越受到西门庆的赏识,智商、相貌、文化、穿着打扮、样样都是小厮中拔尖的,更主要的是这小厮混迹衙门出身,见机行事、逢迎拍马使得得心应手。念及此处,应伯爵从四十两白银中抽出十五两,(9000元)带在身上赶往西门府。赶巧西门庆不在家,应伯爵取出银两递给书童,请他取巧说和。书童每月不足二两银子,哪见过这么多钱,当即收下道:“既然是应二爹的事,还说什么钱不钱的,你再让他们添五两(3000元)我试试看,毕竟我一个人办不成这事,还得请客求他人。”
应伯爵一口答应,告辞离去。
书童说的是实话,虽然西门庆欣赏他,但是不会给他这个面子。他要求见西门家最受宠爱的六娘李瓶儿。
书童受的钱中拿出一两五钱(九百元)买了一坛金华酒,两只烧鸭,两只鸡,一钱银子鲜鱼,一肘蹄子,二钱顶皮酥果馅饼儿,一钱银子的搽穰卷儿。他的想法是请李瓶儿喝酒,拜托她去讲情。
这确实是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一个小厮私下里请姨太太喝酒。书童自以为李瓶儿最为受宠,只要瞒过西门庆,事情就可轻松完成。但是聪明还被聪明误,书童完全忽略了小潘的存在,在他眼里潘六一不是正牌夫人,二没有孩子,根本没有多大能量,我怕她何来。
心动就要行动,书童派画童(画童年龄小,与书童同时进府,本事不济只能受书童使唤)将食物送到李瓶儿房间,自己拎着一坛金花酒也进去了。我们说过,书童是个很有女人缘的人,李瓶儿也比较喜欢他,问道:“这些哪来的?”
画童答道:“书童哥孝敬您的。”
说罢,他退了出去。李瓶儿笑道:“小贼囚,平白无故怎么想起孝敬我?”
书童道:“不孝敬娘,小的还能孝敬谁!”
这明显是说六位夫人中,李瓶儿是老大。李瓶儿虽无此心也很受用,但她可不傻,“说罢,有什么事求我?”
书童默然不语,请迎春斟酒,跪在地上双手将酒杯递了上去,“娘喝了,小的才敢说。”
李瓶儿道:“那你就跪着吧,你不说,跪一百年,我也不会说。”
书童这才说了缘由,他特意提到了应伯爵的委托。李瓶儿笑道:“我当什么大事,不用担心,我替你说。”
书童忙道:“娘千万不要提我,您就说是花大舅(花子虚的哥哥)央求您说的吧。”
李瓶儿答应下来,又问道:“你从中得钱了吧?”
书童只好承认,“不满娘说,应二爹给了我五两(3000元)银子。”
李瓶儿笑道:“你倒会捞钱。”
随即赏了书童两杯酒,还亲自为他挑了一碟菜。
需要解释的是,书童之所以受李瓶儿赏识,跟他的长相大有关系,此人长的太美了。
直到此时,四家人的人情关系才彻底打通,西门庆果然听从李瓶儿建议很快释放了四个无赖。
以上这段文字本不打算写出来,没有多少故事情节。目的只是让大家看下中国的古代文化,在腐败的明朝没有关系做不成的事,它像一条长长的鞭子,你可以躲过一次,但是七拐八弯始终会找到你。人毕竟是感情动物,也没有多少圣人能摆脱贪念,这也是很多明朝官员腐败的原因。夏龙溪缺钱,人们送银两;西门庆不缺钱,人们给他一个人情网,俗世渺渺,有几个陶渊明?天意茫茫,多少个夏龙溪、西门庆?
当一个人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就要当心了,物极必反,一个未知的陷阱可能已经在等待他了。书童正在得意之时,幸亏他采取了一个比较聪明的举动,请西门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铺子里喝酒(前边铺子,西门家冲街的房子打通的门面)傅伙计、贲四、陈敬济、来兴儿、玳安儿都在被邀请之列。大家伙趁着西门庆不在家,畅饮一番。
只可惜书童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总是对环境缺乏调查,继漏掉小潘之后,他又把平安忘了。平安在西门家工作近十年了,老字号的人物。从书童邀请的人来看都是有头有脸的实力派,既然不请平安,那就说明他不够资格呗。
平安心里很委屈,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叫我把脸往哪搁?书童!书童!我不报此仇,你就是,不,我就是你大爷!
铺子里的人你推我让哈哈大笑,恨得平安在大门口嘟着嘴生闷气,突然他看到远处有人骑马而来,定睛一看,平安笑了:西门庆。(原文:平安儿坐在大门首,把嘴谷都着)平安主要工作是看大门,若在平时看到西门庆到来,都要跑到里面通报,以免小厮丫鬟们擅离职守被抓个现行。现在就给他一两银子,他也不会报信了。凭什么呀,你们吧唧着嘴吃美味,我傻乎乎的进去报信?哼,就让爹亲眼看到你们的臭德行,尤其是你书童,爹进来后你不是负责接衣服吗(西门庆进大厅脱外衣,书童送到书房)这回你可来不及了,哈哈哈。
铺子里众人狼吞虎咽已经吃的差不多,隐约听到有人说,“爹回来了。”
屋里顿时炸了窝,赶紧收拾啊,你拿碟子我拿碗,书童正用抹布快速擦桌子,突然想起:我得去接爹的衣服呀,蹭的一下窜了出去,奔向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