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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承衡转过身,英挺剑眉,衣服是上好的素白袍服,身子隐隐透着矜贵的气质。
落昭阳瞄了一眼后,忙理了理鬓边散乱的青丝,擦了擦口水。
她跳下马车,福了福身子,“衡王殿下,怎的...会在这里。”
清婉见势,笑着退出了巷子口。
丁茂正躲在墙壁上,凑出半个脑袋偷看。
清婉走近,一个爆栗敲在他脑袋上,“你躲在这偷看些什么呢?”
丁茂皱眉,自然是替自家主子守着媳妇了,他心里不由哀着,主子哟,您再不来,媳妇可就没了。
清婉又给了他一下,他回过神,支支吾吾道:“我这是尽忠职守....保护姑娘呢?”
清婉往巷子处瞅了一眼,上手捏起他的耳朵,“姑娘这不用人看着,衡王殿下能把姑娘如何,你还是同我去给姑娘买梅花酥去。”
贺承衡抬眸望着她,她刚刚睡醒,一双眸子清润水亮,透着湿漉漉的雾气,细长的黑睫根根分明。
他笑道:“特地来感谢姑娘。”
落昭阳心里偷乐,面上强装若无其事,“都是小事,殿下不用记挂。”
他轻轻一笑,略一挑眉,“我想了许久,那日落姑娘辗转托人送了我几颗夜明珠,我自是该回礼的。”
落昭阳听着不对,难道不是该感谢她传消息的吗?这男主不会抓重点的吗?
贺承衡垂下眼睑,将手中的一个镶金卉纹匣盒递了过来,“落姑娘瞧瞧,可喜欢。”
落昭阳咧嘴笑着,心里默想着,衡王这是要送她什么稀世珍宝不成。
她伸手接过,打开了匣盒一望,是一把古萧。
她拿出来端详着,指腹摩挲萧身,心里正嘀咕着,这....她又不会吹萧,送这劳什子做什么。
贺承衡明眸笑道:“这把象牙质的古萧可是我费了不少功夫得来的,在市面上堪比若白的画作珍贵,落姑娘可喜欢。”
落昭阳嘴角一个冷颤,强笑道:“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贺承衡眼眸微动,“过几日便是上元佳节,我知南阁楼掌柜意欲办一场灯谜会,落昭阳诗作得极好,想来应该肯定也听说了。”
落昭阳凝眸沉思,这是要邀请她去参加灯谜会,她上位的机会到了!
可这灯谜会,她摸了摸下巴,认真沉思着,不知道能不能重金请几个枪手。
半晌,贺承衡见她没吱声,低低唤了声,“落姑娘....”
落昭阳抬眸,心虚道:“我...正考虑着呢。”
这剧情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俗话说得好,死马当成活马医。
她勾笑道:“那日佳节,想必我母亲是许我出去看灯会。”
华灯初上,落家车辇已然停至落国公府门前,落昭阳坐在车内,低眸沉思,她气恼的抓了抓柔顺的长发,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脑海中又蓦然闪过方才贺承衡的话:“南阁楼猜灯谜...落姑娘定然要如约而至。”
她对诗词歌赋可是一窍不通,到时别说一鸣惊人了,不要出糗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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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朝宫中,宁和殿内。
太后引手抓起茶壶砸向地面,气得长睫抖动,“好啊!现在一个个连我的孙子都敢关起来了,叫皇帝过来见我。”
太监宫女一个个低头,不敢出声。
太后拍案而起,“皇帝不来见我,莫不是要我这个老人家亲自去轩华殿见他吗?我倒想问问了,太子是如何办事的,连自己的亲手足都敢抓进牢里去,还美其名曰审查.....”
她捂了捂胸口,“我瞧着他,就是怕自己无德,那东宫之位不保,便想着除去手足,好没人同他抢。”
郝嬷嬷闻声,“扑通”一声,立刻跪地,大声道:“太后娘娘...此话说不得啊!”
贺帝听到太监禀告,太后身子不适,便匆匆赶来,正到宁和殿门口,便听见太后不间断的骂声。
太医院几位医正一字排开,皆跪在殿前,不敢上前。
他擦拭了额间细密的汗珠,入殿,更是看着满地的狼藉,“母后...您千万息怒,注意着身子,一群废物,还不快上前替太后把脉诊治。”
太后摆了摆手,稳了稳气息,“皇帝还晓得来见我,倒不是真糊涂了,你那个好儿子如何不敢来。”
贺帝脸上微垮,“母后...此事你当真错怪玺儿了,我知能您一向爱护启王,因他母亲早亡,没人护着,您就多疼惜他一些,可户部一事启王确实有脱不了的干系。”
太后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偏袒太子,他愣头愣脑的,根本就不是帝王之选,你就因为他是皇后的儿子,执意立他。”
贺帝忙道:“母后....玺儿从前是不开窍,可近来十分有长进,也帮了我不少的忙,您就别再对他有偏见了,更别对皇后有偏见。”
太后气急,扶了扶身子,“你.....”
“太子到.....”太监的传声而来。
幕泽玺跨过门槛而来,行礼道:“皇祖母安好。”
太后轻轻扫过他一眼,“还没被你气倒。”
他拱了拱道:“皇祖母保重好身子,万事都是玺儿的错。”
太后提声道:“你赶紧的....把启王给我放出来。”
幕泽玺面上毫无波澜,他缓道:“孙儿恕难从命,启王私吞公银,收受贿赂,又意欲将用事陷害衡王,人证物证俱在,自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孙儿不能轻饶了他,否则难以服众。”
太后气急,“你休要骗我,启王多乖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如此,一定是别人陷害他。”
幕泽玺扬了扬手,立刻有太监双手将供词证书呈上,“皇祖母,这些证据儿臣只是给父皇过目,并未交公开,可倘若明日开堂,启王再不如实招来,那我只能按律法而来。”
贺帝瞪了幕泽玺一眼,低声道:“你祖母身子骨,这事不能缓些时候在让她知道吗?”
太后一把抓起底下人呈上来的证书,手忙脚乱的展开而视,白纸黑字,一目十行。
她拿着纸张的手微颤,气息不稳,“这....这怎么可能。”
一时气急,一阵眩晕感而来,太后引手抵了抵额间,昏了过去。
太后寝宫外,太医背着医箱匣子走了出来。
贺帝面上满是担忧,“这...太后如何了。”
太医就着衣袖擦了擦南门冷汗,“陛下,太后娘娘这是怒火攻心,得须莫要动气,静养些时日才好。”
贺帝着急道:“我去见见母后。”
郝嬷嬷走了来,恭敬地福了一礼,“皇上...太后命老奴前来传话,太后想自己一人静静,皇上还是不要打扰了。”
贺帝面上一重,轻道:“可今夜是上元佳节,中宫可是宴请了不少官宦家眷,母后这不去,这可说不过去。”
郝嬷嬷欠了欠身,抬眸重声道:“皇上,容老奴多嘴,这主持中宫的是谁?”
贺帝不明所以,“自然是皇后。”
郝嬷嬷微微淡笑,话中不愠不怒,却让人听出别有意味,“既然是皇后娘娘主的场,那太后去不去有何要紧,更何况太后身子抱恙,想必来赴会的众夫人也是会体量的。”
幕泽玺拱手,适时道:“皇祖母莫费心,多休息,孙儿先告辞。”
郝嬷嬷斜眼睨了贺帝一眼,贺帝朝屋内多叮嘱了几句,忙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