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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这几日在宫里思过吧!”
柔妃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她猜到自己的权利会被收回去,可是等到皇上亲自说出来, 她的心还是感觉很冷。
这是在宣告皇上不信她,不信她的人, 也不信她会成长起来,管理好后宫。
柔妃顿时面如死灰,这次下手的人真是越快越狠!
贤妃还有一个月禁期,云妃怀着四个月的身孕,柔妃出了事……荣嫔和诚嫔也都被连累!
这后宫诸事……现在连一个主事的主位都找不到了。
是太后掌管还是放贤妃出来?
又或是晋人位分,让功过相抵的荣嫔主持?
楚妍微微扫了荣嫔一眼,这件事就算不是荣嫔谋划的, 荣嫔定然也会知情, 否则刚好救了公主,皇帝和公主等外人可能相信她的无辜,但是身在囹圄的柔妃和楚妍不得不怀疑。
尤其是楚妍,几乎已经笃定了一般。
柔妃紧扣手指甲, 她心里将贤妃列为第一怀疑对象!
贤妃在宫中经营多年, 这点控制还是有的,既让公主恶了云妃和即将出世的孩子,又给她出来重掌后宫的机会,还将最受宠的诚嫔和荣嫔拉下了水!
皇甫晋又看向荣嫔:“这件事荣嫔好好查!”
荣嫔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喜色。
让她去查,若是查出结果,她掌管后宫的可能性无限增长,更重要的, 这是皇上信任她的表现。
“至于诚嫔,也回去思过。”
只是思过,众人神色复杂,皇上也信任诚嫔无罪吗?
“其余的,也都跪安,这些天也少在后宫蹦q!”这后面的话显得有些严厉起来。
众人心神一紧,皇上的语气是很不待见她们!
一屋子的人在片刻间就散去。
楚妍离开时,忍不住去看皇甫晋一眼,谁想皇甫晋口中在和大公主说话,却是没有收回退去妃嫔身上的目光。
楚妍这一看,正好碰了个正着。
皇甫晋看了张怀忠一眼,张怀忠在楚妍收回目光退下去后,带了一物也跟了出去。
各宫妃嫔纷纷离去,高宝珠一直跟着楚妍,出了柔福宫,两人便岔道了。
她在楚妍身边嗫嚅:“诚姐姐,皇上一定会查清楚的,你……不会有事的。”
楚妍微微一笑,在这些人都恨不得离她越来越远的妃嫔,高宝珠这话语倒显得格外慰藉。
要知道这两月来,作为第二宠嫔的她,还有常有人和她套近乎。
“没事的,才人要好好照顾自己。”楚妍温和地说道。
高宝珠有些难过,可还是痛快地点点头。
“诚姐姐也要放开心,姐姐这么漂亮,皇上一定舍不得姐姐的。”
楚妍一听立刻敲她的头:“你这嘴,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记性!这话,你也敢这么说!皇上圣明天子,凡事都不能轻下定论。”
漂亮?被皇帝听到,可不就显得皇帝好色?
虽皇帝对后宫的确重美色,可是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她少不得让皇帝冷上几日,而高宝珠只怕会得个编排圣上的罪名,可是大罪!
高宝珠闷声道:“我知道了……这不是没其他人吗?”
楚妍有些叹气,这宝珠,若一直这样,迟早会惹事!
安抚几句,让高宝珠先走了。
楚妍看不到高宝珠背影,她正欲转身走,张怀忠突然从拐角冒了出来。
“娘娘吉安!”
楚妍自然知道张怀忠的存在,刚才高宝珠的话语虽然有些大胆,但是做奴才的,这样的话就算听到了,也不至于禀报皇上。
楚妍立刻露出惊讶之色,说道:“公公什么时候出来了?”
张怀忠说道:“皇上让奴才和娘娘说一句。”
楚妍立刻露出疑惑之色,张怀忠说道:“让娘娘安心,皇上和娘娘说过的话,总是算数的。”
楚妍一怔,皇甫晋和她说过的话?
张怀忠送上一物,楚妍将其拿在手里,已然想到了。
“其实是朕愿意信任你……所以,以后啊,诚嫔别做让朕为难的事好不好?”
那时候真是细雨柔情,叫人好不幸福!
她只要不做什么,他就信她?
真是美丽的承诺,那时候信,这时候似乎也信,可是未来……楚妍根本不放在心上。
“皇上放心。”楚妍柔柔地说道,她此时充满了感激。
张怀忠点了点头,重新退回宫里。
楚妍紧紧篡着一个“诚”字,或许很多人觉得这时候皇甫晋还会给她写个字,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只是这对楚妍来说,反而让她觉得讽刺,让她很厌恶这个字。
她从来就不诚!也不需要诚!
楚妍一直心如止水,这时候因为这一个字就产生这一世上从未有过的厌恶,这让她有些慌了。
就是与她有仇的赵贤妃,总是和她过不去很讨人厌的楚倩,她都没有厌恶过,可是她现在却讨厌一个愿意信任她的人,这很不正常!
越想,楚妍的步子越发急。
身后的人只得加快脚步,墨兰若是不跑只怕还跟不上。
等到一回到宫里,她就将人都撇在门外,然后坐在凳子上不停地给自己倒水喝。
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墙上,当扫到挂在墙上装裱的‘敦伦尽分闲邪存诚’八个字时,楚妍站起来将其扯下来,就想将其撕毁,可是理智战胜了情绪。
撕毁了它是大罪,还会让他怀疑!
颓然地将这副字扫到地上,然后抚摸着额头闭上眼,感觉还不自在,将瓶子摆放的绿植抽出,开始编织知了。
也就这样能让自己平心静气了。
编织过后,楚妍叹了一口气,重新将这幅字捡了起来,并将其卷了起来。
给这副字用红绸绑住,然后将其收入梳妆台下的宝柜之中。
若是他人问起来,她只会说,这么珍贵的字,她需要好好珍藏,舍不得它落了一丝灰尘。
***
当天浅睡,第二日,楚妍只觉头重脚轻,晕沉得厉害!
楚妍咳嗽了几回,墨兰便要去给她请太医。
楚妍立刻拦住了,说道:“不要请,我这才第一天被禁足,就传出生病的消息,到叫别人看了笑话去。”
墨兰见楚妍那么坚决,不敢反抗,便只能用无比忧虑的目光看着她。
楚妍这具身体一向很好,今日倒是她来到这世界第一次生病。
她没有将这点不适放在心上,反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摆弄着香料和胭脂,又安安静静地看看诗书杂记,这一天也就过了,这一天,荣嫔并未查到什么线索。
第三天,楚妍的头通加重,甚至还起不来了。
墨兰当即就慌了,嘱咐青竹照顾好楚妍,就去请太医。
偏偏楚妍还是不准,墨兰一天都难有个舒心的表情。
楚妍也感觉奇怪,虽然知道自己生病是因为思虑过重,傍晚睡不着吹风的缘故,可是以她的体质,睡上一觉就好了,可是为什么会有加重的趋势?
喝了杯热茶,楚妍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生了大病,迷迷糊糊中她反而想开了,管它什么诚不诚的,世上并没有规定一个人对他人真诚,他人就要对这个人也奉上真诚。
给自己把了把脉,楚妍的医术只能算半吊子,她只是会的丹方多、知道的毒多而已。
只是正常的风寒之症,没有什么其他异向,于是,她嘱咐了墨兰给她准备有助于风寒之症的食物。
不过楚妍心中挺奇怪自己的抵抗力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弱!
从脉象上,她又看不出什么原因。
这也没办法,楚妍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让自己的风寒好起来。
午后,淑景轩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楚妍坐在暖塌上看书,听到傅瑾禀报荣嫔来访,她放下书,很是淡漠地让傅瑾带她进来。
荣嫔今日一身的白,厚软贵重的狐裘披风将她整个人衬得格外清丽脱俗。
她眉目间尽是意气风发,显然这一两天,她过得格外顺心。
“妹妹可还好?”
楚妍淡淡说道:“拖姐姐洪福,妹妹被关在这里过得很清闲。”
荣嫔脱下披风,然后坐了上去。
“妹妹可是误会了姐姐什么?”
楚妍又先前的侧躺到现在的坐起,说道:“难道不是姐姐所为?”
在屋里的傅瑾脸上闪过吃惊之色,但转瞬间消失了去。
荣嫔连忙说道:“妹妹怎会这么想,你我可都是不知情受害的一方,没想到妹妹竟然怀疑姐姐!”
楚妍扯过一丝微笑:“若是姐姐不在圣上面前推测妹妹管不住自己的下人,妹妹真的很愿意相信姐姐是无辜的,如今,所有的人都倒下了,而姐姐最为得意,可不叫人怀疑吗?”
荣嫔就知如此,这的确是个破绽,可是她却是故意的。
“妹妹,你我同邻,交情又那般亲密,姐姐定然不会害妹妹的,姐姐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那是现实,姐姐想提前将你摘出来,才在圣上面前直接说了。”
楚妍挑挑眉,说道:“姐姐的意思是……妹妹宫里的奴才真的嚼舌根让那没了命的宫女听见了?”
荣嫔点点头。
楚妍声音冷了下来:“荣嫔娘娘今日过来,莫非是来抓我宫里的人来的?”
荣嫔柔声说道:“妹妹勿恼,实是妹妹底下真有这等胆大妄为的狗奴才。”
楚妍低下头去,将书再次打开看来。
“既然荣嫔娘娘有这权利,想要带走谁就直接带走便是,何必与我这罪人多言?”
荣嫔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妹既然不相信姐姐,那姐姐也不便多加打扰。”
楚妍不给予理会,荣嫔这是定要将脏水泼到她身上了。
“来人,将傅良侍拿下。”
楚妍微微抬眼,傅瑾?
傅瑾脸上大变,连忙跪下来:“娘娘明察,奴婢怎会做这般大胆之事!”
荣嫔说道:“在花月的行李搜到傅良侍的东西呢?不管与傅良侍是否有关,傅良侍还是走一趟吧!”
傅良侍连忙摇头,大喊:“不可能……”又看向楚妍:“娘娘,你要相信奴婢,奴婢绝对没有做过。”
楚妍叹气,说道:“荣嫔娘娘好威风。”
傅良侍的东西在花月手上,只怕傅良侍走后,那东西变成是她诚嫔赏的了。
荣嫔心中冷笑,面上却是难过的样子。
“妹妹安心,姐姐只是为案子忧虑,姐姐与妹妹位分相当,如何敢在妹妹面前威风?”
楚妍从榻上起身,然后走到制住傅瑾的宫女面前,并拨开这两宫女的手。
“都下去,我和荣嫔有事要谈!”
荣嫔微微眯眼,却也让宫女退下,楚妍对傅瑾等在屋内伺候的宫人挥了挥手。
屋内只剩下楚妍和荣嫔两个。
楚妍忍不住咳嗽两声,苍白的脸带了些许的潮红。
“破厄丹是欣贵嫔的是不是?”
语出,荣嫔的脸色蓦地大变。
“妹妹在说什么?”
楚妍靠近荣嫔,说道:“荣嫔娘娘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其实说欣贵嫔也不对,应该说罪妇范氏才对。”
荣嫔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说道:“妹妹似乎病了。”
楚妍微笑:“范氏身边的香莲很听你身边的琴苇话,琴苇让香莲逼死范氏,她还真的做了。”
荣嫔这时候再也无法保持淡定,手微微发颤,说道:“妹妹说的,姐姐听不懂。”
楚妍低声说道:“荣嫔娘娘听不懂无妨,皇上听得懂就好,香莲和琴苇密谋那一天,我刚好在素雨轩旁边而已。中秋宴会后,欣贵嫔被打入冷宫,第二日,范夫人进了宫,想必是这时候将破厄丹送了进来,期望欣贵嫔重新翻身,只是见不到范氏,所以只能托荣嫔这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妹代劳了。”
荣嫔的心剧烈跳起来。
“范氏恨两人,一为云妃,二便是大公主了,这两人一人让她失去孩子,一人让她失去尊荣,范氏知晓就算将破厄丹送给大公主,虽可以重新恢复分位,但是再也得不了宠,所以她不愿让自己所恨的人得到好处,这破厄丹,她是绝对不愿意送出去。荣嫔你猜到范氏的想法,所以便铤而走险,让香莲逼死范氏,然后从中拿到破厄丹,现在换来荣嫔的尊荣和宠爱!”
荣嫔脸色发白,她做的事隐秘之极,诚嫔竟然知道!
楚妍看着荣嫔,她因为破厄丹总是去试探荣嫔背后是不是有修仙者存在,渐渐地,楚妍也试探出,荣嫔的母亲出自范氏旁支,她父亲也是得范氏的支持做的官。
而后,楚妍听出琴苇是两日在素雨轩听到的声音,再有目的的探寻,真相也就差不多了。
“荣嫔你如今急着得宠掌权,定然是范氏对你的态度出现分歧,所以你才设计这一出,现在一如你自己所料,获得查探此事的权利,你以前的布置,定然是让我来给你背这个黑锅了!”
楚妍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到了这时候,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荣嫔这时候反而镇静下来,她冷笑道:“你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儿编故事了,虽然故事挺像那么一回事。”
楚妍微微一笑:“你身边的琴苇就是证据,还有,范夫人……虽然范夫人为家族所控,但是真有个机会让她说出来,想来她会考虑为女儿报仇的!不是吗?”
荣嫔眼睛变得犀利起来,说道:“你想怎么样?”
楚妍低声说:“这事本来和我无关,我也不想搀和,只是荣嫔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设计于我,我为了保全自己,就只能将事情摊开了。”
“范氏女儿如今无法进宫,必然需要我,所以,他们不会让范氏说出事实的,至于琴苇,她也不会说的。”
楚妍就知道如此,她低声说道:“是这样没错,只是帝王心生了疑,又因为大公主,荣嫔就算无事,荣宠和权利也与你无关了,三年后,范氏的女儿进了宫,你……无非是晚个三年而已,三年里担心受怕的等死滋味……荣嫔有没有想过呢?”
切中要害!
荣嫔看着巧笑嫣然的楚妍,她以前怎么就没察觉她这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