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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看了看斩魂使,又看了看这个人,一时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听说过哪有这么一号人物。
鬼面人缓缓地抬起手,擦掉额前的黑血,转向了赵云澜,惨白的鬼脸面具随着他的动作,“画上去”的五官慢慢地扭出了一个……近乎是笑的表情。
“令主,”鬼面人的声音从面具下面闷闷地传出来,“千年不见了,一点也没变。”
“……”赵云澜觉得自己略不习惯这种叙旧的方式。
鬼脸面具上的眉毛突然垂下,那东西又露出一个欲笑还哭的表情,只听那鬼面人接着说:“只是令主以前对我可并不是这么不留情面。不过其实也无妨,你怎样待我都好,借火之恩,百死莫……”
斩魂使没让他说下去,斩魂刀的刀锋凝成了一道刺眼的光,劈开空气的时候几乎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呼啸,虽然不大清楚谁是谁,但赵云澜还是立刻识相退避到一边,以免两尊大神场地不够、发挥不开,以至殃及池鱼。
他还从没有见过斩魂使有这样暴怒的时候。
汪徵的声音从他的手表里传出来:“赵处,那是什么人?”
赵云澜叼着他的烟,双手拢进袖子里,往旁边一蹲,保持着这个猥琐的动作闷闷地说:“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谁都认识……难道我看起来像那种喜欢乱交的人吗?”
如果汪徵的性格再豪放一点,面对此情此景,恐怕对赵云澜只有“你还能再要点脸吗”一句话好说了,可惜她天生温婉含蓄,因此只好十分无言以对。
赵云澜抱着看3D大片的心情,悠闲地在旁边观战了一会,然后把烟头捻灭在雪地里,在双手之间呵了口气,搓了搓冻僵的双手。
“未老已衰之石,未冷已冻之水。”他说着,目光往旁边转了转,伸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表盘,“你还别说,我突然有个想法,想去试一试。”
汪徵就怕他有想法,赶紧叫了起来:“赵处,赵处!”
赵云澜也不理她,他从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钥匙上有一个旧旧的钥匙链,是本书的形状,上面的图案都磨平了,背面有一个歪歪扭扭的“镇”字,中间有一条缝隙,大约是空心的。
他拎着钥匙往山河锥的方向走去,忽然,涌动的地面上冒出好几个幽畜,虎视眈眈地围住了他。
赵云澜目光一扫,幽畜们并不主动攻击他,只是凶神恶煞地挡在他面前,不让他靠近山河锥。
赵云澜双手交叠,伸了个懒腰,拖着懒洋洋的长音说:“哦,我有点明白了,原来他就是那个‘主人’,轮回晷也是你们拿的,不过你们打算用四圣器干什么?”
幽畜们自然不会回答,只是并肩往前逼近了一步,企图吓退他。
赵云澜冷笑一声,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打开钥匙链上的书本形小钥匙环,里面放的并不是家人照片,而是一小团火,它就像某种精致的打火机那样,一声轻响,点着了他手里的烟。
赵云澜“啪”地一声合上小挂坠,并不把烟往嘴里塞,而是夹在两根手指中间,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这辈子,一恨丑人做怪,二恨恶犬拦路,诸位真是新时代的好工兵——专找别人的雷趟啊……”
他话音没落,手里的香烟就像就像一颗小炮仗,“咻”一声飞了出去,离开他手指的瞬间,那根细细的烟烧成了一团大火球,挂出长长的尾巴,简直成了一颗来势汹汹的流星,直扑幽畜而去。
有幽畜惨叫了一声“三昧真火”,而后两只躲闪不及的瞬间就被卷进了火舌里,毕方火不同凡响,顷刻间就把这些妖魔邪物烧成了灰。
赵云澜在火光中露出一个笑容:“什么真火假火,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知道这是兵器谱第一暗器,江湖人称‘钻天猴’的神物吗?”
那被命名为“钻天猴”的洋气火球,就这样直扑向了山河锥的底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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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山河锥...
斩魂使听见身后的动静,跟着猛地一别手腕,斩魂刀冲着鬼面人的头挥去,他借着这个空档一回头,险些被那大火球晃了眼,一时没找到赵云澜人在哪,情急之下喊了一声:“云澜!”
他这一分神,那鬼面人却不躲不闪,用脸迎上了斩魂刀,鬼面和刀刃一碰便划出一条口子,奇怪的是,斩魂使这拿刀的人竟似有疑虑,回过神来猛地错身收手,刀刃从对方脸上横削过去,硬是不敢破开对方的面具,从鬼面人身边错了过去。
鬼面人大笑一声,呼啸而过,就像一团巨大的黑雾,冲着赵云澜而去,长斗篷一拢,将那被三昧真火点着的小烟头收了进去,背对山河锥,站在了赵云澜面前,幽畜们立刻退开,退到鬼面人身后,团团地围住了山河锥。
赵云澜眯着眼打量着鬼面人,不慌不忙地开口:“毕方那只野鸡还跟我吹牛说,三昧真火能烧得孙猴子哭爹喊娘,结果却烧不坏你的烂袍子,阁下真是好大的来头。”
鬼满人脸上的面具变得面无表情,看着他:“我不愿意伤你,令主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比较好。”
赵云澜一只手插在兜里,肩膀自然地往一边斜了斜,不用很油腔滑调,就已经是一副资深流氓的范儿,就听他毫无诚意地哼哼了一声:“哎哟,吓死我了。”
斩魂使大步走过来,一把将赵云澜扯到身后,斩魂刀横在身前,这动作回护意味太明显,以至于赵云澜都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自从这个诡异的鬼面人出现,斩魂使有太多失常的地方了。
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赵云澜被斩魂使挡住的手在兜里摸了摸,一边摸一边说:“看你的意思,好像传说中的山河锥果然是怕火的……不,山河锥取意‘镇压’,把所有能收的魂魄都凝固在里面,我怀疑它其实怕一切流动的东西,包括水,火,甚至可能还有大风,只不过是人世间的风、水和火都太弱了吧?”
鬼面人面具上大得吓人的眼睛转了转,直直地盯住赵云澜的脸,缓缓地说:“令主,慧极必伤,这么多年了,我看你压根没吸取过一点教训。”
斩魂使森然说:“你敢碰他一根头发,我让你后悔从‘那地方’爬出来。”
鬼面人大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