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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久了,故乡的概念会变淡。
我小时候在大山中长大,熟悉的只是那巴掌大的地方,后来全家搬到一个还算得上繁华的小镇上住,我又因为一直上学,所知所想都局限在学校和学业的狭窄范围内,对于我所属的整座城市知之甚少。后来,就长期居住在开封。在开封这么多年,我依然会觉得自己处于城市的边缘,融不进这座城市的日常生活。每时每刻都会意识到这里是别人的城市,我是个外地人。
对于开封,我也同样知之甚少。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提不起了解的兴趣。我看过她全部的地方志,记载着这城市从古到今的历史,我翻着看,感叹、冥想,之后便是过眼云烟,在我的脑海里,没有哪件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到如今,我在这里生活了八个年头,可是我依然不太清楚她的街道,很多地方从未曾涉足,也不太想去。
我在想,怎么样才算真正了解一座城市呢?怎么样才算真正爱上一座城市呢?
我常常觉得,我是个没有根的人。故乡对于我的意义,只是父母亲人而已。父母在哪里,故乡就在哪里。地理意义上的故乡,对于我来说,其实是无关紧要的。
几年前,回过一次老家,在那片我生长的大山里,已经长大的我远远地看见山涧中间有人在洗衣,半山腰的地方有飘渺的人家和袅袅的炊烟,心中充溢着难言的感动和向往。那里有最纯净的空气和最质朴的人们。我想念我上学时必经的小路,想念和小伙伴一起踢毽子的小小的操场,想念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去爬山去摘野果。那些满地的碎石,从石头的缝隙里钻出的青草,开着细碎花朵的野菊,长在悬崖下的嫣红的杜鹃,被雨淋湿的巨大的岩石,通向幽深山林的小径,机器刺耳的轰鸣声。还有那个摇摇晃晃的小桥,我还记得,我第一次从上面走过的时候,吓得脸都白了,爸爸告诉我,当时我的状态叫做:战战兢兢。我从此记住了这个词。后来走惯了,我能跑着从上面穿过,把整座桥踩得颤颤巍巍。
如今,我依然怀念那些飘渺的黛青色的远山,那富有母性般柔美隆起的山峰,和从山峦间飘出的若有若无的薄雾。
那时我刚上小学,还是个蹦蹦跳跳走路,喜欢牵着别人手的小女孩。经常迟到,在老师眼里,是个既聪明,又让人有些头疼的学生。
在上学的路上,我常常故意落在别人后面,一个人慢悠悠地走。那时还有一个女孩经常跟我在一起,上学或是迟到都有了同伴。
我记得我每次迟到后,站在教室门口,老师看着我无可奈何的样子。只因为我每次考试的成绩都还不错,作业写的最整齐,所以,老师也不好意思责罚我。
我至今记得那位经常和我在一起的女孩的名字,白洁,很好听的名字,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女孩。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到她了,也许她早已结婚生子,忘了那段悠然的往事了吧。
所谓怀念,所谓想念,都只是在怀念那时的我,怀念儿时的情怀,怀念那些单纯的快乐和忧伤,怀念那段逝去永不再来的岁月。所谓梦里故乡,其实就是梦里的我罢了。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仿佛昨天我还在母亲怀里撒娇,今天就远离故土,只身在外追寻求索。一个人在外面,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