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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解剖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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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杨志强有点不安心,不停的给文涛打电话,可是文涛的手机却始终关机。

    因为晚会的时候,文涛要表演节目,所以要在后台候场,等到晚会无法进行的时候,我们被警务人员疏散回宿舍,文涛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我们恐怕他出了什么事,就想着要回到体育场去找找文涛,可是我们刚刚踏出宿舍门口,就被几个警务人员拦了下来。

    我们不得已又回到宿舍,不知道文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们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文涛打着哈欠回到宿舍。

    我和杨志强迅速围了上去,询问着,为什么才回来,是不是晚会后台也发生了什么。

    文涛伸了伸懒腰,往床上一爬,睡意朦胧地说:“我草,快困死本大爷了,妈蛋,你们走后,来了几个学校领导,在调查昨天晚上的那个视频到底是谁放进去的。一遍又一遍的盘问,没完没了。”

    “那最后到底盘问出来是谁放的没?”我有点好奇的问。

    文涛摆摆手,说:“没,对了,今天周一,是吧。我不去上课了,你们俩看着给我糊弄过去,我是困得受不了了。”说完便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和杨志强一起吃了一点早饭,整个餐厅里,很多同学都在讨论着前一晚在在迎新晚会上发生的事情,一个个依旧神情激昂,对拿着垃圾朝秃顶男领导身上扔的情景津津乐道。

    进班之后,各科的教师对前一晚的看法闭口不谈,只顾自顾自的讲课。我们在座位上也是听得昏昏欲睡。

    中午第二节课,给我们上课的是一个教我们解剖学的老大爷,看上去有六十多岁,头发都白了,可是他眼不花腰不弯,走路健步如飞,脾气很好,第一节上课的时候,就告诉我们,我们的师哥师姐给他起的外号叫“钟老头”,原因之一是因为他姓钟,原因之二是因为他上课从不迟到也不早退,守时如钟。

    钟老头看到我们趴在桌子上睁不开眼睛,于是把书本一合,乐呵呵地对我们说:“是不是感觉课本特无聊啊?”

    我们一个激灵,把身子坐直,装作很认证听讲的样子。

    他呵呵笑了一下,冲我们摆摆手,说:“你们别装模作样了。我教了一辈子学了,你们现在什么想法,我一清二楚。既然感觉课本上无聊,走,跟我到实验室。”

    我们一听顿时兴奋起来。说实话,相比于课本上枯燥乏味的知识点,我们对实验课更感兴趣。

    钟老头走到教室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正在收拾书本书包的一班同学说:“胆小的同学,先做好心里准备啊。”

    这个时候,几个女生相互搀在一起,切切私语的相互问着对方,“你怕不怕?”、“你怕不怕?”

    杨志强也故意走到我身边,小声的对我说:“高阳,我还是建议你转专业算了,想起那一天你在臭水沟看到腐烂尸体的照片的模样,我都有点于心不忍。”杨志强刚刚说完,聚上来几个女生,其中林芊柔和小染以及他们的闺蜜也在,悄声问我:“高阳,你也害怕啊?”

    我尴尬的一笑,无耻地说:“笑话,我可是吓大的。”

    几个女生撇撇嘴,抱着自己的书本,嬉笑着跟着钟老头朝实验楼走去。

    实验楼在校园的西北角,周围就那一栋建筑物,我们跟着钟老头一走近实验楼,就感觉阴风阵阵,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起来。钟老头也不管我们,径直的朝里面走去。到了三楼的尽头,钟老师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门。我们逐次进到房间里面,顿时,惊的不停咋舌。

    这个有四间教室那么大,陈列着很多实验物品,有人体骨架,肌肉标本,心脏模型,活体小白鼠,婴儿胚胎……还有好多试验仪器。大大小小塞满了这个偌大的实验室。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几个女生皱着眉头,用纸巾捂着口鼻。

    钟老头把自己书本放到一个桌子上,说:“今天不给大家讲课本上的知识点,也不给大家讲解解剖的注意事项,只是想让大家参观一下实验室,有什么感兴趣的问题,可以随时问,不过,还是对大家有一点要求,不要随意触碰这些实验仪器和实验用品,大家要怀揣着一种敬畏之心,来参观它们,因为它们和我们一样,都曾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在离开这个世界后,还不忘为我们的科学实验做出巨大贡献。”

    我们站在门口,好奇的看着实验室的一切。恭敬的听着钟老头的讲话。

    钟老头说完,让我们站好队,说:“来,让我们对为这个实验室做出牺牲的诸位,鞠一躬。”

    我们听完钟老头的这句话,突然有一种特别渗人的感觉,好像有无数个阴魂在这个实验室里游荡。钟老头站在我们前面,对着实验室鞠了一躬,我们也跟着他的动作鞠了一躬。

    沈老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我们也跟着散开,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去了。

    一个女生对着那个陈列着在钟老头办公桌的人体骨架,问:“钟老师,这个人体骨架是真的,还是假的?”

    钟老头一点头,“真的。”

    那个女生赶紧闪到一边,唏嘘着看着那个人体骨架。

    突然之间,两个女生发疯似的尖叫起来,声音回荡在整个实验室,钟老头立马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快步朝那两个女生走了过去。我当时真正站在后窗前,闻声也朝那两个女生望了过去。

    只见林芊柔和她的闺蜜正站在一个冰柜前,眼睛瞪的溜圆,惊恐的看着冰柜,嘴巴张的大大,发出一声声惨叫。钟老头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跌到在地上,大口的吸着气,像是被吓的喘不出气一样。

    钟老头把招呼两个男生把他们扶到椅子上。我们剩余的几个同学,也好奇的走到冰箱跟前,朝里面望去,却看到,里面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的尸体,各自被装在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正赤身裸体的躺在里面。袋子上结满冰,由于结冰的缘故,两具尸体的面部表情看不太清。

    钟老头又走到冰柜前,把冰柜合上,说:“我们这个专业啊,一定要心无旁骛,问心无愧,胆子大。你说你们见到一个尸体就这个样子,那以后,你们工作了,那些尸体可比这恐怖的多。”

    我们都不由得暗自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我又回到窗子前,准备透透气,可是窗子怎么都打不开,似乎是被锁死了。最后,也作罢。正欲离开,却突然发现在这个实验楼后面的那片空地上,被杂草覆盖着的有几个土包,像是坟头一样。于是好奇地问钟老头,“老师,那边几个是坟头吗?学校里怎么还有坟头?”

    我这么一说,窗户边哗啦又围过来一群同学,看着我手指的方向,一个个都忍不住感慨,“都听说学校是建在坟地里的,可是学校都建这么多年了,怎么那几个坟还没有被迁走啊?”

    钟老头缓缓站起走到我们身边,望着窗外的几个坟头,笑呵呵地说:“那几个坟头,也是属于咱们的实验。”

    我们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学的是法医,不是盗墓。

    钟老头指着那几个坟头,说:“你们可以仔细数一下,那总共有八个坟头,是咱们系花大价钱买的尸体,为的是让你们观察研究尸体在土壤中的腐烂速度。”

    我们听钟老头这么一说,一个个都用不可思议,用惊愕的甚至有点呆滞的目光,张大嘴巴相互望了几眼。

    班长李茂,惊讶的有点语无伦次的问:“老……老师啊……你是说……我们要把……把那几个坟头挖开……去观察里面尸体的腐烂……程度……”

    钟老头点点头,似乎很喜欢这个问题,说:“你们何止要挖开,你们还要再埋上,然后再挖开,再埋上,反反复复。这个尸体腐烂程度的实验是一个非常漫长的实验,估计你们大学这几年,要反反复复挖个十多次吧。”

    钟老头说的云淡风轻,可是我们听着却犹如晴天霹雳。

    离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候,钟老头给我们讲了一大堆道理。用我们私下里的说法,就是“洗脑”。主要告诉我们,我们以后解剖也好,观察实验也好,不管是人体组织还是动物活体,他们都是为了科学实验而献身,而我们呢,是为了科学进步,才在他们身上动刀子,两者之间是一个相互帮衬的关系,为的是让科学更进步,这是一个伟大的事业,所以不要有什么罪恶感,也不要自责,更不要不尊重实验对象……

    我们一个个都点头称是。

    末了,钟老头给我们以宿舍为单位,每个宿舍领养几只小白鼠。说是课本上第一单元结束之后,我们要做一个小白鼠的解剖实验。他还说,他自己要定时喂养这几个活体小白鼠太费劲了,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

    突然之间,一个女生在人群中小声啜泣起来。

    我们都不自觉的转头寻找着是哪个女生又哭了。找了半天,才发现小染蹲在人群里抱着低着啜泣着。

    钟老头疑惑地问:“这位女同学,你为什么哭啊?”

    小染擦掉眼泪,说:“我不要领养什么小白鼠,等我把它养了一段时间,都养出来感情了,再做实验,我肯定下不了手。”

    钟老头思索了片刻,突然一笑,说:“你下不了手,你可以和其他同学养的小白鼠交换着解剖啊。”

    我们听完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小染哭的更伤心了,梨花带雨的哽咽着说:“这不是和‘易子而食’一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