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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米高的城墙,将金碧辉煌的宫殿牢牢圈住,城墙外五十多米宽的护城河,时不时有几只怪鱼从水中跃出,溅起一片晶莹的水花。这些,都是皇家饲养的护城灵兽,凡是想进入宫城的人,必须通过正门前架起的天桥,否则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成了这些怪鱼的美餐。
云朵马车直接越过那高大的城墙,在一座大殿门口缓缓停住,一老一小缓步走下,身后一群白衣弟子紧紧跟随。
一行人面前,天启太后早已在众皇室子弟,王公贵族的簇拥下等候多时了。
一下车,雪荧抬头就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耸立在眼前,黄色的琉璃瓦闪闪发光,这就是金銮殿,皇帝登基和举行大典的地方。
来之前自己在典籍中看到过,天启帝国的宫殿全部都是木质结构,而且所有的木质构架没有一个钉子,足见能工巧匠的智慧。
金銮殿的正前方便是午门,门前对称着两头威武雄壮,栩栩如生的铜狮,四周围着许多座宫殿,几乎都为青白石底座,高大的屋脊,黄色的琉璃瓦,到处是龙的图案,并饰以金壁辉煌的色彩。
在天仙大陆,修仙者地位极高,即便是参加皇室的宫廷盛宴,也无需受到繁文缛节的束缚。岳穹玄与太后寒暄几句,献上寿礼,便拉着雪荧入座了。
大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绫罗绸缎为帘幕,龙纹金台为柱础。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整座殿内最高处的宝座上,坐着这次宴会的寿星,以及那位睥睨天下的王者。
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
宴会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雪荧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早知道自己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这些俗人编的乐曲,哪里比得上宗门内的仙乐?听得自己都快睡着了。还有这群跳舞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庸脂俗粉,就连万兽峰那些女汉子随便拉出一个都比她们好看。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令雪荧反感的,是在座的那些王公贵族以及达官贵人。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诱人的香饽饽,一个个都恨不能在自己身上咬上一口。
无聊地从果盘中揪下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丢进嘴里,忽然,雪荧的瞳孔微微一缩,猛地抬起头朝对面看去。就见皇后的身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端坐在在那里,两眼紧紧锁在自己身上。看那一身明黄色的装束,必定就是当朝太子——宇文洪武无疑。
与小娃娃的视线交会,宇文洪武先是一愣,不由得小脸一红,有种被抓包的尴尬。看得雪荧一阵无语:这人怎么有种被月哥哥附身的既视感?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怕羞。
与此同时,遥远的苍穹山,月清峰上一间竹舍内,一个聚精会神研究阵图的少年郎猛地打了个大喷嚏:“谁在想我呢?”
“爷爷,我能不能出去玩啊?这里好闷的说。”小丫头实在受不了了,张口对身边的老者说道。
岳穹玄鹤发童颜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宠溺:“你这小妮子!算了,不要跑远了。只要是在皇宫之内,你想去哪里都随意。”
“好耶!”雪荧手一挥,几颗果子和糕点好似受到召唤的信鸽一般,飞进了雪荧腰间的口袋。接着,小女娃一蹦一跳地跑到太子面前,一双包子一样的小手拉住少年的手臂晃啊晃:“大哥哥,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太子宇文洪武有些为难地看向刘皇后:“母后。”
刘皇后温和地点点头:“去吧!”
宇文洪武顿时喜上眉梢,起身冲刘皇后一拱手,拉着雪荧往殿外走去。雪荧和岳穹玄就坐在太后下手的位子,这一系列的动作自然被很多人看在了眼里。不少王公贵族,达官贵人,甚至是后宫妃子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失望之色,看得雪荧直想笑。
这些人,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算盘吗?自己是苍穹宗宗主的女儿,有谁不想借着这个机会讨好自己,以后好走个后门?但现在自己拉上了太子,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多少都会消停消停,毕竟,得罪太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筹备太后寿宴,皇宫中几乎所有的宫人都被调去了万寿宫,只有少数宫人守在原来的岗位,以防不测,冷宫,也不例外。几个负责留守的太监搬了几个凳子,百无聊赖地坐在小院子里赏月,时不时打上几个哈欠。
“唉!你说,这帮忙筹备太后的寿宴,能拿到多少赏赐呢!”一名看上去最年轻的太监首先打破了沉默。
一个脸上还残留着一小撮胡子的太监冷笑一声:“呵!有多少赏也和你没关系,做好你该做的事。”
小太监讨了个没趣,翻了个白眼转身对另一个和自己产不多大的太监问道:“唉!听说,苍穹仙门也派出了长老来给太后贺寿。”
就在小太监转身的同时,太监们看不到的死角里,一道黑影借着夜色悄悄潜入了厨房。
那太监瞟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道:“切,这算什么?我告诉你,不光是仙门长老,听说就连宗主的千金也来了。那大殿里,上至天子,下到达官贵人,一个个可都都铆足了劲想要讨那孩子欢心。听说啊!咱家皇上,还想和那宗主结个亲家呐!”
“那,能和那小小姐结亲的皇子岂不是……”
“嘘!小畜生!你就不能小点声吗?就算这里是冷宫,那也是宫里,当心惹祸上身!你想找死别拉上老子!”小胡子太监狠狠给了小太监一个爆栗。“去,拿点干粮来,饿死了。”
小太监不情不愿地进了厨房。
“啊!什么人?”
厨房里传来小太监的叫声,其他几个太监连忙冲进厨房,“怎么回事?”。借着厨房里唯一的一根蜡烛发出的昏黄的光,太监们看清了那黑影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干瘪瘦小的孩子,寒冬腊月,他的身上却只有一件打了不少补丁的棉衣,一头乌黑的长发胡乱地披散在身后。隐隐发紫的唇边沾着几粒馒头渣,一双冻得发红的小手里,捧着一个咬了几口的冷馒头。
尽管他的样子看上去很狼狈,那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无畏的气势。
“好啊!敢偷吃”小胡子太监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先进来的那个小太监连忙拉住他:“头儿,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万一让陛下知道了……”
“皇子?我呸!”小胡子太监不屑的啐了一口,“不过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没听司天监说过吗?这家伙可是杀神转世,陛下不掐死他就不错了。落地的凤凰,连只鸡都不如……哎呦!”
小胡子太监还没说完,就感觉脚背被狠狠地跺了一下,力道大得差点没把他踩骨折了。趁着小胡子太监跳脚,两个小太监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档,小孩一个箭步冲出厨房,头也不回的往外狂奔,怀中还揣着两个冷得发硬的馒头。
“好家伙,敢踩老子!给老子追!今天老子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风,刮得很急,雪花犹如扯破了的棉絮般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不多时,地面上,房屋上,道路上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毯,为寒冷的天气增添了几分梦幻。这样的天气,倒是蛮适合捉鸟的。
“众所周知,冷宫,是用来囚禁失宠的妃子和皇子的地方,他们被幽禁在阴暗的小房子里,跟囚犯没什么区别。试想一下,在这样一个地方,谁想对他们做什么事,还不是就和翁中捉鳖一样容易?
据说啊!曾经,有一位王后和一位妃子,她们因为在宫廷斗争中失败,被废为庶人,关押在暗室,从此再无人过问。而将她们送入冷宫的那个女人,取代了王后的位子成了继后,因为怨恨曾经废后与妃子对她的折磨,那继后将两人丢进酒缸中活活溺死。
从那以后,那两个溺死了废后和妃子的酒缸,一到子夜时分,就会有水声传出。然后,两个湿淋淋的女人,就会慢慢地,慢慢地,从酒缸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