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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_分卷阅读_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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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边说就边往刚才来的方向走去。

    魏时被气乐了,赶紧拉住他。

    这家伙真是要色不要命。

    罗志勇用力掰着魏时的手指,他的手冰冷僵硬,不知道是因为夜深了气温太冷还是周围阴气太重。魏时有点不耐烦,就这么一耽搁,郑涛跟那几个鬼魂已经追上来了,魏时扔出去的,用鸡血浸泡了一天一夜的黄豆,只拦住了它们一小会儿,就被阴气侵蚀,失去了作用。

    周围的鬼魂太多了,魏时也不敢把还在想着要去把那件纸钱做成的连衣裙买回去哄女朋友的罗志勇打晕,人一晕,魂魄就不稳,很容易被鬼上身,更何况这是在鬼市,本来就阴气重,不晕都可能被鬼上身。

    但是不搞定了罗志勇,他就总在一边捣乱,魏时也腾不出手对付眼前围上来的鬼魂,他只好先制住了罗志勇,捏着罗志勇的鼻子强迫他张大嘴,把剩下的一把鸡血浸泡的黄豆塞了进去。罗志勇立刻呜呜啊啊的叫了起来,想把满嘴的黄豆吐出来,魏时哪里可能让他有这个机会,用力捂住他的嘴,强迫他吞进去。

    幸好罗志勇现在神志不清,不然还真没有这么容易对付。

    罗志勇被卡在喉咙里的黄豆噎住,眼睛直翻白,半条命都快去了。

    看着他凄惨无比的可怜样,魏时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202、契魂

    魏时相信自己碰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与其同时,一些古怪的窸窣声不绝于耳,还有脓疱腐肉的爆裂声,掉在地上发出的啪嗒声,以及那些鬼魂或者尸体发出的像叹息一样的“荷荷——”声。

    魏时觉得自己身上流动的血液已经冷了,冻成块状,堵塞血管。

    黄豆起了作用,魏时一放开罗志勇,他就立刻趴在地上,不停地呕吐,一股股腥臭的黑水从他嘴里喷溅出来,双手痛苦得在水泥地面上抓着,指甲崩裂,鲜血横流,都说“十指连心”,罗志勇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

    此时,魏时也顾不上他了。

    他狠了狠心,抬起脚踹向罗志勇,把他踹到了自己身后。

    周围的鬼魂和尸体靠拢过来,魏时一伸手就好像摸到了什么阴冷的东西,或者柔软的物体,那些东西被他的手推挤着,或者用力往他的身体挤压过来,魏时感觉到肌肉的轻微颤动,骨骼的清脆断裂,血液的汩汩流出。

    这些东西难道打算就这样挤死自己?或者恶心死自己?

    面对眼前这情况,魏时不得不抱着这个怀疑。

    很快,魏时就发现情况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简单,这些鬼魂和尸体拥挤着尽力贴近他,一具尸体被魏时用力推开,另一具尸体立刻补上,一个鬼魂被魏时用黄符纸镇住,另一个鬼魂立刻跟进。

    它们挤着,挨着,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出现,以魏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鬼魂和尸体搅缠在一起的恐怖圆球,魏时内心的恐怖再也难以压制住,他害怕了起来,周围的空气好像越来越少,只有那些腐烂的尸体发出的臭气充塞在鼻间,到后面,连这些臭气好像都没有了,被他吸进去的,似乎变成了碎肉、脓血,或者——鬼魂。

    这些尸体和鬼魂在侵占他的身体。

    圆球最里面的十几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一个尸体的上半身穿过另一个尸体的腹部插入魏时的大腿,或者该说是,溶化一样的,融合进了他的大腿,而鬼魂们,一部分鬼魂,一个,一个,接一个的,争先恐后地拉扯着魏时的魂魄,想把他从自己身体里面扯出来,而另一部分鬼魂,则干脆冲入了魏时身体里,试图鸠占鹊巢。

    魏时觉得自己就好像一辆超载的车子,里面每一寸空间都被占满,但是外面却还有无数的东西试图要进来。太痛苦了,简直就好像十八层地狱里的酷刑同时用在他身上一样。

    明明已经是生不如死,却又怎么都死不了。

    连晕的权力都没有。

    以魏时所学、所经历的一切,完全无法解释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也无法应付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他连发抖都做不到,因为不管是周围还是身体都已经没有一丝缝隙让他活动。

    魂魄的极度痛苦,让魏时无声的惨叫出声。

    魏时向任何不知名的神灵或者鬼怪求救,只要能摆脱现在这种痛苦,他愿意付出一切,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一切吗?”魏时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迫不及待地回答,“一切!”那个声音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再出现。

    就在魏时的魂魄被挤得已经半脱离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从他魂魄里突兀地伸出了两只灰黑色的大手,准确地抓住了两只鬼魂,把他们掐的吱吱直叫。

    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随之出现,他把那两只鬼魂丢进了嘴里,咬的咯吱作响,吃完了这两个鬼之后,他张大了嘴,沉腰收腹,用力一吸,一丈之内,上百个鬼魂连同周围的灰白色浓雾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卷了过去,全都落入了他张开的大嘴里面,接着,又是一阵让人耳朵发酸的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周围的鬼魂被这个凶兽一样的恶鬼吓得一哄而散,到处乱窜。

    然而,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它们一样,不管它们怎么逃,那双无所不在的黑色大手,依然能准确地抓到它们,逃不开被吃掉的命运。

    这个从魏时魂魄中分出来的恶鬼,专心地对付着——或者该说是吃着——企图侵占魏时身体的鬼魂,而那些尸体却暂时没有理会,当它把周围的鬼魂一扫而空之后,它打了个满足的饱嗝,然后,转头看向那些尸体。

    恶鬼伸出手,把一具尸体的脖子死死扣住,接着,用力把他往后一甩,魏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这具尸体大半个身体已经融到了他的小腿里,被强行剥离的痛苦简直就好像直接把小腿斩断了一样。

    恶鬼既不停滞,也无怜悯。

    在魏时不停地惨叫声中,那些尸体也很快被清理干净,魏时已经被扯出来的魂魄也慢慢地归位,等到清理完了之后很久,魏时瘫软无力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是昏迷不醒。

    所以,他没有看到,灰黑色的恶鬼站在他身边,而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现在了灰白色的雾气当中,以不快不慢地速度慢慢行进。

    被打断的鬼市,早就已经人去鬼空,只有似乎像是吸饱了水分的海绵一样的沉重,连江面上吹过来的寒风都吹不动的雾气越发浓重的笼罩着江边大道。

    那个人影越发近了。

    他看上去像个出来散步的人,只是走路的动作有点不太协调,等他切切实实站在了魏时面前,露出那张苍白而精致的脸,赫然就是应该被“困煞牢”镇在出租房中的魏昕。

    魏昕惨白的脸,在灰白色的雾气中显得有点不太真实,散发着一股虚无的感觉,他就好像一具能走能动的尸体,眼睛睁开,只有眼白,没有眼黑,跟他对视,就好像要被他拉入阴间一样。

    魏昕跟那个恶鬼面对面站着。

    恶鬼被魏昕要高了大半个头,虽然面目不清,年纪也感觉上要被魏昕大不少,突然,恶鬼往前走了一步,它的身体是与魏时的魂魄相连的,它一动,魏时的魂魄随之也会不安稳。

    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魏时,似乎也感觉到了一样,身体剧烈的颤动起来,刚刚归位的魂魄,又被拉出了身体,灰白色的魂魄浮在空中,而那个灰黑色的恶鬼,跟魏时的魂魄就好像一株双生的并蒂莲。

    恶鬼张大嘴,发出一声尖啸。

    周围的浓雾剧烈的翻滚起来,就好像海潮一样,恶鬼伸出灰黑色的大手,往下一探,抓住了自己与魏时的魂魄相连的那一部分,然后,用力一扯,又是一声尖啸,如果有人能听到的话,肯定能感觉到其中无尽的痛苦——恶鬼与魏时的魂魄已经割裂开来。

    在断开的瞬间,恶鬼的头往前一扎,没入了魏昕的身体中,而还留着一截灰黑色恶鬼魂魄残片的魏时的魂魄,也随即附到了自己的肉身上,魏时身体一震,转而平静了下来。

    魏昕的身体先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接着,就好像个牵线木偶一样,慢慢地抬着胳膊,挪动双腿,然后是伸出左手,僵硬的手指颤动着,似乎不肯听从大脑的命令,然而,一再的尝试之后,食指终于能够弯曲。

    弯曲,伸直,弯曲,伸直,好像一个玩不腻的游戏一样,一直到手指基本上恢复了灵活之后,魏昕才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把僵硬的脖子转过去,略微低下,看着地上的魏时。

    然后,就好像一具生锈的机器,魏昕半跪下,伸出手,横抱住魏时,直挺挺地站起来,接着,头也不回地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至于还留在地上的罗志勇,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已经被那个恶鬼占据的魏昕,就好像手里根本没有东西一样的,轻轻松松地抱着魏时,在马路上像一阵风一样疾走而过,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了那个小院,出租房的木门是虚掩的,魏昕推开门,吱嘎一声轻响,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他却似乎能看到一样,避开了房间里胡乱放置的东西,走到了床边,把魏时放在了床上。

    门自己关上了。

    灯泡在几声轻轻的“啪兹”声后,也打开了,白炽灯发出苍白无力的光线,魏时站在床边,看着还昏迷不醒的魏时,他伸出手,一缕灰白色的,好像蜘蛛丝一样的线,没入了魏时的身体中。

    随着魏昕的动作,魏时气若悬丝,面白唇青的样子得到了缓解,至少他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稳,脸色好像也没有起先那么惨白。过了一会儿,魏昕的手一扬,那根线立刻断裂,断口分别缩入了魏昕跟魏时的体内。

    魏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在梦里面他的身体被抢夺,魂魄被挤压,几乎是生不如死,到最后,他向着什么求救,有什么回应了他,在经历了无尽的痛苦之后,身体和魂魄被一股湿润沁凉的感觉所包容,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抚慰。

    痛苦已经过去,正因为那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更显得这抚慰的珍贵。

    魏时头顶一片清凉,在刺目的灯光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好像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疑惑地看着周围,他怎么在这里?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个噩梦?

    ——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又是谁?

    203、床上

    这个男人,自己见过吗?

    魏时有点疑惑,因为他身上有种古怪的熟悉感,但是,魏时又很肯定自己确实没见过眼前这个人,而且,这个男人身材高大,五官如刀削斧凿般深刻,说不上俊美,却绝对男人,尤其是气势,凌厉中带着一股隐隐的煞气,这种人,只要见过一面就不会忘记。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突兀出现在这里,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