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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莲莲好运(你穿婚纱的模样漂亮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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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缕晨曦透过垂地的薄纱窗帘,轻柔地洒进寂静主卧内,淡淡暖意沿着大床旁弥漫散开。忽而,女人过分白腻的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慵懒翻了个身,精致的脸蛋露在枕外。

    苏荷半睡半醒了会,被亲到嫣红的唇微张着呼吸,直到闻到外面空气中的浅浅香味。

    她睫毛微微颤动,睁开间,眼睛迎着光,顷刻间迷朦的神智也清醒许多。

    公寓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苏荷起身时,随意将坠在床尾的一抹薄绸的睡袍扯过,堪堪不稳地披在雪白肩头,光着脚一路地走向外面客厅去。

    冬季的暖阳仿佛从四面八方的窗户折射进来,连带视线触及的地方,都沁润着淡淡薄雾般。

    苏荷看到站在光下的季如琢,他起得早,穿着一身休闲的白衣长裤在不紧不慢地做着芝士吐司,这副画面美好到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生怕一重就会惊破了。

    季如琢就跟摆在玻璃柜里的易碎古董物,是她不敢轻易伸手碰,只能遥遥地望着,就已经感到很满足,用眼睫下的视线,一点点去临摹他的侧脸和这副儒雅隽秀的风骨。

    四周异常安静,吐司的香味越发浓了。

    季如琢摆上精致的瓷盘,继而,眉目间淡到出尘望来。

    他温润好听的音色响起,就如同咒一般,低低念着苏荷。

    苏荷梦醒来刹那间,整个人都猛地轻颤了一下。

    她还是身处在熟悉的公寓里,只是没有暖阳的光,入眼半暗,在靠柔软的枕下闷了半响,才从躺得凌乱的大床上慢悠悠地起来。

    这里是季如琢的公寓住处,离他所在的私人医院距离很远,每回路程都得一个多小时。

    原因很简单,她不愿离了医院,孤零零地回到家里,却寻不到一丝季如琢的痕迹。

    起了床,苏荷从衣帽间挑选了件极漂亮的裙子穿,她不挑颜色,却独爱明媚的款式,尾梢微卷的长发垂在腰际,对着镜子,还给自己精心画了个妆容。

    苏荷站在梦境里,季如琢为自己烤吐司的地方出神了许久,才把整个公寓里外碰过的地方,用过的东西,都丝毫不差的放回了原位。

    她出了门,司机送到离医院附近的繁华街道,因为路况堵塞很严重,看样子,没个半小时,是无法再往前移动一步。

    苏荷拎着御寒的毛呢大衣,亲手推开车门,细细的高跟鞋踩稳地,对司机说:“这段路我走过去,你回去吧。”

    她如今骄纵的性情改了不少,换以前指不定得发一场火。

    司机望着苏荷远去的纤瘦身影,也不知这算好不好。

    只不过见季如琢的时间要迟了二十来分钟,苏荷一边走,小心避让着急匆匆地人群,以免被冲撞到,在经过一家新开业的婚纱店时,忽而停了下来。

    挂在橱窗前的一件雪白婚纱,正透过玻璃反射的光晕,与她身影完美重叠一起。

    苏荷恍神看了好久,直到店员推门出来,才继续往医院方向走去。

    护士已经例行检查完了季如琢的身体状况,病房内透着风,将空气中的消毒水味淡去不少,苏荷进来,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悠闲地翻阅着早间报纸,似听到了步音,才缓缓放下。

    “今日迟了三十分钟零七秒。”季如琢准精准的念出时间,薄唇勾起优雅至极的弧度。

    他在医院闲来无事,一分一秒的事都记得清楚。

    苏荷搁下雪白腕间的大衣,扔在了椅子挂着,走过来时,语气控诉说:“遇上堵车了,我沿街走来的,肯定又是这老天爷跟我来抢你的时间。”

    要有小记仇本的话,苏荷一定得记下这笔账。

    真是稍不留神,就少见了季如琢半个小时。

    她抬起微凉的手,指尖沿着他的额际轻轻拂过,还说:“早知道堵车,我就提早一个小时出门了。”

    季如琢眼底笑意浮现,懒散地靠在枕头上瞧着她低声抱怨的模样,耐心听完,才悠悠一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今天开心点?”

    “嗯?”

    “或者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他低缓的声线刚落地,苏荷就想了起来,抬起睫毛重新看了过去。

    窗外的阳光恰到好处勾勒出他瘦削优雅的身形,许是那个早晨的梦缘故,这会儿连看他,都看得格外仔细,他是那种连长指卷起报纸都能显得格外雅正的男人,如今却只能病卧在这里度日。

    苏荷视线又一垂,落在季如琢的病服袖口上,轻声说:“我想穿婚纱。”

    季如琢重复她的话:“穿婚纱?”

    苏荷点头,跟他说起路上经过一家婚纱店,看中了玻璃橱柜里的那件,也不知会落到谁家,想到这些,她戛然止住了话题,那张漂亮的唇最后也不在说任何的话。

    反观季如琢从容不迫地下床,在苏荷茫然的注视下,他从病房的衣柜里拿出一套休闲的西装,削瘦的病容永远都仍是那副温温和和的笑:“今日就允我肆意一回。”

    苏荷下意识想拒绝:“你的病。”

    “出去透口气的功夫,很快就回来。”季如琢力道极柔按住她想拦住的手,随即,当着面,也不避嫌,举止优雅地将病服脱下,自然光的照映下,他病以来,这副躯体也削瘦不少,锁骨变得更突出,还有腰,细到感觉都能让一个正常女人自叹不如。

    苏荷还发现,原本裁剪合身的休闲西装,搁在衣柜半年没穿,也变得宽松许些。

    季如琢将袖口往上折,露出半截腕骨,清清爽爽的,什么都没佩戴:“那家婚纱店开在哪?接下来要累你指路了。”

    半个小时后。

    护士来查房,一推开门,整个病房空荡荡的,床上被子半掀,报纸掉在了地上。

    唯有窗帘随着风轻飘飘的浮动,四周也早就没了人。

    ……

    苏荷带季如琢,来到了那家婚纱店,索性挂在玻璃橱柜里的那件还在。

    店员一看到她,就把人认了出来:“你上午路过这,停在我们店前看了好久。”

    苏荷仿佛心思被揭破般,明媚的脸上略红。

    而店员俨然已经自动,将两人认成是即将成婚的夫妻,热情介绍起店里的婚纱。季如琢站在一旁,隔空指了指玻璃橱柜的那件:“就它。”

    继而,两指轻轻点了下苏荷的肩膀,温声道:“去试一试。”

    店员取下婚纱,热情地引她到墨绿色丝绒垂地的帘子内,一路都在夸赞季如琢的雅姿,声称他是店里最好看的一个新郎了,还询问能不能拍个照,挂在店里宣传。

    苏荷没有打断,处于私心,也没有解释什么。

    只是被问起婚期时。

    她望着极宽幅的落地镜许久,指尖拂过腰间的水晶纱,声音很低说:“今天吧。”

    这件婚纱价格或许都不如,她衣柜里任何一件礼服要来的贵重。

    但是苏荷喜爱极了,掀开遮挡的帘子走出去,第一反应就是去寻找季如琢的身影,见他坐在新郎专属的休息区域等待,便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地走到了跟前。

    停下时,苏荷忽然有点不太自信:“你觉得我穿婚纱好看吗?”

    季如琢低垂的眼神很温柔,极近距离之下,就连她紧张到微颤的睫毛都看得清楚,抬手将精致侧脸的发丝拂去,清润的音色也低了三分:“你穿婚纱的模样,漂亮得像公主。”

    苏荷被哄得笑弯了眼,随即低下头,认真打量起了自己这件婚纱,灯光一照,美好到仿佛晕染了层珍珠光般,瞧着什么都好,只是纤细的手指略有些空荡荡的。

    没有婚戒,季如琢说:“是我考虑不周。”

    苏荷心情依旧很好,主动挽起他的手臂:“没关系的,有你在就行。”

    话音刚落地,摄像机拍照声忽然响起。

    苏荷讶异的循声望过去,是那位夸赞季如琢好看的店员,举着相机说:“苏小姐,可以吗?”

    “可以吗?”苏荷却去问季如琢,眼中有憧憬。

    她是想拍一组婚纱照的,指尖悄悄地,刮着着他的西装袖口。

    季如琢思绪几许,微侧过平静的脸庞,播出的语调不怒不喜,先是制止了店员继续给两人拍照,显然这个态度已经很明确,就在苏荷手沿着他西装面料要滑下,却被握住。

    苏荷抬起头,失落的表情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她就是这样,生来什么情绪都不掩饰,倒是让季如琢笑了:“你是将来洛城首富苏家唯一的女继承人,就算被宣传,也是登新闻财经报纸上的,倘若被媒体发现婚纱照挂在一家名不经传的店里,倒是不像话了。”

    他话说的漂亮,苏荷小声埋怨:“我又不怕。”

    季如琢无声地对她摇摇头,连拒绝都是温柔的。

    苏荷只好趁着他去付款时,找来方才那位店员讨要相机里抓拍的照片,还没删掉,当场就直接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如获似宝般,垂下睫毛瞧了好半天,又笑了。

    ……

    季如琢回来后。

    苏荷没有去换下这身婚纱,歪理一大套,挽着他说:“这件婚纱是你买给我的,花了钱,才穿几分钟多浪费,今天我都要穿着!”

    季如琢擅自出了院,就是想哄她高兴的,见不换,就将西装外套给她披着。

    “你不能着凉!”苏荷要脱,却被握住纤细的手。

    季如琢长指顺着她如白玉般剔透的手背肌肤,滑到了指尖,缓缓十指相扣住,温声说:“我这身子骨,还没到弱不禁风的程度。”

    苏荷想了想:“我穿自己的大衣吧。”

    怎料季如琢也学她歪理,推开婚纱店的玻璃门间,嗓音淡淡传来:“我喜欢极了你现在这样。”

    苏荷彻底没了脾气,还有什么不能依他的?

    两人十指相扣就这么闲逛走在街头,好在有暖阳出来,又无风了,淡金色的光线洒在身上都是暖的,她被季如琢这般牵着,又一手提着婚纱裙摆,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注视。

    苏荷突然开玩笑道:“前面好像是民政局。”

    季如琢脚步未停,也同她玩笑:“嗯,可惜我们身份证都没带,不然进去坐坐也好。”

    “你真是——”苏荷话哽在唇边。

    季如琢问:“什么?”

    苏荷:“什么都吓唬不住你。”

    季如琢往前走了半步,一回头,就能清晰地看着她精致明媚的脸蛋,坦然直视着。

    苏荷是受不住这目光的,再出声:“结婚的话,还要做什么?”

    要宴请四方宾客来祝贺——

    可惜两人不是真结婚,苏家更不可能同意她嫁给一位久病不愈的人。

    所以苏荷除了这身婚纱外,在他这,什么都得不到。

    季如琢停在了街旁的老字号餐厅前,牵着她继续:“陪我吃点。”

    说陪他吃,苏荷却知道,如今季如琢这副身体忌口的东西多,也吃不了什么。

    但是季如琢往餐桌前一坐,近乎将菜单上的每道招牌都点了,还点了酒。

    老板看了他病容两眼,又看了下穿着婚纱的苏荷,压下心底的古怪,倒没有劝他说,这些十人都吃不完,何况是两个看似食量就不是很大的。

    菜上的快,每一道端上桌时,季如琢秀长精致的手都会拾起筷子,夹了些放在苏荷碗里,就连伺候人,都不带起一丝差乱的声响。

    苏荷吃着,却跟吃醋似的:“这些江南菜,你也擅长。”

    季如琢唇角微微带着笑:“勉强拿的出手。”

    苏荷瞅着他:“你是不是为姜浓学的?”

    季如琢坐姿优雅且闲适,用精致的银色勺子为她搅拌着鲅肺汤,散着热气,回忆着说:“最先擅长做一手江南菜的是姜浓,我尝过几回,觉得很合胃口,便买了几本书学。”

    所以严格算起来,谈不上为了谁去学的。

    季如琢的话,让苏荷那点儿醋意立刻就消散了,接过精致的瓷碗,抿了口汤。

    很香,已经不烫舌尖了。

    她苏家教的规矩里,偏少了条吃饭时不能多言。

    苏荷很喜欢缠着他天南地北的闲聊,虽季如琢从不过问苏家一切,她还是喜欢说:“我有个发小,都离了三次婚了,这次不知抽哪门风,可劲儿讨好我家小老头,天上飞的地上爬的,都给他送来。”

    季如琢长指握着玻璃水杯,淡定自若喝了口。

    苏荷的情显然都耗尽在了他身上,对旁人是分不出一丝的,明媚的脸蛋表情坦然,丝毫没有意识到发小的心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家伙肯定是图我家钱了!”

    餐桌上的灯有几片羽毛,柔和的光晕正洒在季如琢的面容上,他哪怕病了,也分毫不影响微笑挂在唇边,瞧着与人和善相处的样子,实则透着股离近了才能察觉到的疏离感。

    如今惯有的笑容淡去不少,缓缓地将手中杯子搁在了一旁。

    十分钟后。

    季如琢唤来店里的老板买单,也一并替整个餐厅的客人都结算了。

    他说,今日到店里来用餐的,都记在他名下。

    这么大手笔,连苏荷都微微讶异:“你请这么多人吃饭干什么呀?”

    季如琢是等店老板走了,才低声对她说:“宴请四方宾客。”

    请不了亲朋好友,他却能请这一餐厅陌生的人。

    苏荷眼尾忽而有点热意,继而低头,盯着这身雪白的婚纱。

    ……

    季如琢无法拿一整天的时间陪她在外,怕有意外,苏荷也只敢在医院周边的地方晃悠,离远了,心底也止不住担心,时不时问他几句身体情况。

    季如琢每次都摇头,却私下,趁着她不注意时。

    路过一家便利店,便进去买瓶水,不露声色地吞两片药。

    直到太阳快落山了。

    苏荷想劝他回医院,用手心去捂他的腕骨温度:“我会永远记得,你今天带我买婚纱,宴请一餐厅陌生的人吃饭,走过了很多路,还吃了冰糖葫芦……如琢,回医院吧,我很开心了。”

    季如琢碰了碰她的脸侧,低语道:“还差一样。”

    他带苏荷去就近的商场,这儿,简陋了一些,配不上苏家独女来这里消费,却是季如琢暂时能去的最远地方了。

    三楼有家买奢饰品的地方,季如琢进去时,苏荷真以为他是来买戒指的。

    她心跳得慢悠悠的,屏住了呼吸。

    店员看到一位穿婚纱的漂亮女人和男人并肩进来,也以为是来买戒指的。

    刚想热情介绍,却听季如琢问:“有耳环么?”

    玻璃柜台里的耳环款式不多,设计更是一般,倘若他还在藏月那会,每回送给她的礼物都是费尽心思挑选的,不是古董级别,就是独家订制的最新款。

    这次季如琢要荷花的,亲自选了对。

    苏荷的心思不在耳环上,但是他送的,便伸出纤细秀气的手指,拿了一只。

    她望着男人低垂的眼眸,抿着唇说:“就要一个,另一个你藏着。”

    新婚夫妻的婚戒都是这样分的,没有都她戴的道理。

    走出商场,天际的暖橘色夕阳也彻底沉了下去。

    医院那边终于来电,委婉地跟她催季如琢回去的事。

    几秒后。

    苏荷晃着手机,对眼前这个气质高洁清雅的男人说:“这下该回去了吧。”

    回到医院是免不了被护士一顿温柔说教,季如琢是全部担了过来,一到这里,就配合得跟什么似的,换下了那不合身的休闲西装,重新穿上病服,又困于此地了。

    苏荷不愿走,穿着婚纱安静地站在一旁看他例行检查身体,又服药。

    这层楼都是她的人,谁也没敢把目光多打量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墙壁上的时钟慢慢指向八点整。

    季如琢吞下最后一颗药,抬头看她还在,便招了招手。

    苏荷踩着清冷的灯光,慢步过来时,听他问:“探病的时间到了,你也该回去了。”

    她坐到了床边,轻柔的婚纱沿着雪白床边垂下,小声说:“白天你说错了……是还差一样。”

    季如琢摸一摸她的额头,指腹温柔顺着往下,就是眼睫毛,水光。

    都等不及他问,就自顾自地往下说了:“穿了婚纱,宴请了四方,是不是就要洞房花烛夜?”

    病房的时钟不会因为她的话停下,依旧一圈圈的走。

    但是季如琢的手会停在她脸上,许久,声音清润道:“我这病,碰你不吉利。”

    她养的娇贵,连头发丝都是比别的女人精致一些的,何况这身嫩到能掐出水的肌肤……

    季如琢怕把病气沾染了过去,所以早前,就不爱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