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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著名词人辛弃疾有一首描写乡村夏夜景色的名词夜行黄沙道中:“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作者闲居江西上饶带湖时期,通过自己夜行黄沙道中的具体感受,描绘出乡村夏夜的幽美景色,感受亲切细腻,笔触轻快活泼,流畅自然,形象生动逼真,让人有身历其境的真实感。
过去参加中国古代文学作品课程考试时,试题中有该词“稻花香里说三年,听取蛙声一片”的句子,以后听到或看到该词名句,就想到我曾经生活过的乡村夏夜“听取蛙声一片的感觉”是何等的亲切与快乐。在月朗星闪的夏夜,房前屋后的黑莽莽田野里传来有节律的蛙鸣。菜园尽头是一块水稻田,水稻田的南边是一口水塘,水塘的左前方是一大块狭长形的水稻田,水稻田的水稻正开着稻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屋后的西头是郭家湾长满了荷叶的水塘。生活在水稻田的蛙是青蛙,真正的蛙声大合唱是从水稻田里传来的“呱、呱、呱”的声音是一个节奏,在声音的传递上没有此起彼伏的感觉,分散各处的青蛙是看不到一根指挥棒的,那是因为它们心灵的感应所发出的共鸣。丝毫不感觉这大自然的声音刺激,一声声入耳催眠,一觉睡到东方破晓,蛙声才渐渐停止。
青蛙为什么会叫?百度中有关一条是这样说的:“它们大部分都是生活在水边或湿度较高的地方。青蛙的皮肤有许多分泌体液的细胞,使皮肤保湿润,生理能正常运作。你们是否有发现到青蛙在下雨天会叫个不停呢?因为空气中的湿度提高,让青蛙觉得非常舒服,所以就高兴的大叫喽!只有雄青蛙才会叫喔!除此之外,在繁殖期间,它们也会叫个不停。”我这才明白青蛙叫的原因,不仅仅在繁殖期间发出爱的呼唤,空气中湿度提高感到非常舒服的时候也大叫。
青蛙什么时候才叫呢?本来我从未探究过这个问题,最近从报上看到一篇文章,对辛弃疾的“稻花香里说三年,听取蛙声一片”提出了质疑,其依据是某记者去年八月底采访一个“养蛙老板”逗弄和驱赶青蛙时,竟听不到青蛙的叫声,通过咨询得知“青蛙只有在寻找配偶期(春季)才大声鼓噪”稻花香季节时的夏天和秋天是不叫的。
我不禁为文章作者的的质疑精神起敬,但一想不对,小时候在乡里夜晚听到青蛙的叫声不就是繁星闪烁的夏夜,全家人拿着芭蕉扇在台坡上乘凉,水稻田里的水稻正开着花呢,正是夏季最热的七月。我不免疑惑起来,打电话问了毛嘴乡里的好友张光军,他给了我肯定的答复:青蛙不仅春天叫,夏天也叫,甚至在温暖的秋初也叫。他说小时候曾经常在水稻田里捉青蛙卖。我不是在毛嘴工商所上班时带领人员查处过青蛙吗,12345市长热线转来举报电话:毛嘴农贸市场有贩子卖青蛙。次日早晨一个突袭将贩子的青蛙全部收缴,行动雷厉风行,让贩子来不及反应,立即用车运到毛嘴王滩闸以南的水塘水田放生。这时候的青蛙确实不叫,因为是白天。放生时有路人提醒我们:放生的青蛙晚上的叫声会引来捉青蛙的人。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也无可奈何,只有选择在偏僻的水塘水田放生,并用相机影留证,不然会披上工商干部查青蛙吃青蛙的恶名。这样的查处青蛙行动每年要进行几次,时间贯彻六、七、八月份。想来记者逗弄和驱赶青蛙时一定是大白天,青蛙自然是不会叫的,咨询所得到的答复并非权威的答复。对一种自然现象的研判需要严谨的态度才行,辛弃疾的“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并无不妥之处。
青蛙难道在立秋后也叫吗?我对张光军朋友的回答有一点疑问,我翻开咏物诗选一书中唐朝诗人王维的咏蛙诗:“熟梅天气已初收,何处蛙声隔水楼。鼓吹翻嫌惊好梦,公私谁谓乱闲愁。薰风候已违花信,碧草凉应动麦秋。赤鲤闻雷争变化,汝能烧尾跃云否。”诗中的“薰风候已违花信,碧草凉应动麦秋”是否能作为初秋也能听到蛙声的佐证呢。著名画家齐白石以此诗为意境作了一幅画,不过出现了一个笔误,将王维写成了张维。
无独有偶,这几天霪雨霏霏,昨晚在接近郊区的德政园附近仿佛听到了蛙鸣的声音,听起来比无良的小区夜市摊主放刺耳音响的声音柔和多了,人性化多了。我想象着青蛙用腹部吸入空气然后鼓鸣的模样,动了有一天循入夜色到水稻田边欣赏这大自然的韵律的念头。
马来西亚作家君绍写有一篇蛙文,最后一段是这样写的:“天地间的精英,虚渺的灵气,原是难以捉摸的。可是,一附在具体的事物上,便会把潜伏在生命里的美善衬托和反映出来,使人不知所然,不能自己,难道这就是生命的神秘吗?我想:如果少了这些酷嗜夜色多姿多彩的歌唱精灵,那么,在夜的曲谱线间,便永远遗下了一部分空白,缺少最重要的主旋律音符,我们也只有空虚,无法奔驰驱遣那空虚的情绪。由此可见事事物物的关系线索,如配合得美好,便是和谐,便生快乐;反之,便是丑恶,便生悲惨。以小见大,天地间的东西,人与人的关糸,都一样需要自然的和谐。”
精妙绝伦的文字透析出思想的犀利,但遗憾的是美好只是一方情愿,人类是搅乱自然和谐的首恶者,当人们在餐桌上大块朵颐蛙肉,是否想到青蛙在油绿绿的水稻田吃害虫的情景,这些年来青蛙少了,害虫多了,农药也多了,我们凭什么说绿色环保。我也曾到乡间住过,大雨滂沱的雨夜也罢,月朗星稀的夏夜也罢,再未听闻小时候青蛙豪放的大合唱。
“听取蛙声一片”我似乎觉得蛙鸣的节奏与人心律的跳动近乎合拍,也许是朦胧之中的幻象,我忧虑的心又有了今后连两三声蛙鸣也听不到的感想,我从不用浪漫虚拟的文字掩饰生存的现实,能所表达的只有如此普通而柔弱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