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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说,??论嘴上占便宜这件事,江山色从生下来就没输过。
她天生技能点满,堪称嘴炮界的天选之女,??秦年时是别想在她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李青梅这种八卦王者自然也知道了江山色的遭遇,辗转几番,??终于打听到了江山色的新号码,打电话过来慰问。
江山色觉得这闺蜜真是不要也罢,埋怨道:“好歹也是朋友一场,??你居然不牺牲下自己的小号,??帮我控下评论。真是枉费我小学时,借你抄了那么多本作业的情谊。”
江山色是看得真真的。
之前“低等动物”这个号还是风光大盛,赞扬不断时,??李青梅的号“梅子酸溜溜”是每天都来互动,都获得了“铁粉”的称号。
谁知后来一出事,“梅子酸溜溜”立马在首页挂上说明。
【已脱粉,偶像行为,与粉丝无关。冤有头债有主,出门右转找正主。】
李青梅忙解释:“哎呀,我这不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保留革命的火种嘛。”
江山色唾弃:“你这种火种,??还是等着被尿滋灭吧。”
一般说来,好朋友都是三观相同的人。李青梅跟江山色一样怂,??跟那些个网友硬拼,??她还没那个胆子。
另外,李青梅的父母也是商场上见风使舵的精明人,耳提面命让李青梅与江山色断绝来往,??以免连累到他们。
李青梅这种靠花家里钱过活的不得宠富家女,也不敢反抗,连来找江山色都得躲躲藏藏,瞒着家里。
李青梅忙将这个话题绕过,问道:“你看了那么多恶评,没事吧?你可别放在心上。江山色,你得记住,做人得没心没肺。”
李青梅和江山色从小一同长大,在她印象里,江山色从来都是没心没肺,喜欢插科打诨。谁知忽然有一天,江山色就抑郁症发作进了医院。
那段时间,江私封锁了全部消息,把江山色送入医院里关着,就连李青梅也不能探望。
仿佛得了这个病,江山色就是家族耻辱似地。
幸好之后,江山色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状态,开始了讲段子生涯。
不过从那时候起,李青梅就有点理解“喜剧的内核是悲剧”这句话。
李青梅就担心着江山色会被这次的事刺激得又缩进了悲剧的壳里。
于是她提议道:“咱们蹲着也是蹲着,干脆直接就去找那个《自新报》对质吧,暗中录个音什么的,死马当成活马医。就算是不能得到什么证据,至少也能出口恶气啊!”
江山色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
于是李青梅开着自己的粉红保时捷,载着江山色来到了《自新报》所在的大厦。
一个怕被家里人认出,一个怕被网友认出,因此两人包得可谓是严严实实,裹头巾,戴墨镜,连个额头都没敢露出来。
两人自我感觉像明星,但在别人眼里倒有点像挖地雷的。
《自新报》办公处是两层楼结构,主编冯印枕的办公室在二楼。
包得像挖地雷的江山色与李青梅刚进入一楼,就遭到了一位普通职员的拦阻。
“你们是谁啊?找谁呢?打扮成这样是想干嘛呢?”那普通职员一连三问,格外流畅,仿若唱了段rap。
江山色正想着怎么来场rap对决时,忽然楼上传来了冯印枕好整以暇的声音。
“江小姐,请进来吧。”
江山色抬头,看见冯印枕正站在二楼办公室前,微笑看着她,笑容里没有半丝慌乱与尴尬。
看那神态,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会找来似地。
江山色镇定心神,跟着李青梅一起上了二楼,进入冯印枕的办公室。
冯印枕坐在办公椅上,他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外表看着倒像是个谦谦君子。只是神情举止间,多了丝说不出的油腻。
“你们二位想喝什么?”冯印枕若无其事地问道。
完美演绎了何为客气礼貌,非奸即盗。
江山色与李青梅倒也不客气,一个要了热茶,一个要了清水。
很快,职员端着热茶与清水走了进来,放在两人面前。
茶是碧螺春,色泽翠碧,茶香顺着水的热气上升,直窜入人鼻腔内。
冯印枕背靠在办公椅上,双手交叠于胸.前,故作疑惑问道:“江小姐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江山色摸了摸放在包里的录音笔,开门见山道:“我只是想来问下冯主编,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如果是的话,我也好道个歉,赔个礼。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也知道错了,冯主编也不用再用那段假视频惩罚我了。”
冯印枕笑了,笑的时候,眼角垂出了细纹,细长的眼里,则是闪着精光:“江小姐这话,我怎么就听得一头雾水呢?”
江山色决定继续将话说得更明白些:“我想请问,冯主编为什么要对我的采访进行移花接木,恶意剪辑呢?你也知道,我明明不是那样回答的。这种假视频放在网上,对我影响实在太大了。”
冯印枕耸耸肩,不慌不忙道:“恕我直言,江小姐的话,我还是听不懂。”
江山色本来是想诱导冯印枕说出事情真相,但冯印枕到底是老奸巨猾,回答得滴水不漏。
冯印枕耸拉着眼皮,看着江山色那装有录音笔的包,意味深长地道:“其实我也觉得疑惑,为什么江小姐会忽然推翻和否认了我们的采访,而且还对我们《自新报》倒打一耙呢?难道是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看那神情举止,江山色明白,冯印枕肯定是得知她今天前来就是为了套他的话,也知道她包里装着录音笔。
不愧是老狐狸。
冯印枕收敛起了笑容,挑衅地望着江山色,声音里有点阴恻恻的:“另外,我也想还给江小姐一句话,如果你再继续污蔑我们视频造假,我们《自新报》也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
这完全是贼喊捉贼,李青梅气到模糊,化身为护崽的小母鸡,直接拿起自己面前的清水,作势要朝着冯印枕泼去。
冯印枕正准备躲避,却见江山色拦住了李青梅,将清水从她手里夺下。
“等下,你疯了吗?!”江山色睁大眼,表示不可置信。
冯印枕正了正自己的西转外套,冷笑着看着对面两人,觉得江山色还算是识相。
而李青梅则惊了,闺蜜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想起要做个人了?
疑似鬼上身的江山色将清水从李青梅手里夺下,随即快速将杯沿都烫手的热茶递给她,道:“你疯了吗?有热茶,怎么能泼冷水?”
这次,李青梅确定了,闺蜜还是那个不做人的闺蜜,如假包换。
人都有长处,李青梅的长处就是球类运动。因此,泼水准确度也是极高。
一杯滚烫的热茶,直直泼在了被这一变故惊呆,而来不及躲避的冯印枕脸上。
一滴都没浪费。
只听得冯印枕一声惨叫,顿时脸颊被烫得通红。
外面员工听见如此大的动静,立即冲了进来,一部分人围住冯印枕,一部分人则把江山色以及李青梅给围住,犹豫问道:“主编,要不要报警?”
冯印枕没说话,江山色倒是先开了口:“好啊,报警把这事闹大吧。这下至少应该有部分网友会觉得我是因为被冤枉,委屈难耐,所以冲来质问,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以死明鉴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舆论战里,任何一条信息,一个变动,都可能改变全局。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保证舆论会不会翻车。
冯印枕其实心里也清楚,现在对他最有利的形势,就是江山色这一方面不再发言。
思虑几番,冯印枕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他捂住脸,腮帮子咬到牙酸,最后也只能憋出句话:“把她们赶走,送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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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拿到想要的证据,可至少也把冯印枕给送入了医院。
爽了就完事。
江山色觉得这一波也值了。
两人跟冯印枕吵了半天架,到最后一口热茶与冷水都没喝,感觉口渴得紧,便来到《自新报》附近的网红奶茶店,准备买两杯奶茶再走。
正是高峰期,里面排队的客人挺多,一共两排,江山色与李青梅便随意站在左边的队伍里。
正当江山色在彩虹屁夸赞李青梅泼水技能又更上一层楼时,她眼角忽然瞥见了右边队伍前方不远处,有个略为熟悉的身影。
一身职业裙装,身形窈窕,五官秀美,端庄大方。
江山色忙指着那个背影,询问李青梅:“那是不是《自新报》上次采访我那个女主持人?”
李青梅取下墨镜,定睛一看,立马确定:“没错,就是她,好像是叫贺娟娟。”
江山色回忆起采访那天,这个女主持人态度和蔼,当时她还在心里给了这个女主持人大大的赞,谁料到她居然和冯印枕是蛇鼠一窝。
李青梅感觉今天自己战斗力格外强悍,开始撸袖子:“要不要我泼她奶茶?我这辈子还没泼过人奶茶,想想实在有点遗憾。”
江山色摇头:“算了,奶茶又做错了什么呢?”
两人正在讨论时,江山色忽然发现贺娟娟有些不对劲。
从侧后方看去,贺娟娟背脊僵硬,手握成拳,手背上因为用力,而布满了青筋,她下颚绷紧,正目不转睛盯着前方,仿佛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江山色只觉得疑惑,便顺着贺娟娟的眼神望去,待看清时,心头一阵火起。
排在贺娟娟前排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中等身材,看似是普通上班族。而男子前方,则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背着双肩包,穿着jk制服,柔弱稚嫩,如同小白兔。
因为排队的人多,队伍挨得比较紧,那中年男子竟趁此机会,伸出了咸猪手。
那小女孩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此时耳朵脸颊全部涨到通红,整个人浑身僵硬,害怕地颤抖着,一时不敢发声。
一股热血涌上江山色脑子,她直接冲到了中年男子面前,大吼道:“你干什么?!”
中年男子见忽然窜出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顿时吓得够呛。待反应过来后,立即虚张声势地反吼回去:“你干什么?冲我吼什么吼?”
江山色哪里肯服输,立即怼了回去:“我看见你欺负人家小女孩了,你要不要脸?!你这岁数,都可以当人家大爷了。有病是吧?有病自个去兽医院啊,在这装什么人呢?上剑不练练下贱,我看全世界就你最贱。”
“臭三八!要你多管闲事!”中年男人被当众痛骂,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扇江山色巴掌。
谁知就在这时,忽然迎面一堆棕色液体袭来,稳准狠地袭上他的面颊。
中年男子被奶茶泼了个正着,眼睛都睁不开,浑身沾满了珍珠,淅淅沥沥,狼狈不堪。
李青梅将空奶茶杯还给了旁边的路人,拍拍手,感觉到了由衷的舒适。
终于泼了人奶茶了,这辈子没啥遗憾了。
这番动静不小,刚好有民警在奶茶店外巡逻,忙走进来了解情况。
中年男人此时边用餐巾纸擦拭脸,边指着江山色与李青梅,反咬一口:“警察同志,这两个女人是疯子!我好好在这排队,她们忽然冲上来,对着我又打又骂!”
居然厚颜无耻如斯,颠倒黑白如此。
江山色开始活动着嘴巴,预备对他进行新一轮嘴炮攻击。
李青梅也开始撸袖子,到处扫描着谁手里有奶茶,准备再泼一次。
凭借多年办案经验,民警有预感,自己要是不拦着,这中年男人今天是没办法活着走出奶茶店的。
于是,民警赶紧着把江山色李青梅两人与中年男子隔开,随后开始询问那名小女孩当事人。
但那小姑娘被吓得够呛,脸色苍白,只低着头,紧握着手,不敢发声。
江山色轻声安慰道:“小妹妹别怕,有姐姐在,没人敢欺负你。”
李青梅也帮腔道:“对啊,姐姐们都在这呢,我们会保护你。”
闻言,小女孩终于“哇”一声哭了出来,指着那个中年男人,道:“他摸了我,我一直躲,可是他还是跟着我,我好害怕。”
真相终于大白。
民警立即将中年男子控制住,带回警局处理。
此时,江山色无意间抬眼,发现贺娟娟正看着自己,那双眼里似乎凝着什么情绪。
但很快,贺娟娟便移开了目光,也没再购买奶茶,径直走出了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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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斯莱斯幻影后车座上,秦年时正在接听助理的电话。
电话里,助理给他报告着,江山色与李青梅刚去冯印枕办公室闹了场,冯印枕脸被烫伤,进了医院包扎。
挂上电话后,旁边的谢新梦出声询问:“山色又出手了?”
秦年时没说话,半晌,嘴角忽然升起一抹很淡的笑:“算了,让她出出气也好。”
谢新梦提醒:“她现在暂时躲在你那,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要追人,可要珍惜当下。这样,我晚上给她发个搞怪吓人视频,她胆子小,肯定会让你陪着。到时候,你就可以趁机将功补过,增加感情。事成后,你送我一瓶90年的罗曼尼·康帝做谢礼就成。”
“幼稚。”??秦年时阖眼,做出了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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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江山色现在还是网曝对象,不敢太过张扬,两人见义勇为完毕后,便赶紧着回了半山别墅。
李青梅和江山色仍旧为刚才的义举而自豪,感觉这事完全不像是毫无道德廉耻,三观歪到太平洋的她们俩能做出来的。
李青梅开始自我感动:“我觉得自己真的太善良了,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小仙女啊。”
闻言,狗窝中的“短腿”翻了个狗眼。
李青梅注意到了狗窝中的“短腿”,询问江山色道:“这狗是不是还跟你不对付呢?”
江山色与“短腿”之间的恩怨是人尽皆知。
江山色也不隐瞒:“反正一天天的,比我还横。”
李青梅冷冷望着“短腿”,建议道:“我看啊,天凉了,狗该阉了。”
闻言,“短腿”的狗毛全体竖立。
不是,刚说好的善良呢?才说好的小仙女呢?
江山色也懒得和狗子一般计较了,倒不是大气,主要是现在满世界都是她的仇人,一条狗子又算什么。
李青梅建议道:“你就在这先住下吧,保命要紧。那个冯印枕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明面上不敢动你,可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指不定叫人绑住你,悄悄把你套麻袋打一顿。”
江山色叹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李青梅评价道:“不过,秦年时还算是有情有义啊,能出手拯救落难前任。咱们这个圈子,多少塑料夫妻都是一出事就撇清关系。你还记得,彩云集团的陈颜景吗,她家不是一破产,她老公立马就和她离婚,把她赶了出去,连衣服都不准她带走一件,真是太惨了。我说,你就没考虑下,要是秦年时表现好点,就跟他复合?”
江山色忙摇头:“可拉倒吧,人家也明说了,不爱我。现在估计也就是因为周北望出现,激发了好胜心。”
李青梅好奇:“那你呢,以前爱过秦年时吗?”
江山色点头:“以前当然爱过,毕竟他气质这样独特。”
李青梅表示愿闻其详:“什么气质。”
江山色一字一句道:“有钱的气质。”
李青梅:“……”
不愧是自己闺蜜,真的是很诚实呢。
李青梅不死心,继续问道:“难道你爱的只是他的钱吗?”
江山色立即反驳:“也不能这么说,那么多有钱人里,我只爱他的钱,这难道不是真爱吗?”
李青梅觉得,这话真的好有道理,她竟无力反驳。
李青梅还是想再做最后的努力,深层次问道:“那如果抛开秦年时的身家,你还爱他这个人吗?”
江山色皱紧眉头:“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他身家那么多个亿,我怎么抛得开?”
李青梅深有同感:“对不起,是我问错话了。”
确实啊,这么多个亿,怎么抛得开?
李青梅问了个寂寞。
此时,李青梅的妈妈打电话来询问她在哪,李青梅怕被家长知道自己与江山色鬼混,忙敷衍两句,赶紧着回家。
待李青梅离开后,江山色也上了楼,准备休息下,谁知刚踏上楼梯,却发现秦年时从楼上走了下来。
也不知怎么的,他双眼微敛,形成冷淡的弧度,整个人拢了层疏离感。
江山色有点诧异:“这个时间,你怎么在家里?”
秦年时这个工作狂,以前都是天黑才落家的。
不得不说,秦年时确实是长得出挑,整个人站在那,空气里便有种矜贵的禁欲感。
此时,他睨着江山色,声音有些凉:“难道回家还要有具体时间?”
听那口气,不是太好。
江山色看得出,这厮今天心情有些糟糕。
要么就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他。
要么就是他便秘了。
江山色试探问道:“刚才,你听见我和李青梅聊天了吗?”
秦年时掀起眼皮,神情有些寡淡,拖长了尾音:“没有……怎么,你们在背后骂我了吗?”
江山色忙摆手:“没有,我们在夸你。”
江山色觉得自己没说谎。
刚自己和李青梅的那番话,四舍五入,就是夸秦年时有钱,闪闪惹人爱。
既然不是自己得罪了秦年时,那就是秦年时便秘了。
江山色放宽了心,也不再理会便秘的秦年时,自顾自走上楼去休息。
秦年时来到开放式厨房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因为心情莫名烦躁,也来不及醒酒,直接一饮而尽。
他刚才在楼上,把江山色与李青梅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很好,原来她以前是爱他有钱的气质。
还真是感谢她在这么多有钱人中,只爱了自己的钱。
秦年时感觉心里就跟块石头堵住似地,憋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