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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氛围寂静。
江攸宁语气虽然很温和,??但那话里暗藏锋芒,沈岁和一时竟知道该作反应。
顿了几秒后,他说:“我……”
可话刚开了个头,??江攸宁便兀自打断,??“没事。”
她转身离开房间,??途径沈岁和身侧时,声音清冽,“都过去了。”
说再多没有意义。
过去既不能重来,她们会重新开始。
已经造成伤害在如今道再多歉于事补。对江攸宁来说,她早已放下那些关紧要小事。
她的生活中需要只在意沈岁和一个人评价,需要把他评价字字句句放在心上,她所需要,是自己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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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攸宁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休完产假后重新步入职场的过程有艰难,但幸好她还有方涵帮衬,再加上步步积累,??赢得了女明星案之后再次声名鹊起,从低谷到巅峰也过几个月而已。
案件胜诉后,江攸宁成为了各大公众号的“宠儿”。
总有人在剖析她的私事,譬如单亲妈妈,十个公众号里会有九个写道“为母则刚”,??她看了都是一笑置之。
都是些虚名。
但这关注度给她带来的止有虚名和众人异样的眼光,??更多得还是越来越多客户来找她代理官司,??江攸宁选择权越来越多。
4月底,??江攸宁约见了一位当事人,在见面聊过之后她决定接下这个案子。
当事人今年46岁,跟丈夫结婚23年,育有两个孩子,??大女儿今年20岁,正在国外留学,二儿子今年18岁,刚考上华北师范大学管理系,跟曾嘉柔一个学校。
她跟丈夫提出离婚,但丈夫不同意,所以想要起诉,向法院申请诉讼离婚。
她的婚姻中没有家庭暴力,没有出轨等狗血事件。
但她就是觉得这样的生活过得非常绝望,所以等到两个孩子都成年之后,她向丈夫提出了离婚,但今年50岁丈夫却觉得她小题大做。
起因是当事人喜欢跳广场舞、打麻将,但丈夫更喜欢看书下棋,家里所有家务事都是当事人在做,而当事人如果为跳舞回家晚了,必定会被丈夫唠唠叨叨,他会骂人,会动手,但就是絮叨,这是一种能归到关心里,能归到嫌弃里情绪行为。
事件真正的爆发过是当事人跟姐妹们通宵打了个麻将,回来之后被丈夫絮叨,扰得她不能睡觉,当事人直接提出了离婚,而且越想越觉得应该离。
在跟两个孩子说过之后,两个孩子都觉得她是错误的那一方,让她要那么大脾气,在中间说和了半天,但当事人却打定了主意要离婚。
她跟江攸宁说:“我22岁和他相亲,23岁嫁给他,我们两个人这么多年,他没洗过一个碗,没有拿过一双筷子,家里所有家务事都是我在『操』持,我做了23年的全职太太。年轻时候过年去他家,他姐姐妹妹都是坐着,只有我跟他妈在厨房忙碌,他从没体谅过我一次,为两个孩子,我几乎从没跟他吵过架。所有事情,但凡我能做我都做了,他下棋时喝得茶水都得是我泡的,我真真是伺候了他大半辈子,如今我找到了一点兴趣爱好,他一点都不支持我,甚至觉得我是在跟他作对。”
“这样的生活我过腻了。我想一直这样跟他生活下去,我今年46岁,就算我只能活七十多岁,我还有十年,我想我一辈子一直在伺候他。”
而当事人的丈夫在所有人眼中都算是很完美的结婚对象。
他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每个月工资七千五,再加上年终奖和奖金,年薪在十万以上,家庭条件错,尤其在中过一次五百万彩票后,两人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一到下班的点就回家,所有钱也全都交给她保管;这么多年从未跟异『性』有过正当关系,论是多年轻小姑娘想攀他这高枝,他一概拒绝。
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当事人这段婚姻都是极幸福。
所以当她提出离婚后,所有人都在反对,甚至她七十多岁母亲说她蠢、傻、疯了,总之这个决定没有一个人赞同。
当事人却没有动摇,为她认识江攸宁之前一个当事人,所以被推荐到了这里来,她说,她不在乎能拿多少钱,就只是想跟他离婚。
两个孩子大了,他们有他们的人生,所以她需要再继续委曲求全过这段众人眼里完美的婚姻,幸福或幸福,只有自己知道。
江攸宁跟对方见面的时候,对方并没有代理律师。
他是很俊朗一个老头,哪怕如今已经50岁,脸上满是岁月痕迹,但难看出,他年轻时应当是帅哥一枚。
他说话是极儒雅,但只要一提到离婚两字,他表情就变得耐烦,一口咬定江攸宁当事人是出轨,然不会这么坚定要离婚,还说如果江攸宁代理这个案子,那她就是助纣为虐凶手。
他认为这么多年的家庭生活是极和谐稳定有爱的,跟江攸宁当事人描述对婚姻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终,谈判无果。
对方气得要找律师,开庭时间定在了6月初。
如今江攸宁早已是当初初出茅庐新人,大大小小的案子经历了一。
但这个案子又很特殊。
没有过多家庭纠纷,须分割太多家庭财产,一方认为两人的婚姻和谐美满,一方认为两人的婚姻无可救『药』。
这样的案子搬到民事法庭上,法院一定是“劝和劝分”。
为双方有二十多年的共同生活基础,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再加上育有两个孩子,论从哪个角度,这段婚姻似乎都不应该结束。
而在等待开庭的日子里,江攸宁带着当事人见了一面她女儿。
大女儿虽然出国留了学,但她骨子里是很传统中国人,起初听到母亲想要离婚,第一反应是他爸是不是对母亲动手了?
可了解完事情缘由后,她觉得是母亲小题大做了。
当事人在江攸宁开导之下,终于把多年堆积的心事跟女儿表明。
这个家里个人都觉得这个家庭关系是幸福的,家里是温馨的,但只有一个人觉得对劲,所以这是那一个人问题吗?
。
为所有苦都由那一个人咽了下去,所以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幸福了。
这个家里没有争吵,过是她默默做完了所有事,咽下了所有苦。
但并不代表她要一直把这苦都咽下去。
当事人跟大女儿聊了半天,终大女儿理解了母亲的这个举动,并且支持她离婚。
但等到开庭时,江攸宁没有太大把握。
这种案子少见,而几乎所有见过,都没有判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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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的六月正入了夏,空气中流动的都是热气,黏在人们身上太舒服。
天合律所又赢了大案子,裴旭天请众人吃饭唱歌。
临近下班,沈岁和办公室门被敲响。
“你去不去?”裴旭天推开他门,“这半年你就没参加过律所集体活动,这次再去说过去了吧?”
沈岁和从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抬起头,“那这么多东西你处理?”
“明天再处理。”裴旭天说:“急在这一时。”
沈岁和盯着他看,几秒后终是妥协,“去吧。”
诚如裴旭天所说,他已经半年没有参与过律所庆祝活动,大家本就对他印象一般,慢慢地,他快要消失在大众视野了。
好歹是个合伙人,能一点儿士气鼓舞。
他换了衣服出门,跟裴旭天并肩离开律所。
到车库开车时才想起来问裴旭天,“地方在哪儿?”
“贤合居。”裴旭天说:“知道你完事还要去看你儿子,我专门挑了个离华师近地方。”
沈岁和点头,“谢了。”
沈岁和在这种庆祝活动上向来担任的是买单角『色』,但为太久没出现在这种场合,他能一买单就走,怎么要说几句客套场面话鼓励一下员工。
他们律所大大小小的律师和实习生加起来也有五十号人,但这次来庆祝只有负责拿下那个案子团队,一共12个人。
加上他跟裴旭天,14个。
算多。
他坐在人群中,跟大家氛围格格不入。
但总归是吃完了饭,本来打算吃过饭后就走,但裴旭天拽着他去了ktv,说是待个十几分钟再走。
免得让大家寒心。
其实沈岁和根本想不明白,有他在,大家玩得根本不痛快,如他买单后直接走人,起码员工能够达到放松的作用。
他理解裴旭天所说的员工容易寒心,工作没有动力是什么意思,只要工资和提成给到位,论他这个合伙人来不来这种场合,说不说场面话,都没什么要紧。
但这好像是每一个合伙人的必修之课。
沈岁和疲于应酬,但得应酬。
这似乎是每个成年人常态,论努力做到哪一个位置,都不可能事事如你意。
到达ktv后,沈岁和坐在最边角位置,没人敢起哄让他唱歌,裴旭天倒是跟大家打成了一片,聊天开玩笑,好不热闹。
而沈岁和就坐在那儿喝酒,偶尔跟来律所时间久男律师碰个杯。
终于有人开始唱歌,包厢里热闹气氛瞬间被拉满。
有两个人唱歌,其余人便开始聊天。
沈岁和斜右侧坐着四个女生,都是来律所满三年的律师,凑在一起就说说伤大雅小话。
起先沈岁和对她们的聊天话题并不感兴趣。
但他听到了一个很熟悉名字——江攸宁。
是,江攸宁近风头正盛,久前赢了崔明,这次又创下离婚案件的先例,正是众人喜欢讨论的对象。
自觉,他放缓了自己呼吸。
很想从别人口中听听江攸宁到底是什么样子。
“天啦噜。”一个年纪比较小的实习生说:“她真太厉害了,打这种案件都能胜诉,真是神人。”
“以前这种案件,全部都是判驳回离婚申请,但这次竟然就离了。”另一个女生说:“我真没想到她能赢。”
“能赢正常,你知道她在法庭上都创金句了吗?”组里实习律师秦鸥拿出了手机,翻开一个公众号指给大家看,“据说她就是凭借这一句打动审判长的。”
“哪一句哪一句?”大家都七嘴八舌地问。
“若离婚自由,则婚姻无意义。”在最旁边坐林珊珊背了出来,“她真好厉害!据说她把在场的很多人都说哭了,后法院同意了离婚。”
“我去。”一个女生说:“真金句啊。我听着好燃。”
“过你们有听说吗?她离婚了,这会儿带着孩子一直住在娘家。”有人八卦兮兮地说:“听说还是怀着孕时候离得,她到底做了啥事才会被离婚啊?”
“这就不知道了。”秦鸥说:“人家私生活,还是少聊吧,她是咱们青年女『性』律师值得学习榜样!”
林珊珊立马附和,“对!”
说着眼神瞟向坐在角落的沈岁和,谁知正好跟他目光对了个正着,林珊珊立马别过脸,她摇摇头,“别说这了吧。”
但没有人听得懂她弱弱的暗示。
提起了江攸宁私生活,大家能聊事情便多了,之前谁还没看过几篇跟江攸宁相关的公众号啊?这会说起来都是信手拈来。
“她好像是出轨了。”
“是吧。我看得里边没有这个,我倒觉得可能是她太强势,丈夫受不了吧。”
“是,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的,她那么厉害……”
“对啊。我之前看过她一次庭审,天呐,看着长得那么温柔人,在法庭上好凶啊,把对方男律师都快说哭那种,看着解气是真解气,但在生活中,她这个『性』子,估计很多人都受不了吧。”
林珊珊立马咳嗽了几声,大家立马关切地问,“姗姗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林珊珊摇头讪笑,“就是嗓子疼。”
她在心里疯狂呐喊,别说了啊!
——看到那边沈律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吗?
——你们不知道江律师是沈律老婆吗?
——对,是前妻。
大家之前都没看到过,知道,但林珊珊知道啊。
她后来跟同事去看江攸宁庭审时候,第一眼看到就觉得眼熟,直到最后才想起来,这就是之前年会沈律金屋藏娇女人嘛?!
众人没有接收到她信号,顿了几秒后继续道:“要我是个男人啊,我敢要那样的,动不动就把人往死里怼。”
“那不是职业『操』守吗?”林珊珊说:“我就不信你们上了法庭不这样。”
“那也至于把人给骂哭吧。”一个女生叹了口气,反驳道:“她那会儿怀着孩子还拼命出来工作,家里肯定很辛苦。”
另一个立马接茬,“应该是吧。过是,谁能受得了家里有那么个母老虎啊。”
砰。
远处传来了酒杯落桌声音,沈岁和眼神淡淡地瞟过来,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
林珊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律千万别发飙啊。
只见沈岁和淡漠起身,声线是一如既往清冷,没头没尾地来了句,“我。”
尔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