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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思一个气结,索性瞥过了眼不再看他“算我多管闲事白操心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便跑了开去,直到进得自家院门都没再回头看上一眼。
“爷,相思姑娘……”念夏不忍出声,这次的事多少是她们连累了她,好不容易将她救了出来,爷怎么也没安慰一句反而是这个态度?
高祥瞪一眼满脸疑惑的念夏,恨声说道“爷若对她好才是害了她,眼下这茬刚过去,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来上这么一出?”
“原来是这样!”念夏恍然大悟,再一想事情的始作俑者便觉气愤难当“要怪都怪那什么徐家小姐,什么都不盯,偏偏盯上了咱们爷!还弄了这么一出,这不跟街头强抢民女的恶霸王似的吗……”
念夏话未说完便被高祥一个巴掌拍在了头上“怎么说话的?爷也是你能随便编排的,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就算那徐家是街头恶霸,爷能被比作是民女吗?
姬姒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比喻倒是恰当,原来阿月竟是被那恶霸盯上的小媳妇儿!”
“哎,谁让为夫长了这么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当真是红颜祸水啊!”央月状若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勾来姬姒的手握在了手中,一脸虔诚的说道“承蒙娘子不弃,为夫感激不尽,定当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姬姒颇为为难地点了点头“那为妻便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吧!”
念夏在旁实在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见高祥满脸隐忍的瞪过来,整张脸都因着极尽隐忍扭曲的不成形状,更笑得前仰后翻,止都止不住。
这一番嬉笑吵闹总算将那有些沉闷的气氛打散了些,众人进得屋内,继续忙着筹备十五的元宵佳节。
西璃以北,荆州城内的遥山客栈内,一墨色衣袍的男子临窗而立,静静听着地上人的回报。
薄唇轻勾,那双眸寒光乍现,周身的温度似是骤然降低,冷的人身心微颤,如坠冰窖。
“我说过,不要让我等的太久,你为什么不听?”那语声幽幽,似是情人间的呢喃低语。却听的来人一个哆嗦,险些跪立不稳。只得勉强支撑住身体,忍受着那彻骨的冷意。
楼寐仰头深吸一口气,方才止住那颤栗不止的心“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凛冽的寒风穿窗而入,吹起他如墨的发丝纠缠舞动,似狰狞的野兽在嚎叫嘶吼,企图冲破那最后的束缚。
听元宵,往岁喧哗,歌也千家,舞也千家。
正月十五一大早,云柳镇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姬姒跟着高祥在厨房里学做元宵忙的不亦乐乎,直到将元宵下进了煮沸的水里,方才轻舒一口气“原来这元宵做起来还有这么多的学问,若不是祥叔在旁指导,我怕是一个也做不出来的。”从和粉揉团到磨馅打料,每一样都得掌握好分寸,稠也不得,稀也不得。
“夫人学的已经算快的了,再多做几次掌握了技巧,便容易的多了!”高祥满眼含笑,看的出来是真心夸赞姬姒的学习能力。
“那以后可得麻烦祥叔费心教授了……”“姒儿,姒儿……”姬姒话未说完,便闻厨房外一阵喊叫,话音急促,似是有些急切。
转眼间便见央月闪身进了厨房,一把拉起姬姒犹沾着粉面的手“姒儿,快跟我来,我带你去瞧一样东西。”
姬姒无奈一笑,他一早便钻进了书房,直到这会儿才出来,不是做那花灯又是做什么。只是知道归知道,她也不说,只由着他一脸急切地拉着她进了书房。
待进了书房却被他以手蒙住了双眼,眼前一片漆黑,她含笑打趣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等会儿你便知道了。”央月一脸神秘,扶着她进了书房里间。再睁眼时,明晃晃的光线颤跃抖动,她眨了眨有些模糊的双眼,方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盏由十二幅美人图组成的走马灯。微风轻拂,十二幅美人图便接连成画,自榻间安睡到侧卧阅书再到含笑靠向桌前那人,一举一动,都绘得栩栩如生,鲜活逼真。
“好漂亮的花灯!”姬姒由衷的感叹道,本以为他是以一副画做的花灯,却不料竟然是以十二幅话制成的走马灯。端看那手工技巧,风一吹,便连连转动,接连成画,便知道他该是费了怎样的一番功夫。
“姒儿喜欢便好!”见她看的目不转睛,他满足地笑出声,这连日来所有的辛苦劳累都变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等过了晌午,咱们便提着这盏花灯去云息山赏梅看雪,再去云息山顶看日落好不好?”姬姒爱不释手地摸着那花灯,回头对他含笑说道。
“好!”央月点头应答“只要能和姒儿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好的!”
“就你会说话,对了,我去厨房看一下元宵煮好了没,你先去大厅里等一会儿。”姬姒最后看了一眼那花灯,方才恋恋不舍的挪开了目光。
“好,我等你!”双手缓缓地松了开来,他含笑看她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她的视线,直至再也不见。
姬姒进得厨房,看那元宵正在锅里翻滚沸腾,晶莹剔透的模样看起来煞是可口诱人。她听高祥说等元宵全都浮上了水面便是煮好了,看这会儿正是时候,她忙拿起一旁的雕花瓷碗小心翼翼地盛起一碗来。
她想象着他吃这元宵的表情,不自觉的便笑出了声来。正欲提步出门时却见念夏一副惊慌失措的跑来,拽起她的手便冲出门外“夫人快走!”
雕花瓷碗应声而落,晶莹剔透的元宵和着那玉白瓷碗碎了一地。姬姒心口骤缩,颤着声音问道“出了什么事儿?阿月呢?他在哪儿?”
念夏眸光一闪,却抿着唇一声不吭,只一个劲地拉着她往外跑。
姬姒猛地顿住脚步,死死盯住她的双眼,厉声吼道“阿月在哪儿?他在哪儿?”这一声几近嘶吼,竟似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念夏一咬下唇直咬得唇间血色一片,方才含泪说道“那葬宫宫主楼寐不知道怎么找来的这里,主子听到了消息,便嘱我来带夫人先走,他与高祥引了他们离开。”
楼寐?楼寐……这一个词如魔音鬼魅般霎时便拉出了她所有绝望不堪的回忆,她惊恐地瞪大双眼,任回忆倾巢而来,一点一点将她淹没在那血海之中,狰狞可怖。
“不,不要!”她挣扎着捧住了头,似陷入了极度惊恐的噩梦中。忽而疯了般的捏住了念夏的双肩“阿月在哪儿?他在哪儿?我要见他,我要去见他!”她疯了般的绝望嘶吼,鬓角发丝凌乱,濡湿一片。
她仿佛又看见了那自自己体内流淌而出的汩汩鲜血,似生生地将一块血肉自体内剥离刮落,痛不欲生。仿佛又看见了漫天飞雪中,父亲与母亲僵硬冰凉、分隔异处的尸首。血,好多的血……
她不能!不能让阿月……她只有他了,她不能让他出任何事,绝对不能!
他答应过她要带她去云息山赏梅看雪,要去云息山顶看日出的。他怎么能言而无信的丢她一个人,他怎么能如此狠心的丢她一个人?
“夫人,主子让我带你走!只有你走了,他才能心无旁骛的对付敌人。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疯的。”
“可你知不知道,没有她,我会死的!”姬姒一声嘶吼,无助地痛哭出声“我不能让他出事,不能……”双膝砰然跪地,她一把拉住念夏的衣袖,哭求出声“我求求你,念夏,我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那声声哭喊似一把利剑,狠狠地割在念夏的心上。她只知道主子失去了夫人会死、会疯,却忘了,若夫人没了主子,又该怎么办?
狠狠地闭上了双眼,念夏沉声道“我带你去找主子!”
云息山下的码头上,一艘偌大的船只停靠在岸。岸前的陆地上站满了手执长剑的黑衣人,那层层包围的中心处,央月一身红衣似火,遥望船头处一身墨袍迎风而立的楼寐。
“为了对付我,你倒是费尽了心思!”那层层包围而来的黑衣人皆布条蒙眼,窥视不见,却依旧灵动自如,显然是经过了一番严格精密的训练。
“你以为,如今的我,还会如三年前那般由你肆意妄为?”为了对付他的摄魂术,他特意训练了这一批人。即使双眼不见,也可以行动如常。
“嗯,的确聪明了不少!”央月点头应和,那眸中却是血色尽现。没了这摄魂术,他又有多少把握能对付这一眼也望不到头的杀手?
“告诉我,姒儿在哪儿?或许朕可以饶你一命!”他居高临下,似殷殷施舍,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央月不屑地嗤笑出声“倒是不知这新任的西璃王竟还有夺人妻室的嗜好,只是不幸的是,央月别无他好,唯有吾妻,誓死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