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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着,付出了所有,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一切。
他缓缓垂了眼帘。
“不用训练了.....”
“再也不用训练了.....”
冬歉那一刻的神情那样落寞,看在眼里让人格外揪心。
凯英面露不忍:“小歉,回去吧。”
他在冬歉的掌心里小心翼翼地,一笔一划地写着“回家”。
冬歉茫然地看着他。
回家?
回哪里去?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接纳他吗?
.....
黎明的夜晚也十分幽暗。
当圆月被乌云遮挡之后,无论是血族和还是人族,都公平地都沉入无尽的暗夜中。
凄厉的风声拍打在窗户上,无形中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其实冬歉现在的情况,身边最好还是要有一个人陪着的。
但是冬歉对自己的私密空间非常看中,别人进来,反而会加重他的不安。
就连凯英待在他的身边都不能增添他的安全感。
冬歉一个人枯坐在房间里,连一支蜡烛都没有点燃。
他单薄的身影浸没在黑暗里,只有一双眸子还有星星点点的光芒。
像是火炉里最后的火星。
契魔照常从夜色中出现。
它敏锐地发现,冬歉今天的反应很不对劲。
无论自己在他耳边说什么,他都不会给出来一点反应。
就好像完全听不到它在说什么一般。
这种情况,契魔倒也不意外。
解除血祭的献祭到了最后,契主确实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再这样下去,他还会越来越虚弱,直到死亡。
契魔明明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事情。
可当冬歉也陷入这种处境中,契魔竟忽然发现自己有些不忍心了。
但是它终究只是契约产生后的附属品,没有办法干扰契主的决定。
冬歉既然决定献祭,它身为契魔,其实没有办法做些什么。
它在他的耳边,不放心道:“你....还好吗?”
冬歉没有给出回应。
许久,他抬起眼睛,看见契魔的那一瞬间,忽然有点恍惚。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它是谁。
契魔心中发沉。
午夜即将来临,它必须按照自我献祭的契约,索取血液。
无论冬歉现在是怎样的状态,它都必须照做。
哪怕心觉不忍。
它缓缓靠近冬歉。
咬破手腕的那一刻,冬歉似乎是觉得有些疼,下意识的瑟缩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想说别咬,又很快意识到倘若拒绝,他一直以来做出的努力就白费了。
虽然时不时地会忘记一些事情,但某些执念还是融化在血液里,成为了一种条件反射下的本能。
于是他蜷缩着忍了下来。
契魔心中微痛。
以前向冬歉索取献祭需要的血液时,他看起来都格外的轻松,语气也很随意,仿佛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
但是现在,契魔才意识到,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故作坚强,故意装作没事,甚至还能跟自己插科打诨几句。
故意将气氛弄得不那么紧张。
但其实是会疼的,他一直在努力忍着。
原来只有精神最脆弱的时候,冬歉才会展现出他最本来的样子。
那些没有伪装的样子。
古书记载,契魔性情凶恶,会将契主的手腕生生咬碎,血肉模糊。
同时,它还会贪婪地吸食契主因为不满自己悲惨的对待,而丧失对另一半的爱意,进而产生的恨意和愤怒。
契魔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让它这么憋屈的契主。
好啦,今天就咬破了一个很小的口子。
一不留神就愈合了。
契魔舔了舔冬歉的伤口。
“这么难受,就恨他一下可不可以?”
“或者你求我一下,我把你的伤痛逆转到他的身上,我让他变得和你现在一样,如何?”
“你这个人类,真的很傻。”
“你如果稍稍有一点报复心,一定不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真是败给你了,我还是第一次劝一个人,能不能学坏一点....”
...
阴森的古堡里,阿塔尔面色阴鸷地将一封汇报信揉碎了扔进壁炉里烧掉。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找到有关艾森和冬歉的下落。
这两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另一边,他派出去的隐侍毕恭毕敬地站在他的面前,汇报着:
“亲王,下个月黎明族长之子会举行订婚宴,目的是拉拢普拉利亚家族和sevetia作对,您有什么指示。”
阿塔尔最近因为找不到冬歉,脾气格外不好。
想到凯英,阿塔尔的心里就格外不痛快。
那个占据了冬歉所有爱意的男人。
订婚宴?真有意思。
看来他对冬歉的爱,也不过如此。
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者。
冬歉为他衷心付出,如果不是他,凯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阿塔尔双手交叠,眸色晦暗:“订婚宴是吗?听起来很开心啊。”
“真想让他们更开心一点。”
他的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阴森森的狠厉,好像在酝酿着什么极致的恶意。
他确实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阿塔尔的指尖点了点桌面,轻笑一声:“你觉得,怎么样才能让黎明的气氛跟热烈一点。”
隐侍微微颔首,唇角染上了一抹病态的笑意:“有血的话,就更美了。”
“你说的对。”
阿塔尔嗤笑一声:“订婚宴这么圣洁的地方,当然要见血才好看。”
他的目光带了一点点兴致:“我把那个人的订婚宴弄得乱糟糟的,或许会得到一点冬歉的音讯。”
第95章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族长室里,凯英对着正翻阅文件的男人恭敬道:“父亲,我有一件事想要跟您商量。”
埃伯格:“什么事?”
凯英垂下眼帘:“和卡南的订婚宴,我想要延迟一段时间。”
埃伯格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他的语气微沉:“凯英,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根据我调查到的消息,sevetia已经有计划对我们进行打压,眼下正是需要普拉利亚援助的时候,在这个紧要关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是因为冬歉吗?”
凯英的手指攥了攥:“可是父亲,冬歉现在的情况,很奇怪。”
“他的记忆已经出现了混乱,经常忘记自己已经成为了血族这件事。”
“换句话说,他的记忆,停留在了最爱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