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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杳觉得目前的情况有点危急。
因为现在的她没有力气去隐藏自己的角, 更没有力气让自己躲起来，她只能缩在沙发的一角, 使劲埋着头, 用手臂挡住角, 听那脚步声逐渐靠近的同时，暗暗祈祷对方看到她在就赶紧离开，千万别在这儿磨蹭。
“……卫姐？”
熟悉的女声。是周添添。
见卫杳跟个蚕蛹似的蜷缩在沙发上，周添添担心地上前，问：“卫姐你不舒服吗, 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
卫杳没动，只闷闷地说不用，她就是喝了酒有点犯困, 想睡觉。
周添添说：“沙发没床睡着舒服, 不如去隔壁吧, 那边有床还有被子。”
卫杳说懒得动。
周添添说：“那卫姐你等等，我去给你抱床被子过来。”
说完蹬蹬蹬跑出去，又蹬蹬蹬跑回来, 真的抱了床被子给卫杳盖上，还说如果有哪里不舒服, 一定要喊她。
卫杳嗯嗯应声, 表示自己真的特别困，马上就能睡着了, 催周添添赶紧走。
周添添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听见关门声, 确定周添添应该不会回来了, 卫杳从臂弯中转过脸，长长吐出一大口气。
满心的火，憋死她了。
没成想这口气还没松彻底，推门声再次响起，又有人来了。
卫杳吓得立马把脸埋进被子里。
“宝宝。”
出乎意料，这回竟是沈陌。
他应该是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脸上戴着口罩，手里也提着只行李箱。放下行李箱，见卫杳明明刚才还在动，这会儿却埋着头不起来，他摘掉口罩坐过去，伸手要抱她：“小周刚才都跟我说了。是头晕吗？”
察觉到他的动作，卫杳往被子里缩了缩，特小声地说别碰她。
沈陌果然没碰，只问：“那是不是身上过敏起疹子了？”
卫杳说不是。
沈陌没有继续问下去。
因为他注意到因她勾着头的缘故，长发自动向两侧滑落，没被头发遮住的后颈处，露出来的皮肤有点不正常的发红。
于是指尖一转，他摸上卫杳后颈，这儿的皮肤热到几乎发烫了。
没等他想这样的温度是不是发烧了，就见卫杳浑身一颤，整个人仿佛被电到似的，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
这一跳，被子滑落下去，包括角在内，她全然暴露在沈陌的视线中，躲都躲不掉。
“……”
卫杳没说话。
沈陌看着她，也没说话。
两人安静对视着，气氛因此变得有些微妙，仿佛有那么一层窗户纸，马上就要被捅破了。
好在卫杳瞬间福至心灵。
不就是只角——
她要拿出她最好的演技！
“这个是刚才生日会上用到的道具。”
眼睛因为体内过高的温度而烧得有点发红，与原有的琥珀色融在一起，仿佛落日熔金，分外瑰丽。
此刻，长着角的女孩就用着这么双瑰丽的眼眸，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烧红着一张脸强行镇定地解释道：“哪个正常人头上会长角，还长成这样，我又不是鹿……”
沈陌沉默一瞬，笑了。
他说：“宝宝。”
“嗯？”
“你身上哪里我不知道？”他说，“你自己说过的，东方龙，角似鹿，所以你这个不是鹿角，而是龙角。”顿了顿，像她当时一样的补充道，“已经完全长成的龙角。”
卫杳一秒傻掉。
她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
沈陌嗯了声。
也不知她想了什么，总之她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倒在沙发上，然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腿。
他低头看她，还没说话，就听她大哭道：“我承认我是龙，但我不是坏龙龙，我是好龙龙，我是个好妖精，我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求求你别把我上交给国家做研究！”
想起之前特意搜过的相关实验报告和视频，卫杳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身体。
于是刚才还红彤彤的一张脸，这会儿都有点变白了。
然而哭着哭着，注意到男人始终没个反应，下意识地以为他是要不顾一夜夫妻百日恩的情谊，考虑把她送去哪个研究院实验室，卫杳哭得更凶了。
眼泪啪嗒啪嗒跟珠子似的直掉，男人的裤腿很快就被打湿，连着下方的被子和沙发也濡湿一大片。她还在哭，脸突然被男人双手捧起，他沉静地注视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是一如既往的温融。
“宝宝怎么哭了。”他坐下来，把她抱进怀里，拇指揩掉她挂在眼角的泪珠，“不把你上交给国家。”
这么可爱的小白龙，他当然是想藏进自己家里。
没想到她会被他的话吓成这个样子，沈陌继续给她擦眼泪，又哄她，他的宝宝，他能不知道她是个好龙龙？
卫杳抽抽搭搭地说：“那你，那你刚才不理我……”
沈陌说：“我刚才只是有点惊讶。”
他早先预想了很多种场景，但哪一种都绝不是刚才那样。
“是我的错，我应该立即理你的，我给你道歉，下次绝不会再犯。”他声音温柔极了，“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哄了好一会儿，卫杳总算没继续哭。
只那一双眼瞳，被泪浸染过，水洗一般更加绚烂，是人类眼睛里鲜少能见到的神奇色彩。
尚未真正成年的少女龙窝在男人怀里，刚才因恐惧而消减下去的体温不知不觉间又开始上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份说开了，她算是对沈陌再没有什么隐瞒，比以前更加全身心地信任他，就没刚才那么能忍，沙哑着嗓子说难受。
沈陌问哪儿难受。
她说：“哪里都难受。”
除了角。
回想起刚才的触感，她觉得她的角实在好摸，就磨磨蹭蹭着，慢吞吞摸了上去。
相比以前仅指甲盖那么大，用一个创可贴就能挡住的圆圆的小包，现在的角明显要大太多，整体看起来就是缩小版的鹿角，不知道的人见了，恐怕还会以为她是在玩cos。
角摸起来温温凉凉的非常舒服，卫杳的注意力被迅速转移，她仰着脸问沈陌她的角好不好看。
沈陌说：“好看。”
卫杳说：“全世界第一好看吧？”
沈陌说：“是，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角。”
说完低头，亲了下她的角。
比体温要低，比角要微热的柔软触感让卫杳陡的一愣。
然后下一瞬，她眼里的红色以极快的速度占据了原有的琥珀色，并逐步加深，不过几秒钟而已，就红到仿佛融了血，随时能滴下来。
就在沈陌以为她这是又被亲吻刺激到了，正思索着原来亲角能造成和亲嘴一样的效果，看来以后也不能随便亲角时，就听她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好羡慕你。
“羡慕什么？”
“羡慕你能亲到我的角……”她满怀嫉妒地看着他，眼睛更红了，“我自己都亲不到！”
沈陌反应过来，啼笑皆非。
他知道她很喜欢她的角，但没想到居然能喜欢到这种地步。
于是又亲了一下，亲完也没离开，嘴唇久久地停留在她的角上，说：“又亲到了。”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卫杳简直要疯掉。
也不知道眼下这个样子的她是哪来的力气，她伸手推他的脸，死活不要他再亲，边推边碎碎念：“不可以，你不能再亲了，我都亲不到的地方，怎么能让别的人亲！”
沈陌说：“老公也不可以？”
卫杳说：“不可以！你要是再敢亲，我就和你离婚！”
这话捅了马蜂窝。
只见沈陌睨了她一眼，随后就按住她还在推他的手，重重亲上她的角。
亲完了，还张口含了含，说真甜。
卫杳再次傻掉。
等她从震惊悲愤哀痛等众多情绪中回神，她眼眶已经变得和眼睛一样红。
她捂住角，要哭不哭：“你居然这么对我的角……你不是人！”
沈陌说：“被你发现了。”
卫杳说：“你想吃我！”
沈陌摇头：“我不吃龙。”
吃“龙”，而非吃“同族”。
注意到这点，卫杳立即就明白当初流血的那头龙是沈泱，而不是沈陌。
不过这也足够说明，她那个想法是正确的，沈陌也不是人。
她刚想问他不是龙的话是什么，什么时候能化出原型给她看看，可念头一转，想起他刚才的动作，少女龙不仅丝毫没被他的保证安慰到，反而表现得更惊恐了。
“那你刚才是在干什么！”她把角捂得更紧了，“你吃我的角，不就是想吃我！”
沈陌答：“龙虽然不是我的食物，但我可以选择用另一种方法吃。”
卫杳哪能想到这种关键时刻，他居然还能开车，只愤怒指责道：“你果然还是要吃我！你这个坏妖精！”
沈陌说：“这不是刚好？你是好妖精，我是坏妖精，我们天生一对。”
卫杳说：“我才不和想吃我的坏妖精凑一对！”
她挣扎着就要起身。
沈陌按住她，说：“你再动，我就真的吃你了。”
少女龙立马停住所有动作，委委屈屈地让随时会吃她的坏妖精给抱着，眼眶更红了。
看她这小可怜的模样，沈陌低叹一声，还是解释道：“宝宝，我就算吃你，也要等你发情期。不是你理解的那个吃。”
卫杳悄悄看他一眼。
“你不会把我煮了吃掉？”
“不会。”
“也不会把我炸了？”
“不会。”他说，“好了，我们回家吧。”
卫杳小小嗯了声。
他就像是以前做过很多次一样，不能更熟稔地抱着她起身，带着这头少女龙回了她和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