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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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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媛卿去过许怡生产的医院后又去了一趟银行,亮了证件并经历过一些列复杂的手续之后,总算把许怡怀孕期间的信用卡消费明细的拷贝拿到了手。

    王媛卿回到车上,先不着急发动汽车,而是一页页翻起那份消费明细来。

    从许怡生产的医院得知她的孩子是两年前的11月27日足月出生,那么推算一下她的孕期应该从当年的一月底开始。

    5月9日,在大和寿司消费378元。当时许怡应该怀孕4个多月。

    7月12日,在猫咪咖啡厅消费53元,当时许怡应该怀孕6个多月。

    8月4日,在维度酒吧消费183元。当时许怡应该怀孕7个多月。

    ……

    果然,这份消费明细和许怡的医保记录出现了一样的问题。这里面一定大有深意。王媛卿感觉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秘密的入口前,但她想了一阵始终不得要领。回去听听赵承的意见吧。她这样决定,于是将那份明细往副驾驶座上一扔,发动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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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刑警队,王媛卿刚要拉开办公室的门,赵承正从里面出来,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跟我一起走。”赵承见识王媛卿直接说道。

    “什么事?”王媛卿一边问,一边已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停尸房,有个男人闹着非要见许怡的尸体,问他和许怡是什么关系他又死活不说。”

    “会不会是黄兴东?”王媛卿想起昨天见黄兴东时他那副疯狂的样子。

    “我也觉得是他,总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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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坐进车里,赵承才注意到王媛卿手上拿着一叠材料。去存放尸体的殡仪馆要开近三十分钟,有足够时间讨论,于是问道:“你今天查到什么了吗?”

    “查到了一些信息,但我现在还整合不起来,正想问问你的意见。”

    赵承一笑:“咱们这配合到挺好,你跑腿,我来当侦探。”

    王媛卿心里说“最后还不一定谁当侦探呢”,不过嘴上没接他的话茬。她先抽出许怡的医保记录又确认地大体看了一遍,跟赵承说道:“我先去查了许怡的医保记录,然后还见了见她的接生大夫。她前年三月发现怀孕,当时已经怀孕九周多,她的医保记录显示她一直在规律地接受产检,这点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期间她用医保买过一次感冒药,而且就在第一次产检半个多月后。”

    “买感冒药怎么了?”赵承问。

    “孕妇不能吃感冒药,尤其前三个月。如果孕早期孕妇患了流感,医生甚至可能会建议流产。”王媛卿答道。

    “你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连这个都知道?”赵承语气里带着一点佩服。

    “去医院查这种事前总要做点功课吧。你别放错重点,关键是她怎么会在怀孕的这个节骨眼上买什么感冒药?”

    “可能是她不知道?我就不知道孕妇不能吃感冒药。”

    “别开玩笑了,一旦怀孕这马上就是最基本的常识,如果没发现怀孕还可能不知道,已经做过产检了,不可能会不知道这点。”

    “那会不会是她用自己医保给别人买的?”赵承猜测道。

    “我也这么猜测。可是我查过了,周毅自己有医保,没道理用许怡的,另外许怡在A市没有亲戚,也不太可能她老家的人为了一个感冒特地从村里来A市看病吧?如果是更严重的病还有可能。”

    “为感冒特地跑来是不太可能,但会不会是她家人知道她怀孕了,来A市照顾她,这期间感冒了,所以就用了她的医保。”

    “这个可能的确有,但我问过她的接生大夫,那位大夫说她生产的时候只有她老公和另外一个好朋友陪着她,没有别的家人。如果连她生孩子家里人都不来陪着,那会因为知道她怀孕了而特地来吗?”王媛卿问道。

    “连她生孩子都不来,这家人也真是心大。”赵承又一次把重点放在了别的地方。

    “在一些农村地方很正常,女儿一旦嫁出去,死活都跟自己没关系了。不过现在的重点是这盒感冒药是怎么回事?”

    “是挺奇怪的,”赵承想了想道,“可以完了听听周毅怎么说。除了这盒感冒药还有什么不对吗?”

    “还有她怀孕期间的消费记录也有问题。”王媛卿说着,将医保记录移到手中那叠材料的最下面。。

    “你连她怀孕期间消费记录都查了?”赵承惊讶道。

    “顺路的事儿,”王媛卿道,“我觉得如果真的这里面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留下的线索肯定不只一盒感冒药,所以我就去调了她的信用卡消费明细。”

    赵承佩服地啧了一声:“又发现什么了?”

    “她怀孕四个月的时候还在吃寿司,六个月的时候去猫咪咖啡厅,七个月的时候还在酒吧消费了,另外整个孕期她都常常去连锁咖啡店消费。”王媛卿用很严重的语气说出这些事实来。

    “我知道怀孕不能喝酒,其他的怎么了?”赵承并没有完全理解王媛卿语气的含义。

    “孕妇不能喝咖啡,不能吃生食。虽然不是绝对不能养猫,但一定得有人每天清理猫的粪便,猫咪咖啡厅可不一定能保证这点。这些都跟抽烟喝酒一样是孕妇最基本的禁忌,就跟踢足球不能用手一样基本。”

    “所以总而言之,就是在她怀孕期间,她做了很多孕妇绝对不能做的事情对吧?”赵承跟王媛卿确认。

    “对。简直好像她根本不在乎这个孩子是死是活还是畸形一样。”

    “说不定她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周毅才一提起孩子就对她有那么大的情绪,所以也不问她要孩子抚养费。”赵承猜道。

    “如果真是这样她去做流产不就好了吗?”

    “也许是周毅很想要这个孩子不同意她流产呢?”

    “但如果是真的吃过感冒药,孩子有可能因此受到影响,连医生都建议终止妊娠的话,周毅就算再想要这个孩子应该也没办法吧?更何况她一次产检都没错过,去生产的时候携带的各种东西也很齐全,这点来看又不像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王媛卿道。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就在这里,从医保和消费记录来看,许怡在怀孕期间的行为完全是相互矛盾的。

    赵承想了一阵没说话,半晌才又开口:“我也想不通,等处理完殡仪馆的事,咱们再去找一次周毅。”

    王媛卿点点头。也许周毅那里有解开这个谜团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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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殡仪馆,王媛卿和赵承不出所料地看到黄兴东等在那里。见二人到来,黄兴东咧嘴冲他们一笑:“工作人员说你们不来我不能看那个女人。”

    “你不是两三年前就和她没来往了吗?又要见她看什么?”赵承皱着眉头问道。

    “我不和她来往,是因为她害人。来看她,是想看看害人的人的下场。”黄兴东脸上阴森的笑容让王媛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又不是死者的亲属,我们没必要让你看尸体。”赵承道。

    “你不让我见她,以后任何问题我都不会再回答你们,任何调查都不会再配合了。”黄兴东忽地黑了脸。

    “好啊,我无所谓。”赵承冷着脸道。王媛卿拉了拉赵承道:“让他去看看吧。”

    “这才对嘛。”黄兴东抢着道。

    “为什么?”赵承问王媛卿。

    王媛卿凑在赵承耳边小声道:“咱们在旁边盯着他,看看他闹这一出究竟有没有别的企图。”

    赵承想了想,他也有些想看看黄兴东看到许怡尸体的表情,于是点头道:“好吧,我们跟你一起进去,你什么都不许碰。”

    “好嘞。”黄兴东痛快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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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兴东盯着许怡那张失去了生命的脸,王媛卿和赵承在旁边盯着黄兴东的脸。

    黄兴东的脸上开始完全没有表情,僵了几秒钟,王媛卿看到他嘴角扭了扭,以为他又要大笑,然而不想黄兴东吸了两下鼻子,突然痛哭了起来。

    “你他妈最后宁死也不和老子在一起,你们都他妈死了,留下老子一个人如今过得是什么狗屁日子……”黄兴东一边说一边哭,最后竟然站立不住,蹲在地上捂着脸大哭。

    王媛卿突然对他有点同情,看来无论如何他对许怡动过真心。

    过了很长时间黄兴东才控制出情绪。低着头跟王媛卿和赵承说了一句“看过了,我走了。”就转身离开。王媛卿看着他皱缩的背影,不由想起一个词来“丧家之犬”。

    “你还看好他是凶手吗?”王媛卿问赵承。

    赵承叹了口气:“明天或者后天DNA检测结果出来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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