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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Chapter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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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岁和确实是个家务苦手,他擦玻璃,越擦越花。

    一开始好歹还是能看到外面景色的玻璃,他擦完之?后站在客厅里看外面,怎么都?透着朦胧。

    但他做得还特别?认真。

    完完全全按照江攸宁给的步骤做,十分?精细,但上手之?后就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在他擦完第二遍后,玻璃仍旧是花的。

    江攸宁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玻璃看。

    他也不?问自己擦得怎么样,分?明是肉眼可见的事?情,但几乎没在“学习”这种?事?情上受过挫的沈岁和拗上了一股劲儿,他默不?作声又擦了第三次。

    更?花了。

    沈岁和用一个小时证明: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和认真就能做到的。

    在他打算擦第四?次的时候,江攸宁拽了拽他的裤脚。

    沈岁和俯瞰她,“嗯?”

    听声调也能听出来他不?太愉悦。

    “我来吧。”江攸宁说。

    沈岁和抿唇,“这玻璃跟我有?仇?”

    “可能吧。”江攸宁敷衍道?:“你去把储物?间收拾出来吧。”

    沈岁和:“……”

    他又看了几眼玻璃,不?太想相信自己竟然有?一天认真了这么久,还是什么事?都?做不?好。

    “没事?。”江攸宁怕再耽误下去,今天一天都?打扫不?完,“储物?间里的事?情比较繁杂,你去做。”

    沈岁和:“……好。”

    但他下来以后并没去储物?间,而是站在下边扶着江攸宁。

    “我没事?。”江攸宁说:“这凳子很稳,我不?会?掉下去。”

    沈岁和看了眼高度,“掉下来就是骨折。”

    “我前?几年都?是这么做的。”江攸宁已经拿起湿布开始擦,先大范围地擦一遍,擦完的时候上边还往下流玻璃水,“从来没掉过。”

    “那边的玻璃没这么高。”沈岁和疑惑,他记得那个家客厅的玻璃就没几块,而且他会?叫保洁来清扫。

    说话之?间,江攸宁已经开始擦第二遍,说话也更?费力气,“那边卧室的玻璃高,得踩梯/子。”

    “我不?是让你喊保洁了么。”沈岁和说:“以后不?要自己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哦。”江攸宁敷衍地应了声。

    她想,一个有?爱的家里是不?会?只依靠保洁的。

    慕老师和老/江这么多年从来没叫过保洁,甚至她叔叔家里也没有?

    是??为没钱吗?

    并不?是。

    慕老师曾经说过,两个人培养感情的方式有?很多种?。

    逛街散步是一种?,吃饭喝酒是一种?,共同做家务也是一种?,不?管你是什么职业,有?多少钱,最后你们?的生?活都?是要回归到平凡生?活之?中的。

    所有?人的生?活之?中都?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无?论男女。

    时代在进步,所有?人都?应该明白,家务不?是女性独有?的工作。

    结婚第一年,江攸宁喊沈岁和做过家务,沈岁和虽然不?会?,但是会?做。

    但不?凑巧的是那天曾雪仪刚好过来,她看到沈岁和帮着做家务阴阳怪气地嘲讽了江攸宁许久。

    之?后,江攸宁再没喊过他。

    沈岁和主动做便做,不?做她便一个人做。

    今年她都?打算离婚了,曾雪仪说什么也都?不?会?再影响到她。

    而且她还想在离婚前?和曾雪仪谈谈。

    关于这段不?成功的婚姻,也关于沈岁和。

    她离开沈岁和,不?是??为找到了更?好的,也不?是跟他变成敌人,只是想放过自己。

    所以,从始至终,她都?希望他能过得好。

    从清晨到日落,一直到晚上十点,家里才算是打扫完毕。

    沈岁和也出了不?少力。

    最后忙完,两个人都?累瘫在沙发上。

    江攸宁戳沈岁和,“点份炸鸡行吗?”

    “不?是刚吃过饭?”

    江攸宁去捞自己的手机,“晚饭是晚饭,夜宵是夜宵。晚上那会?儿不?饿,吃得少。”

    “哦。”沈岁和摁住她的手,“我点。”

    但一边点一边说:“炸鸡的热量太高,而且对身体?不?好,以后夜宵可以吃一点对身体?好的。”

    “但是都?没有?炸鸡让我快乐。”江攸宁说:“我现在——只想快乐。”

    沈岁和:“……”

    江攸宁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躺在沙发上假寐。

    今天这趟可真是把她累惨了。

    但看着干净整洁的家,江攸宁心里也很宽慰。

    只是,很快,这个家就不?属于她了。

    她睁开眼又看了眼客厅,忽然伸脚轻踹了下沈岁和的腿。

    “嗯?”沈岁和眼皮微掀,“怎么了?”

    “沈岁和。”江攸宁佯装无?谓地喊他,“要是有?一天咱俩离婚了,你会?给我分?多少财产?”

    “哈?”沈岁和震惊错愕了两秒,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为什么会?离婚?”

    江攸宁别?过脸不?看他,“没为什么啊,现在离婚率这么高,说不?准有?一天咱俩也就离了呢。”

    “不?会?。”沈岁和说:“我结婚的时候就没想过离。”

    这话真惊到了江攸宁,她看向沈岁和。

    他侧脸的轮廓还是一如既往的完美,光映照在他脸上。

    他也看向江攸宁,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江攸宁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思议,“我们?现在,不?好吗?”

    江攸宁:“……”

    她起初不?太理解沈岁和的想法。

    但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尝试着换位思考了一下。

    这段婚姻对沈岁和来说,确实很好。

    她从来不?会?跟沈岁和提任何要求,结婚三年,也就是这段时间她才尝试着跟沈岁和沟通,但这种?沟通明显快要超出沈岁和忍耐的范畴。

    说实话,她每次跟沈岁和提要求的时候,都?怕听到拒绝的回答。

    提一个要求,心惊胆战。

    在意一个人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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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眼神都?能拿来在心里思考百遍。

    他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能拿来做阅读理解。

    但不?在意一个人,无?论她说什么都?只是在理解表层意思罢了。

    甚至连表层意思都?懒得理解。

    他在这段亲密关系中,感到了舒服,是??为江攸宁一直在默不?作声地迁就着。

    大抵沈岁和以为她喜欢做家务,喜欢生?闷气,喜欢沉默。

    做家务是??为想培养感情,生?闷气是??为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好,沉默是??为不?敢去沟通。

    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是沈岁和将她一步步推远,但又问她:我们?这样,不?好吗?

    好吗?

    或许曾经也好过吧。

    在最初以为这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之?时,她欣喜若狂。

    后来发现,每一件礼物?都?被暗中标好了价格。

    所以现在的一切,她只能接受。

    “还行。”江攸宁说。

    她闭上眼睛,脸朝向沙发里边,腿也蜷缩起来,是一个防御的姿势。

    客厅里是无?尽的沉默。

    良久之?后,沈岁和开口问:“你想离婚?”

    江攸宁抿了下唇,佯装睡着。

    她的呼吸声均匀又绵长,在寂静的客厅里听得异常真切。

    但沈岁和却有?种?不?真实感。

    他看了看江攸宁,低声喊了句,“江攸宁。”

    江攸宁没应,回应他的是匀长的呼吸声。

    “江攸宁?”沈岁和又喊。

    江攸宁翻了个身,眉头紧皱,嘴里嘟囔了一句,似是在嫌烦。

    沈岁和没再喊她。

    他只是盯着江攸宁看,睡着了的她比平常还要乖巧。

    那会?儿初见江攸宁,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跟她结婚要比跟乔夏结婚舒服得多,而且她真得很乖。

    乖到有?时候她不?提要求,你也想对她好的地步。

    她的眉眼和气质真的太令人舒服了。

    沈岁和那会?儿觉得,能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必定很愉悦。

    婚后,他仍旧这样觉得,甚至他觉得他们?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

    江攸宁愈发开朗,两个人之?间的状态也更?自然。

    他不?知道?江攸宁为什么会?突然提离婚这件事?。

    在他的意识里,除了出轨、家暴这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的事?情,其余事?情都?是可协调的。

    结婚么,不?就是找一个人一起过一辈子。

    难道?,江攸宁的病还没好?

    沈岁和心底隐隐有?了猜测,他想,有?时间一定要把江攸宁带到心理医生?那里看看。

    无?论是用什么方式,哪怕欺骗也好。

    他不?想让江攸宁胡思乱想了。

    再这样下去,这段婚姻必定岌岌可危。

    他起身找了条毛毯给江攸宁盖上,尔后坐在她脚边。

    他清冷的声音在寂静客厅响起,“江攸宁。”

    “我还真的没想过离婚。”

    “太麻烦了。”

    江攸宁躺在那儿装睡来回避他的问题,装着装着还真的犯起了困。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沈岁和的话。

    瞬间清醒。

    原来,他只是怕麻烦。

    其实这个答案她能想到。

    就像她完全知道?沈岁和跟她结婚是??为她乖一样。

    但当自己亲耳听到的时候,内心仍旧是山呼海啸,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真的低到了尘埃里。

    可惜最后仍旧没能开出一朵花。

    只留一身伤口。

    -

    江攸宁购置年货都?是问得慕曦,她需要买哪些东西,哪家的东西更?好,她都?问得清清楚楚,避免踩坑。

    况且,慕曦也给她备了很多。

    江攸宁公司是腊月二十七开始休假,初八复工。

    沈岁和律所比她们?迟一天。

    过完小年之?后,离过年就很近了。

    在忙碌充实之?中,不?知不?觉就迎来了除夕。

    街上的红灯笼将道?路都?映成了红色,江攸宁跟沈岁和晚上还在街上散了会?步。

    两人的手机消息就没断过。

    但江攸宁跟沈岁和提前?说好了,走在路上不?要看手机。

    所以任凭手机响,两人都?没打开过。

    回家以后,两人才各自回了消息。

    沈岁和那边的祝福消息明显比江攸宁少,他加的人就少。

    但大抵是所有?人都?给他发了新年祝福。

    江攸宁这边收红包又收了一大堆,而且还收到了曾嘉柔和曾嘉煦的祝福。

    曾嘉煦还礼貌问她,明年春天他们?乐队在北城体?育馆开演唱会?,她需不?需要几张票?

    江攸宁想到路童和辛语,就要了三张。

    沈岁和的表弟妹一看就是在幸福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性格开朗,有?话直说,情商很高,跟谁相处都?能让人觉得舒服。

    尤其是曾嘉柔,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但实则玲珑心思,活得很通透。

    江攸宁最后才打开跟路童辛语的群,她俩在群里艾特了她十几遍。

    【@全世界最好的江攸宁,你今年要出来跨年么?】

    【还是跟往年一样,明晚再出来?】

    【@全世界最好的江攸宁,我想跟你一起跨年。】

    【要不?我们?去你家?或者你带沈岁和来我家?】

    【为了见你,我可以勉强忍受你带上沈岁和这个狗男人。】

    江攸宁在群里发:你们?来我家吧。

    ——晚点儿就在我家睡。

    ——我刚要做晚饭,你们?到我家来吃饭吧。

    路童:我已经吃过了,而且我爷奶连红包都?给我了。

    辛语:我还没吃,等我哈。

    江攸宁:ok。

    她放下手机,正要跟沈岁和说。

    但他俩几乎是同时喊了对方的名字。

    尔后又是默契的一句,“你先说。”

    客厅内寂静下来。

    沈岁和说:“老裴喊我出去。”

    “哦。”江攸宁说:“正好,路童和辛语要过来。”

    “呃。”沈岁和迟疑了几秒,“我把老裴也喊过来了。”

    江攸宁:“……”

    行吧。

    就当大聚会?了。

    “有?阮言么?”江攸宁问。

    沈岁和点头,“应该有?。”

    江攸宁眉头微蹙,直言不?讳,“我不?喜欢她。”

    “好巧。”沈岁和说:“我也不?喜欢。”

    “她……嗯……”沈岁和从没在别?人的背后说过坏话,他一向不?议论别?人是非,甚至可以很少关注别?人的私生?活看,如果不?是??为裴旭天,他对阮言这种?女人一定敬而远之?。

    支吾了半天,沈岁和才憋出一句,“她很不?好相处。”

    “嗯。”江攸宁赞同点头,“她跟你也不?好相处么?”

    “不?是。”沈岁和说:“我俩没交际。”

    不?过提起了这一茬,沈岁和提起了之?前?的那件事?,“那天,她除了说你去酒吧不?好,还说其他的了么?”

    “还有?一些。”江攸宁说:“她那天挺过分?的。”

    其实,她那天走,一般??为阮言,一半??为沈岁和。

    阮言的话确实难听。

    但沈岁和那天的话和裴旭天的态度,都?让她很不?舒服。

    那天她只觉得那个环境令人窒息。

    放到现在想想,沈岁和对她不?在意,他朋友对她那个态度其实也很正常。

    归根结底,都?是沈岁和的问题。

    “她说什么了?”沈岁和问。

    江攸宁摇头,“没什么,都?是些没什么杀伤力的话。”

    她不?愿跟沈岁和多谈这件事?情。

    以后她要走,跟阮言和裴旭天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但沈岁和还跟裴旭天合开着律所,而阮言很有?可能是裴旭天未来的妻子。

    这些话听了对沈岁和来说也没什么用。

    他不?可能时隔这么久给她去讨公道?。

    一来矫情,二来伤感情,三来他不?会?这样做。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第三,他不?会?这样做。

    “他们?不?会?结婚。”沈岁和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江攸宁:“嗯?”

    “阮言和裴旭天。”沈岁和说:“阮言志不?在老裴,她想攀更?高的地方。”

    “哦。”江攸宁点头,“看得出来。但你怎么不?跟裴旭天说?”

    沈岁和唇角微勾,笑了下,“我跟他说,他还以为我想害他,以他那个性子,再加上阮言的挑拨,我俩很有?可能渐行渐远,等以后吃过亏他就懂了看,我何必现在到他跟前?触霉头。”

    江攸宁:“嗯。”

    原来他观察人也很敏锐。

    甚至能看得出来一个女人是不?是想往更?高的地方攀。

    仔细想想也是,身为律师,他的工作性质就是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整天阅人无?数,怎么还能看不?出来点这种?事?。

    但他能看得清别?人的生?活,却对自己的生?活一无?所知。

    对身边人,一无?所知。

    除夕夜,他们?家搞了个大派对。

    大过年的,谁也没扫兴,还都?维持了表面的平和。

    但辛语悄悄跟路童和江攸宁说,“这女的把裴旭天给绿了。”

    江攸宁&路童:“???”

    辛语一副明白人的样子,“上次我去找她算账的时候,她在办公室里跟一个男的正在……emmmm,反正衣服都?脱一半了,你们?想吧。”

    江攸宁:“……”

    路童:“裴律好可怜,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啊?”

    辛语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傻?说不?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要不?各玩各的呢?再说了,我们?是他人生?的指明灯吗?这种?事?情都?发现不?了,这个男的高低是有?点恋爱脑。”

    江攸宁:“……”

    裴旭天这么明显的恋爱脑,大家都?看不?出来吗?

    不?过辛语说得对,外人谁也没办法插手两人之?间的事?。

    她在这方面吃得亏足够多。

    但——

    “你不?是说见一次就要说一次么?”江攸宁问。

    她还记得上次辛语跟老板闹掰就是??为这种?事?。

    辛语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没办法跟男的共情。”

    “虽然出轨这种?事?都?biss,但男的遇到这种?事?,我一般都?觉得他们?……活该!”

    江攸宁:“……”

    人类的本质是双标!

    -

    每年的初一都?是要去曾雪仪那里过的,这是习俗。

    但曾雪仪一直孤身一人,曾家父母那会?心疼女儿,所以一到过年都?会?把曾雪仪喊回家。

    基本上四?舍五入,这两年江攸宁也都?是在曾寒山家过的。

    事?实上,江攸宁很少去曾雪仪独居的那里。

    如果去,必定是不?愉快的事?。

    在那个家里,她没有?一件高兴的事?。

    毕竟当着弟弟一家的面,曾雪仪还会?有?些微收敛,没人之?后,曾雪仪简直……面目可憎。

    幸好初二初三就可以回自己家,初五初六回娘家,本来就没几天的假期安排得满满当当。

    北城经济已经发展得很好,过年时很多商铺还在营业,全城的娱乐场所几乎都?爆满。

    但曾家是很传统的人家。

    曾家的保姆多,过年也都?是换岗制,所以他们?从来不?去外面吃饭,都?是在家里。

    除夕夜大家玩到了两点。

    虽然大家平常都?是些熬夜达人

    ,但考虑到第二天还要各种?走亲访友,一定歇不?下来,所以两点大家都?散了。

    各回各家。

    清早八点,江攸宁就已经强撑起精神起来洗漱完毕,然后叫醒了沈岁和。

    她怕去迟了又被曾雪仪说。

    沈岁和收拾洗漱的速度快,八点半就已经开车出发,到曾家时刚好九点。

    江攸宁兀自松了口气。

    曾家的氛围很热闹,虽然有?保姆张罗饭菜,但舅妈会?和保姆一起弄,曾嘉柔和曾嘉煦也都?会?帮忙,唯一比较闲的就是曾寒山,他坐在客厅里回顾昨晚的春节联欢晚会?。

    江攸宁进去和众人都?打了招呼,还送了自己的新年礼物?,大家纷纷表示感谢。

    她还给曾嘉柔和曾嘉煦都?包了五千块钱的红包,舅妈笑着说她:“她俩都?多大的人了,你还给她们?红包?”

    “多大也比我们?小呀。”江攸宁笑着说。

    舅妈笑道?:“那一会?儿我给你红包的时候你可别?借口不?收。”

    江攸宁啊了声,“我忘记这茬了,早知道?就偷悄悄给了。”

    她们?到的时候,曾雪仪还没到,所以他们?过了会?儿愉快的时光。

    曾嘉柔还带着她上楼弹了会?钢琴。

    直到曾嘉煦在楼下喊,“妹妹!姑妈来了!”

    曾嘉柔慌得弹错了一个音,她看了眼江攸宁,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我们?一起去迎接狂烈的暴风雨。”

    江攸宁也深呼吸了口气,“走吧。”

    她跟曾嘉柔一起下了楼,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以为曾雪仪只是一般的过分?,但没想到她会?过分?到这个地步。

    大年初一,她带着乔夏来了。

    乔夏乖巧地挽着她的手臂,笑得一脸羞涩。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沈岁和的妻子。

    而沈岁和坐在沙发上低敛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攸宁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江攸宁忽然笑了下。

    带着讥讽的、不?屑的笑。

    曾雪仪带着乔夏来,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曾寒山皱着眉道?:“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带着夏夏过来认认门,她之?前?出国两年,跟大家都?不?太熟,以后可要多走动走动。”曾雪仪坐在沙发最中间,乔夏也跟着,她正好挨住了沈岁和,但沈岁和猛地起身,乔夏脸色大变,“岁和哥哥,你怎么了?”

    “认门?”沈岁和皱眉,“以什么名义?”

    他语气不?善,曾雪仪瞟了他一眼,“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只想问您,你把她以什么名义带进这个门来的?”

    “我未来的儿媳妇。”曾雪仪都?懒得遮掩,她嗤道?:“正好要跟你说,你赶紧跟那个跛子离婚吧,好早点把夏夏娶进门。”

    “她当年出车祸,谁知道?是不?是只撞到了腿?”曾雪仪说:“我最近想了很多,当年那场车祸肯定让她不?能生?育了,不?然为什么结婚三年都?没有?孩子?难道?你想让咱们?家断子绝孙吗?这种?女人你不?离,还留着她做什么?”

    “姐!”没等沈岁和说话,曾寒山就瞪大了眼睛吼道?:“你知道?些什么?当初那场车祸,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印象里那道?坚毅的背影告诉他:这件事?,不?用说出去。

    他也答应了那个人,会?永远保守秘密。

    可听到曾雪仪的这些混蛋话,他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我怎么?”曾雪仪看他:“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曾寒山斥道?:“爸妈怎么把你惯成了这个样子?!”

    他话音刚落,江攸宁便开口道?:“你说得对。”

    她站在楼梯之?上,俯瞰楼下众人。

    她今天化了个淡妆,看上去清丽不?俗。

    曾雪仪也看向她,嗤笑道?:“你也承认了是吧?你就是不?能生?孩子?!”

    “对。”江攸宁一步步往楼下走,她第一次这么无?所畏惧的看向曾雪仪,以往都?怀着敬畏和忍让之?心看她,自然各种?低眉顺眼,但如今她心放得很平。

    在寂静之?中,她温声道?:“那场车祸带给我的伤害,远不?止脚这么简单。”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还霸占着我沈家媳妇的位置做什么?”曾雪仪道?:“我劝你识趣点,早点离婚吧,别?到时候被扫地出门。”

    “谁敢?!”沈岁和声音忽地拔高,那道?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冲动,他说:“那不?如把我也一起扫出去。”

    江攸宁走到他身侧,安抚似的拍了下他的手臂。

    她看向曾雪仪,纵使保养得再好,她脸上仍旧有?皱纹。

    岁月从未对任何一个人宽待。

    她直勾勾地盯着曾雪仪看,不?疾不?徐开口,“我不?能生?孩子又如何?”

    “难道?咱们?家有?皇位要继承么?就算是有?皇位,还能传给异姓王。怎么大清都?亡了这么多年,你还这么封建古板?”

    她声音不?高,但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曾雪仪眼里闪过几分?错愕,她也没想到,江攸宁会?这么冲。

    “沈岁和,你看看,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曾雪仪嗤道?:“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来了。”

    “你但凡给自己留点脸面,这话我都?不?会?跟你说。”江攸宁平静道?。

    其实她的手还在颤,但她的声音保持得平稳又淡定。

    “你把她带来的时候,可给自己留过脸?”江攸宁反问她。

    曾雪仪正要骂,沈岁和开口道?:“煦煦,把乔小姐送回家。”

    “我不?走。”乔夏拉着曾雪仪,“岁和哥哥,别?送我走好不?好?”

    “别?叫得这么恶心。”沈岁和早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就恼了,听她这么说话简直想呕,“乔小姐,希望你还能有?点自尊心。”

    “不?想让人撵你,就不?要随随便便登别?人家的门。”

    乔夏的眼泪唰地流下来。

    沈岁和也没管。

    他只是上前?拉着曾雪仪,“跟我去书房。”

    临走前?,他吩咐曾嘉柔,“照顾好你表嫂。”

    曾嘉柔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拼命点头。

    但沈岁和看向江攸宁的时候,她脸上一直挂着笑。

    轻蔑地、不?屑地笑。

    -

    寂静的书房里。

    沈岁和跟曾雪仪对峙了很久,都?等着对方率先开口。

    终是沈岁和先开了口,“你到底要我多难堪?你让江攸宁怎么想?”

    曾雪仪盯着他看了很久,她缓缓开口,“我管她怎么想!”

    “沈岁和,你变了。都?怪江攸宁,都?是她让你变了!”

    “我当初就不?应该松口,让你娶她。”

    一字一句,她声音愈来愈高。

    “沈岁和,她配不?上你。”

    “她配不?上,这么完美的你!”

    “我要让你成为我的骄傲,你不?能娶一个跛子!”

    曾雪仪的眼睛猩红,她化着精致的妆,但眼泪流过她的脸颊,衬得她的妆也有?几分?廉价。

    她字字句句,声嘶力竭。

    一字一句都?戳在了沈岁和的心尖上。

    但他只是站在那儿,良久之?后,他平静地开口,“是我,配不?上她。”

    “妈。”沈岁和勾着笑喊她,但这笑有?些瘆人,看了莫名让人脊背生?寒。

    “你忘了么?”沈岁和缓缓道?:“我姓沈,不?姓曾。”

    “曾家人的体?面,从来不?属于我。只要我身上还留着沈家人的血,我就永远姓沈。”

    “就算江攸宁是半身不?遂坐轮椅,也是我沈岁和配不?上她。”

    “这些事?情,难道?也要我提醒……”

    话音未落,啪的一巴掌落在了沈岁和的脸上。

    曾雪仪的手还悬在空中,微微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qaq本来打算写四千字的

    结果为了卡这个点,写了七千多字。

    不管怎么说,今天加更的任务是完成了。

    明天应该是非常肥非常肥的一章。

    因为我想直接把它写到离婚,也有可能分两章,一切看情况。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