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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将段婳的身世逐一分开来讲,段婳的身世可谓是一段离奇到不能再离奇的事情。
自己的母亲名叫金水瑶,是个外来的流放女,从大漠而来,最终被自己哥哥的父亲给救下。
那时候父亲是个当兵的,三天两头不能回来,再段婳出生那天,父亲便再战场上战死了。
只剩下母亲一个人来抚养年幼的自己和哥哥。
而后母亲不久生了病,在临走前送了段婳一个小木牌子,是段婳唯一宝贝的东西。
现在,段婳正死死捂住心口处的位置,手上的手镯锃亮,绿油油的十分好看。
许昌良本想抢过段婳手中的镯子,但瞧见段婳这么宝贝自己心口出的东西,兴趣更甚,抢了过来。
只是一个木牌子,上面刻着“金家”。
“木牌子而已,值得你个婆娘那么宝贝的吗?”
说罢,他将木牌塞回段婳的手里。
却抢了段婳的玉镯子。
许昌良不是个好的,心眼却也不坏。
他平日里素来讨厌富人,但从没想过真要凌辱一个什么都不是,只光脸蛋好看的丫头。
因为许昌良向来看透了富人丑恶的嘴脸。
见段婳身子颤巍巍的,许昌良撇了一眼段婳。
“送你到这已经是仁义,自身自灭吧!”
“那这里有吃的吗?”
“厨房就在东头。”
段婳想着已经要不到自己镯子,也想打听点其他状况。
“银克子花光了怎么办?是自己挣吗?”
许昌良显然不愿意回答傻女人的话,抬着胡天离开了。
屋里便只剩下段婳一人。
段婳四处找了找,屋里只有半舀子米,房梁上挂着干玉米。
紧接着,段婳又在一口缸里面找到了酸菜,由青石板压着。
“这些东西应该能填饱肚子,不知道主子能不能吃的习惯。”
还没有见到李秋节,段婳便已经将李秋节默认为主子了。
学着之前大丫头点翠的样子,段婳连忙脱下披在外头的秀禾禾服,将屋子麻利的整理干净以后,便开始生活煮稀饭了。
“如果这种日子过的不那么紧巴的话,其实也挺快乐的。”
不会被人说成倒霉鬼,有娘生没娘养的。
眼看粥快要热好,段婳连忙用木勺舀了一点放在嘴里尝尝。
热度刚好,不算太烫。
随后,段婳又拿了一捆子酸菜,解开绳子,一股酸涩味扑面而来。
她洗干净小菜,将小菜切碎,放进一个小碟子里。
段婳的手向来白净,但是随着到了刘家,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白皙的手变得红肿。
做完这些事,段婳便端着盛菜的盘子走进了屋子里。
那个名叫李秋节所在的屋子。
房子呈四合院式,李秋节的屋子很容易找得到,在最东头,厨房的左侧。
“主子,我来给你送吃食来。”
段婳刚一打开屋子的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臭味,味道很大,窗户紧闭,屋里的空气很难透出来。
此时的段婳终于明白中贵人那么讨厌李秋节的原因了。
此时李秋节只是个废人,无法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就连最基本的出恭也做不到。
地上摆着一个红痰盂,里面装满了橙黄的液体,并没有人打理。
而李秋节的此时正躺在床上,由丝绸帘子拢着,看不到长什么样。
“主子,小的来给你送吃的来了。”
段婳跪在地上,拜了个礼,随后撩开帘子。
床单上都是淡黄色秽物,唯一养眼的是一个瘦弱的少年。
他长得很漂亮,即便是头发乱糟糟的,依旧油到很久没有洗头,脸上蒙了很多的灰尘,也不影响段婳看到他的阵容。
这就是太子……李秋节吗?
看起来比自己的年纪还小些。
少年在见到段婳时,眼神里的恐惧一闪而过,随后又变得凌厉。
“小的……,小的刘善见过殿下。”
段婳跪在地上,等待李秋节的发落。
她的内心十分忐忑,生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李秋节知道。
但等了李秋节半天,李秋节也没有说话。
她偷瞄了李秋节,发现李秋节也在看着自己。
“那……小的来给你喂饭了。”
段婳一眼定在了李秋节的手上,他的指甲很长,青白色的,并且骨节分明并不好看,下巴上也蓄满了胡须,显得乱糟糟的。
李秋节很瘦,而且并没有穿衣服,瘦的皮包骨,甚至段婳想如果李秋节硬鼓气吹肚子,肚子也是鼓不起来的。
“大人,喝点粥吧。”
段婳端起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塞到李秋节的嘴边。
李秋节并没有张开嘴。
“是烫吗?”
段婳吹了一口,靠在李秋节的嘴边。
“吃过粥,我们再洗脸,你一定很难受吧。”
少年的眸子清冷,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没舍得放下自尊。
“快吃吧,没毒的。”
见李秋节没理自己,段婳有些着急。
“那不吃的话,我们先擦身子吧。”
段婳刚打算收回勺子,却没想胳膊肘碰到了盘子,勺子里的粥不小心落在了少年的锁骨上。
“对,对不起。”
段婳连忙用毛巾楷去李秋节锁骨上的粥,却听到少年质疑的声音。
“你不是刘善。”
段婳捏着毛巾的手一紧。
连忙求饶。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烫到了你,可我是刘善啊,殿下。”
不是说大皇子没见过刘善吗?怎么质疑的声音可以这么肯定?
“你不是刘善。”
李秋节又道,这次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了许多。
“我见过刘善,当时刘太傅还在朝中做官员,太后身体抱恙,刘善是陪着刘夫人来看望的。”
“对不起,大皇子……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段婳立刻就招了,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别喊我大皇子了,我都是一个废人了,有什么本领值得你叫大皇子?”
“刘善她怎么了?为什么不来。”
“大人……刘小姐因为生了病,去世了,这才派我来的……求求您,千万不要怪罪!”
段婳支支吾吾道。
“……你走吧。”
李秋节道。
“不走。”
“为什么?我又没你什么可图的?你出去了,还能嫁个好人家,总比要陪我这个残废强!”
“我图有伴!”段婳又道:“我自幼是个命苦的,哥哥一手把我养大,哥嫂却要卖我,将我卖到了窑子里,我是唯一干净走出来的人。”
“现在我孤苦无依,嫁到了这里,你要是真不待见我,我也就没有可依傍的。”
“你即使是个废人,我也要把你照顾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