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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煜看着执拗的少年,眼中说不出是嘲讽还是苦涩。
“好啊,那我们就给打个赌。”,凤煜冰冷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微微眯了眯眼睛,“你和雪山睡莲,你猜猜他会选择哪一个?”
冬歉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他僵硬道:“你是什么意思?”
雪山睡莲,他听说过。
据说是可以维持人生命的天下至宝。
可是传言,它早就失踪了。
为什么凤煜会提到它?
莫非.....和那个人有关。
维持生命,还有那个被谢清枫被捧在心尖上的少年。
某个猜测,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冬歉只觉得一颗心脏止不住地狂跳,好像有无数蚊虫在他耳边嗡嗡乱飞,搅闹地他无法安宁。
不,怎么可能。
那可是雪山睡莲...师尊怎么会给那个人。
他似乎还想再问点什么,但是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
凤煜的脸在他的眼前变成了两道重影。
怎么了?
冬歉眯了眯眼睛,下意识想用力将这个人看清。
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觉得越力不从心。
下一秒,他就在凤煜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凤煜抱住了他。
伴随着一阵阵簌簌地声响,不知何时,束缚在凤煜身上的锁链已经尽数解开。
更诡异的是,连带着他身上的伤痕也在飞速消失。
凤煜的眉心生出了泛着妖冶红光的魔印,那印记将男人的面庞衬托的更加蛊惑危险。
冬歉今天来的实在不巧。
今日,是他解开封印的最后一天。
凤煜敛下眼帘,温柔地吻了吻冬歉的额头。
他缓缓道:
“现在好好休息一会吧。”
“毕竟接下来,你会很辛苦。”
他将冬歉抱了起来,眼角藏着一丝晦暗的情绪。
......
冬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昨天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毫无印象。
他走了出去,想要看看师尊的习剑会有没有结束。
还未出大门,就看见江守月行色冲冲地走进了院子,看见他,眼神忽然安定了下来。
他走上前,认真问他:“师兄,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听江守月的意思,自己昨晚竟是没有回来。
竟是已经一夜了。
所以....凤煜将他留在了哪里?
冬歉不想跟江守月深究昨晚的事情,干脆转移话题,问道:“怎么了?”
江守月见冬歉这副懵懂的样子,抿了抿唇,提醒提醒他:“师尊今日要闭关。”
冬歉愣了愣。
他竟然差点忘了。
每年这个时候,师尊都会有一个月闭关不出,并且每一次,冬歉都会依依不舍地送别。
这次却因为初辉剑主人的事情,冬歉将它忘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才想起来,或许已经太晚了。
冬歉下意识想去找他,但是脑子里恍惚间有想起了凤煜对他说的话。
“你和雪山睡莲,你猜猜他会选择哪一个?”
冬歉停住了脚步。
说来可笑,以前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能看见师尊,只要能见到他一眼,自己就能瞬间忘记一切烦恼。
可是现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去见谢清枫,对他而言居然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
冬歉站在原地,死死地攥紧了衣角。
算了....
反正自己送他,也只会让他感到厌烦吧。
.....
谢清枫站在清焱洞前,久久不入。
门主看了看天色判断时辰,见谢清枫迟迟不进清焱洞闭关,略略有些纳闷:“月冥仙尊,你在等什么呢?”
谢清枫垂下眼帘,故作漫不经心地撇开视线,淡淡说了声:“没什么。”
他眼睛看到的地方,正是冬歉平日里来为他送行时会走的路。因为这条路上长了不少果子树,夏天时果香四溢,可凛冬时,就变得光秃秃的了。
清焱洞面向北方,这个季节总是很冷,路也很崎岖,要走过来要受不少苦。
每次自己闭关前,冬歉都会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猫一般,紧紧地扒着他的衣服,一双漂亮的眼睛沾满泪水。
他从来不知道这孩子这么爱哭。
那个时候,他没有为他延误时辰,在最后的时间里尽量哄着他。
他其实不会哄人,安抚他的方式就是站在原地,冷静地任由他抱着。
当冬歉缓解好情绪之后,他才会轻轻拍一拍他的脊背,用与平常一般无二的声线道一声:“等我回来。”
而一个月后的出关,冬歉也会像死守主人回家的忠犬一般,就站在闭关的洞口,回来的一路上,缠着他说好多好多话。
冬歉说他不在的时候,飘渺门又发生了很多变化。
冬歉说他闭关的时候,自己的修炼又有所精进。
面对自己,他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
他好像是全世界里最离不开自己的那个人。
所以他为什么没有来?
冬歉喜欢甜味,喜欢一切酸甜口的食物,每当自己闭关的时候,他平常遇见什么新鲜玩意儿后都会吃一半留一半,而留下来的那一半,就是带给他。
他好像永远不吝啬说出自己的喜欢。
他会抱着枕头,乐颠颠地来到自己的房间,找自己一起睡觉
他会扒着他的衣服,一双桃花眼里写满眷恋,一遍一遍地说着:
“师尊,我好喜欢你。”
“好喜欢你.....”
所以他为什么没有来?
谢清枫心里闷闷的。
门主提醒他:“时间到了,仙尊,再不进去,洞口就要关闭了。”
谢清枫淡声应道:“我知道了。”
进洞的前一秒,他深深望了一眼冬歉曾经来时的路。
冷风拂过,那里终究没有少年来时的身影。
......
冬歉正在喝酒。
从江守月那里得知师尊要闭关的消息之后,他神色慌张,一副好像要赶紧冲出去的样子,可是很快就停下了脚步,再接下来,不知因为什么,死活不愿意去了。
不过,这也正中江守月下怀。
只是冬歉好像失去了往日活泼灵动的样子,死气沉沉了很多。
后来又不知怎么了,他开始念叨着什么借酒消愁,将藏了多年的桃花酿一杯一杯往肚子里送。
江守月怕他喝多了伤胃,特地给他做了不少吃食。
冬歉望着餐桌上摆着的饭菜,觉得味道很是熟悉。
冬歉尝了一口便道:“以前的饭菜,是你做的?”
江守月淡笑:“被你发现了。”
冬歉用筷子戳了戳糯米藕,声音又软又哑:“为什么以前不说。”
江守月坐在了他的对面,实话实说道:“我觉得,倘若你以前知道是我做的话,恐怕会看都不看,直接扔掉吧。”
冬歉已经有了点微醺,闻言,竟是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
他趴在桌子上,嘟囔一声:“可我现在还是很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