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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雯雯眼里出现一丝茫然，侧头看向我：“吕静？吕静她怎么了？”
张雯雯的一字一句，像恶魔的手掌，将我的灵魂抽离出来？我死死抓住张雯雯：“不会的，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张雯雯是骗我的，此时多希望她是在跟我开玩笑。张雯雯沉默不语，眉头深深皱起。
这沉默已经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江枫走过来，拉住我：“行了，你别这么用力去抓人家女生的肩膀，很痛的。”
我将手轻轻放下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看向江枫，有气无力地说道：“枫哥，麻烦你赶紧帮我找一个叫吕静的人，拜托了。”
江枫看出我心里的难受，瞟了一眼张雯雯，而后说：“没问题，我立马让人去做。你也别太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会有什么事的？呵呵，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李晓是什么人，他会放过吕静吗？
说完，江枫看向阴冷地看向军哥几个人，对他带来的人说：“这几个混混你们看着解决。”
“没问题，枫哥。”
……
下楼去，小姨的奥迪刚好在小巷里面停下，看见我，她飞快地过来，担心地问道：“没事吧？”
我失魂落魄地摇摇头，不想说话，觉得自己太累了。小姨放开了我，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江枫凑到小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小姨突然皱起眉头，目光有些阴冷：“你立刻去办，不惜一切代价。”
江枫走了，小姨把我拉近车里，缓缓朝家中驶去。现在我脑子里面什么也不知道，只想自己哭一会儿。进了屋，我冲小姨淡淡说了一句：“有吕静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姨嗯了一声，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心里一阵阵揪痛。我很想哭，但是想起那天在吕静面前说过的话：哭过这一次，就不哭了。我又硬生生忍住。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外的树影浓缩成很小的一团。小姨推开我的门，面容有些冰冷：“人找到了，已经被她爸爸接走。”
我抬起头来，眼睛里面出现了一丝神采，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找她。胡乱地穿上鞋，我奔出屋子，被小姨一把拉住：“我送你过去。”
小姨的车开得很快，但是跟我的心比起来，却奇慢无比。对我来说，多一分钟都是煎熬。到了吕静家的小区，小姨将车停下来，我赶紧打开车门，循着不久前的记忆，朝她家过去。一步一步接近，我的心变得沉重无比，抬起手来，怎么也不敢敲响这道门。
“咚咚咚！”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我手指磕在门上。
过了很久，门才被轻轻打开，看着站在我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我竟然出现一丝慌张。因为对吕静的关心，所以我才敢面对这个男人。“叔叔，吕静，吕静她还好吗？”我颤颤巍巍地问道。
吕静他爸眼里面燃烧起火焰，上一次我见他，总感觉他是一个遇见什么事都冷静到可怕的人，这一次却变了一个样。他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领子，力气格外大，就像抓在手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
“你来干嘛，你还有脸来，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女儿害成什么样了？她只是一个女孩，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女孩，你让他受到了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那一刻，这个年过四十的人，眼中竟然闪现泪花。
“对不起，叔叔，对不起。”这一刻，我不断说着对不起。
只是，道歉，这个世界最没用的就是道歉，因为受到伤害的人，并不会因为一句道歉而就愈合伤痕。
他一把将我扔出去，撞在墙上，很疼。但如果我的痛，能够弥补一点这位父亲的伤痛，我想那就值了。他冲了过来，对着还没落地的我就是一脚，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这样才能解恨吧。
我淡淡的笑了，打，那就打吧，直接把我这个人渣打死了多好。确实，我真的该死，就像我爸说的那样，我就是一个贱种。又是一拳打在我的脸上，鼻血流了出来，我就这样任由它流淌，没有一丝反抗。
“够了！”后面找过来的小姨，一把抓住吕静她爸的手，“你是想把他打死吗？”
“给我滚开。”他怒不可遏，眼睛红着，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冷静。
“小姨，别管我，让他打吧。”我勉强站稳，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
突然，他的脚抬过来，如一道旋风，扫在我的手臂上，将我踢飞很远，摔到地上。我挣扎着起来，一直手臂已经不能用。
“让我见她一面好不好，就见一面。”我真的很想看一眼吕静，在她身旁默默陪着她，哪怕不说一句话也行。
“你赶紧给我滚，不想让她更加痛苦，那就赶紧滚。”他浑身都在颤抖着，像是在痉挛，在抽搐。
小姨过来扶住我，盯着吕静她爸：“这件事是我们的错，我道歉，但是程楠还是一个孩子，你有什么怒意冲着我来，我慕容芸红接下，别对孩子下手。”
“慕容芸红，好一个慕容芸红，你们都给我等着，所有人都给我等着。”吕静她爸怒极反笑。
小姨没有说话，面色有些凝重，使劲拉着我外面走：“先回去吧，他说得对，你现在见到了吕静只会增加她的痛苦。”
我有气无力地任由小姨拉着，塞进车里。坐在车上，小姨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什么心事：“你振作一点，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当年的我比你现在还要难受，这么多年过去，不也挺过来了吗？那个叫李晓的，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你最近先别去学校。”
我抬起头来：“不，不要动他，一切因我而起，就该因我而灭。我要亲手废了他。”
我捏紧了拳头，一定要让这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姨看了看我，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发动车辆，离开小区。
今天的夜很静，听不到一点声音，我站在窗户旁，看着停留在树上缄默的老鸦。在城里面也能看到如此罕见的鸟，老天还真是怜悯我。看着窗外，和吕静在一起的过往一幕幕在我脑海里面播放，从一开始讨厌她，到默默接受她，再到对她的感情有些迷惘。
原本很清晰的概念，在我脑海里面慢慢模糊。我究竟是喜欢张雯雯，还是喜欢吕静，对于张雯雯，我最初确实心动，可到了后来，更多的是执念吧。而吕静呢，不知不觉走进我的心里，没有她在身边，我会心急，看见她被打，我会生气，生气到没有一点理智。
一晚上，我脑子里面都在不停旋转，自己真是一个混蛋。
天不知何时开始亮了起来，我从床上爬起来，没有洗漱便冲出门去。想了一晚上，我有一个清晰的答案，我要告诉她，我也喜欢她。
无人的街道上，我朝着一个方向奔驰而过，天越来越亮，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多。
又一次到这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小区，我站在她家门口，默默等候。也许我很幼稚，但我就是一个幼稚的人，我要等到她，亲自向她说声对不起，向她说我要永远跟她在一起。我可以不在意一切。
门被轻轻推开，吕阿姨站在门前，眼睛红肿得像金鱼眼。她看见我很愤怒，很痛心：“你还来这里干嘛，赶紧滚。”
“不，我要在这里等她！”我坚定地看着吕阿姨。
她冲过来要打我，终究还是没下手，将门嘭地一声关上。楼道变成再次安静下来，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然后啧啧两声，不会为我停留一分钟。但，一切都不重要，我只想要那个活泼可爱，敢爱敢恨地吕静回来。
傍晚，小姨过来将我拖走，她眼里充斥着心疼和无奈，还有狠毒。
又是一宿无眠，我在夜里无泪地哭泣。
煎熬的日子里，我身子慢慢虚弱，终于昏迷过去。昏迷真好，可以忘记一切。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可是上天并不如我所愿，病房里站着不少人，有丁毅，有左义，有熊浩然，他们都担心地看着我。
“楠哥，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李晓会请学校外面的人来堵截你。”丁毅有些自责地说。我不想说话，一点也不想说，他又在一旁道：“李晓那个孙子，打了人就跑，要是他还敢回学校，老子一定要把他打出屎。”
“别说话了。”我淡淡的道，知道丁毅是一片好心，但是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
吕静的父母没有报警，那关乎吕静的名声。我没有听见丁毅他们谈论起吕静的消息，不知道是避着我，还是有人将消息封锁起来。下午的时候，我独自从医院出来，再次到吕静家的楼道里面，她家门前多了一些杂物，我坐在楼道里，静静等候。
天渐渐黑了，一个老太太从这里经过，对我摇头叹了叹气，走上楼。没一会儿又下楼来，眼睛有些浑浊地看着我：“我说小伙子啊，你就别等了，人家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看身边这些丢弃地东西，才明白过来。走了，怎么会这样，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肯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