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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迟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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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芳菲一遍遍默诵功法口诀,渐渐的沉浸其中,忘了一切,渐渐的进入一种空明的状态。

    明明闭着眼睛,却看见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小光点,它们围绕着她闪烁,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她觉得它们真调皮,调皮得可爱,像小时候的林方旭。它们好像很喜欢她,却又怯生生的。想跟她玩又害羞,想离开又舍不得。

    林芳菲没有着急吸纳它们,只是微微笑着表达善意、亲近,就像对待林方旭。先彼此试探着依从本能接触,渐渐熟悉,再一起玩闹。

    看着它们试探着就快触碰到自己,又忽的一下闪开。啍啍哼…真是跟林方旭好像。

    林芳菲忍不住笑场了,这么一笑,便跌出了那种空明状态,仿佛一下子从甜梦中醒来,现实的一切又进入感知。

    睁开眼睛,太阳已升了老高,窗外明光灿灿。糟糕,父亲说了今日上学。

    以她在地球上学的时辰,怕是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了。

    林芳菲以最快的速度梭下床,找出练功服换上,飞跑到洗漱间,三两下打理好自己。

    出来时,父亲等在正屋门口,手里捏着储物囊,伸长手递过来道:“爹给你领回了早食及一些糕点,你先吃。以后,你须自己去食堂食早餐或取早餐。”

    “嗯。谢谢爹!”林芳菲接过来,去到餐厅,掏出一瓶灵泉水猛喝几口,再摸出一块灵米饼,大口大口地啃。

    啃完二块米饼,一个鸭蛋(估计是),再喝完一瓶(200毫升)左右的灵羊奶。算吃饱了。

    洗洗嘴角,漱漱口,边摸帕子擦嘴边快走着道:“爹,我已经吃饱了。”可以去学堂了。

    “走吧!”林流云大步过来,在右厢的餐厅门口捞起林芳菲,提气施术、凌空飞行,几个呼吸之间便似箭支落在了练武堂。

    练武堂其实是一个超大的体育运动场,分室内室外,外有跑道,单杆、双杆,攀岩,梅花桩,内有吊环,滚雷阵,傀儡阵…各种设施,供林家的小孩子练基本功、练体能。

    一个高大魁梧的铜脸教练正在跑道上一步步地慢行,似乎是在练习某种步法,一心二用的神识却注意着两边的梅花桩。

    林菲纤与林菲丛正各自走在梅花桩上,打着拳法。菲纤可能不够专注,见了人来,思想开了小差,一步没踩稳,蹑跙二下,始终还是自桩上跌了下来。

    教练飞过去接住她,又重新将她放到起始的第一根桩上,“这一遍重新走。另,中午加跑十圈,跑完方可午食。”

    菲纤嘟嘟嘴,不情不愿地点头认罚,“知道了。”

    菲丛很专注,沉浸于脚下的步法,在梅花桩上腾挪跳跃,周围发生的一切与她皆不相关。

    林芳菲边走路边观看,边观看边寻思,估计铜脸教练是位练体修士,应该是林家人。

    行至中间十字路口,又被父亲带着走向处于广场左边居中而建的杂学堂。

    杂学堂就是蒙学堂加上藏书楼。不过,这里的藏书均是纸质皮质书籍,且全是不载秘辛的大众类书籍。

    杂学堂里,一精神矍铄的老年男子与一俊俏风流的年轻男子正在喝茶,翻书,闲聊。

    老年的神识不时扫射出去,发现了来人,拍掌笑道:“哈哈,这小子终于带着闺女来了。当老子的当年第一天上学就迟到,如今领闺女来上学还是一个德性。你可得好好罚这父女俩。”

    年轻男子的神识也随之探了出去,见到了那走三步相当于别人走一步的无赖小子,心里感叹,真是林德成一脉相传的无赖。

    对旁边穷开心乱搅和的林老头一阵鄙夷,“哼。你怎么不罚?大家都知道这父女俩是你们林家长房的宝贝疙瘩,我不怕静玄那老儿,可怕德成的那位疯婆子道侣。”

    “嘿,你会怕?”林老头摇头表示不信,“你家那位的无赖也并不输于德成那家伙,护短更不输于妙音婆子。请出他来不就能镇得住那对无良道侣?”说完,且挤眉弄眼,一副你我都懂得的怪相。

    “去。老不休!”年轻男子面皮薄,恼林老头总是乱开玩笑。板正的脸此时不禁微黑,眼带薄怒呲牙啐了林老头一句。

    “嘿嘿嘿…”林老头的笑声相当猥琐。笑完,又眼冒精光、右手顺抚着白眉神秘兮兮的传音,“咦,听说他俩就快回来了,是真是假?”

    “呵,你身为林家的大长老不知族人的消息真假!我这外人又从何得知!”年轻男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有那么点得意,忍不住回眸看一看后山的方向,跟着传音:

    “这事估计八九不离十。我就说那俩啥正事不干的祸害,没那么容易死翘翘,你们一个二个的尽瞎操心。”

    林老头不爱听这话,看着外面还未上台阶的父女俩,伸指遥遥地点点林流云,又反指点一点不当家不知养家难的年轻男子,长叹一口气道:

    “嗨,谈何瞎操心!你应该知道的,德成妙音俩道侣若这次出事完蛋了,林家得少两元婴两战力…你家的那位不也担着心?”

    “他,你知道他那人就爱多管闲事。”年轻男子提起道侣就爱恨交加,转念又道:“不过也是哈,你们林家少了那俩祸害,确是会牵连出许多问题!”

    东海域少了那俩无赖无敌霸王的震慑,这海州城的林家势力怕是会被逼收缩几分。

    这世上,谁又愿意将吃进嘴里的吐出来。争地盘争资源,一个个的打得狗脑袋出血。

    ~~~

    林芳菲不知道为什么,先还着急带她飞行的父亲如今却闲庭信步起来,带着她这么一步三晃慢悠悠地行到杂学堂的大门口,用了起码有两刻钟。

    在门外,他又慢条斯理地整整衣襟,理理袍袖,方向堂内躬身施礼道:“小子流云见过大长老,孔先生。对不起啊,犬女迟到了,请先生责罚。”

    说着致歉的话,语气里却又并无半分歉意。好像是迟到的熊学生还不服气似的要跟老师闹别扭。

    林芳菲看看父亲,又看看里面那位年轻的孔先生装模作样地翻阅书籍,眼风都不瞭人一下。

    这作风派头与她的高中班主任一个模样。

    第一天上学就大大的迟到,是学生的不对。

    林芳菲身为学生诚挚地跟着父亲向堂内的人鞠躬致歉,“对不起,学生迟到了。请先生责罚。”

    “嗯。”孔先生用鼻腔应了一声,终于从书里抬起头,双眼平淡地看过来,直视林流云父女俩的眼睛,转眼对大人道:“孩子既已送到,恭请家长离开。”

    方病好且没开蒙的六岁孩子有什么错,错的是她老子。不尊重在此等候的先生。

    他知道林流云不满意自己这个外人做他女儿的启蒙先生,哼,不满意又如何?那小子也只能忍着,就如当初不满意他与玉泊君结为道侣一般。他的意见没用。

    修为不高,管得倒是多。该说那小子不愧是林家的种么。

    林芳菲看着这场景,暗忖,这个孔先生与便宜父亲不对付?会不会给我穿小鞋?那我以后的学习生涯能好过吗?感觉前途又多了一重乌云。

    林流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端着一副孔老儿拿他也没办法的得意表情乜了对方一眼。

    心里重重的“啍”了一声,骂了句:臭不要脸的男人!

    对于死乞白脸挤走了叔祖母,紧紧抓着叔祖不放的假正经男子表示明明白白的鄙夷。

    对于族里让这个假正经、不要脸给菲儿启蒙表示不服,只是,不服,他也只能忍着,谁让假正经恰是老叔祖的心尖宠?

    老叔祖个老男人啊,被另一个臭男人迷了心窍,真是让人心恨。

    想起往事就没有好心情的林流云假惺惺地拖着长音道:“是,小子这就离开。”

    说着话但眼风也不瞭假正经一下下,只给了女儿一个“苦了你”的小眼神。

    林芳菲见父亲递过来一个同情的眼神便转身离开,留下自己兀自迷惑,“同情?是这意思?他怎么会同情我?”

    眨眨眼,疑惑着目送父亲随风飘远的背影。刚刚的眼神肯定是她的幻觉,大概是父亲的眼角神经抽搐,而不是他要传递情感。

    “进来坐。”孔先生无视赖皮小子的不敬眼风以及小人之腹,指着台下的桌椅对小姑娘客气道。

    “是。”林芳菲敬个礼,规矩地正步进屋坐好。

    “老夫姓孔,儒门传人。你可愿拜老夫为师,学文习礼?”孔先生注意着小姑娘的神色,若是孩子也不情不愿,这个学生不收也罢。

    “学生愿意。”林芳菲诚恳地躬身应答,她总是要学习玄元世界的文化知识,礼节道理的。谁来教她都行。她可不觉得自己有挑拣老师的权力。

    “那今日拜师,正式进学!拜师前为师先讲讲学堂规矩。

    每日的学文时间,辰时初(七点)到堂,午时初(十一点)放学。下午为你的学武时间。

    他人的课,本君不理,但是本君的课,不得迟到早退。”

    讲完,孔先生递个眼色给一边的林老头,“该你了。说几句?”

    “嗯、咳。”林大长老清清嗓子,对着小姑娘看过来的亮晶晶眼神,笑眯眯道:“我是大长老,老祖们决定由我作你的武师父,指导你习武炼体。

    因为族里的学童早上卯初就得开始在练武堂开始体能锻炼,你住的小院最远,主要是你们都人小腿短,所以要求你与另两位学童一起住在学舍里。

    女生学舍就在这里的楼上,第二层。你们都是一人使用一套套间,套间家具设备齐全。不用担心彼此会受到干扰。

    你们住学舍得住到课业考核过关,进入了宗门或者到了筑基期。

    等一下,我会发给你学生牌,你凭牌入住。在学舍,生活必须得完全自理。”

    林老头见林芳菲并没有引气入体,使用不了储物袋,又双手空空,估计流云小子没告知她需要入住学舍,“拜师后,你且回家收拾衣物行礼,晚间戍时(七点至九点)就必须入住学舍。”

    林芳菲挺胸收腹,坐姿端正,炯炯有神地看着白衣白眉白须红脸堂,仙风道骨的老年武师父讲话。

    一会儿,似想起了什么事情而开始皱皱眉头,盯着讲台上的先生眼露疑惑。

    林老头双手撑着讲台,低头看向小不点,“有什么疑问?”

    礼多人不怪,林芳菲站起来向先生躬身行了一礼,答:“请问先生,我应该称呼您老为师父还是大长老,或者是叔祖?”

    林老头看看小姑娘,不禁抚抚顺滑的长须。这是他在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才会有的习惯性动作。

    哎哟,老夫真没想过这问题。族里的其他孩子皆是想怎么称呼怎么称呼。流云家的小姑娘怎么是个较真的?给她个肯定答案也好,免去她的纠结。

    抚须思考了几秒,看着一旁忍笑的假正经,正色道:“上学时当称呼先生,习武时称呼师父,家族外交等典礼时称呼大长老,平时私下里可称呼叔祖。”

    林芳菲点点头,弄明白称呼算是解决了一桩难事。她曾经上小学时,大表姐是她的班主任老师。

    她不懂事的在学校就喊她为大表姐,大表姐教育说,在学校在班上不能喊她是大表姐,得喊她为许老师。

    “林先生,一个人一生可以拜多个师父吗?”这是林芳菲听到他们说等会儿就正式拜师时而有的疑问。

    “嗯。可以。今日你拜师于孔先生,他是你的文学礼学师父。

    拜老夫为师学武,炼体,我就是你的武师父。

    又因为你是初学识字,初学炼体,咱们相当于你的启蒙恩师。

    以后入宗门,可拜一适合的修仙师父,传承他的仙道。

    若离开此界,升入了高级世界,还可拜一师父。

    若好运进到秘境,遇上寻找传人的传承考验,通过了还可以拜已逝的先贤大能或飞升了上界的大能为师,传承其仙道。”

    “哦。学生明白了,谢谢先生解惑。”这是说拜修仙师父一界只能拜一个活着的。

    “明白就行。正式拜师后明日开学,可不许睡迟了。再迟到,先生就得罚了。”林老头严肃脸。若非流云小子道他教不了你,老夫也不用受这番辛苦。

    “是。”林芳菲低头应是,一个大姑娘上学还迟到,颇觉羞惭。

    林老头侧身看看一边正坐的老孔,暗道他真会装相,问:“你是否还有补充的?”

    “无。”

    林老头转身又对底下端坐的小小蒙童道:“那咱们先行拜师礼,完了今日就到此放学。你先自己回家,还是等你父亲来接?”

    “是。我可以自己回家!”林芳菲站起身,在二位先生的示意指导下,将就他们先前的茶水行了拜师礼。

    行完礼,眉心被孔先生用红笔点了一痣的林芳菲感觉这礼也举行的太过敷衍。不过,转念又想礼节到了就行。反正,自己暂时也没有能力置办拜师礼,只能以后孝敬报答他们了。

    拜完师,林芳菲见林先生和孔先生前后脚已经走到了门口,似乎是忘记了一件事情,忍不住开口问道:“林先生,我的学牌呢?”你还没给,我晚上怎么进学舍?

    “哦?差点忘记。”林先生又顺顺胡须,从储物戒指内摸出一紫色玉牌递给林芳菲。

    “这个玉牌必须得滴血认主,它也是你作为林家人的身份玉牌。以后,接取或完成家族任务,获得贡献点,兑换奖励都是凭玉牌作依据,确定身份。”

    “是。我回家去就扎手把它滴血认主。”林芳菲笑盈盈地扬扬手中的紫玉牌,对着阳光翻复欣赏。这可是相当于身份证,她比较在意是否有合法的身份。

    “何须等待回家?”林老头并指隔空轻轻一划,金灵力化成剑气就割破了林芳菲的中指,血珠立时涌出。

    “快滴上去!”

    “哦。”傻眼的林芳菲赶紧将玉牌接住滴落的鲜血。

    林老头见孩子白胖的中指上鲜血涌出,吓了一跳,急吼吼地大声喊道:“老孔,快给这孩子施个回春术!”剑气锋利太过,孩子太嫩,一下子割得深了些。

    孔先生赶紧大步跨过来,给孩子血淋淋的手指施个回春术,同时狠甩了林老头两个白眼,“你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

    林芳菲感觉一阵柔风轻抚过中指,一缕能量进入伤口,伤口立马不痛了,也不再出血。真神奇呀!

    “不过是一小术法,听说你是五灵根,那你修炼以后也会学到回春术。有水、木、光灵根的都应该会学它。”孔先生见孩子清亮的眼神流溢出的新奇惊叹,忍不住为她解释。

    “谢谢先生!”林芳菲深施一礼。

    “不谢!”孔先生摆摆手。

    林芳菲见孔先生迈步离开,又对他的背影道:“先生再见。”

    “林芳菲?”孔先生忽然顿住脚步出声,也止住了小短腿下台阶的脚步。

    “到!孔先生有何吩咐?”林芳菲循声疑惑地转身回看过去。

    “你可认识回家的路?”林家的内院太广,个个院落又相似,有路痴属性的孔先生担心孩子迷路。

    “认识。”林芳菲认路的本事很不错。当初十来岁年纪就可以跨城市的来去。

    孔先生给了林芳菲一个“你真厉害”的眼神,坦言:“很好。你路上小心。明日再见!”

    林老头已行至楼后的走廊下,闻言不由闷笑。老孔以为这孩子跟他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去哪里都会迷失方向不成!

    “学生会小心的。谢谢孔先生,先生明日再见!”

    林芳菲心里挺感动,觉得一直板着脸的孔先生面冷心热。

    走到练武堂,看见菲纤和菲丛还在梅花桩上。“不知道她们上午需要走几遍梅花桩?是不是一趟梅花桩配一套拳法?”

    林芳菲看看天上的太阳,决定在外面广场上跑几圈,到时吃过午饭再回小院去打座,又再试一试引气入体。下午过来吃晚饭的时候就顺便搬行李到学舍。

    这样子跟菲纤菲丛她们一起住学舍也好,等于上高中时候住集体宿舍。自己也比较喜欢上学读书的日子。

    边想边做热身,估计半个小时后,开始绕着跑道迈开小短腿,循续渐进地加快速度,调整呼吸。

    林芳菲跑完三圈正是食堂午饭开始的时候,不见菲丛,只见菲纤落后五百米在跑道上气喘吁吁,见她出了跑道向外走,便慢下来大声问:“菲儿,你不跑了吗?”

    “不跑了,你慢慢跑。我肚子饿了,去食堂觅食。”跑三圈就是3000米,这副小身子第一次跑步,尽够了。而且,林芳菲还牵挂着下午引气入体的事情。

    “怎么就不跑了呢?陪陪我也好呀!”林菲纤遗憾地嘀咕,觉得更没劲了,更加慢了下来,走着擦擦脸上的汗珠子,看看已经渐行渐远的背影,望一眼食堂的方向,只得又咬牙接着跑,还有五圈,争取半个时辰内结束。

    食堂的午饭不错,有肉有鱼有蔬菜,林芳菲吃过午饭,洗好放好餐具,与刚进食堂的菲丛打了个招呼,道别一声便漫步回小院子。

    秋天的阳光并不太晒,权当消食。一路走,一路欣赏景色,惬意得很。捏捏手中的身份玉牌,想着大长老的那句“作为林家人有此身份玉牌,凭玉牌接任务赚贡献点,兑换奖励。”

    他们当她做林家人。有任务不可怕,自己养自己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机会成长,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