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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是2001年和嘉民认识并结婚的。他是个公认的美男子,比玲大4岁,聪明能干,玲的女友总是很肯定地说:“他是一个绅士!”
玲,一个平凡的外科护士,在众人的羡慕中得意地嫁给了他。
他认为玲作为女人,风骚不够。玲成了一个符号,一个作为妻子的可人的符号,只能在黑暗中静默等待。从结婚到现在,他只同玲有过三次敷衍了事的做ài。但是,他从没有像别的男人对待妻子那样紧紧拥抱过玲,或者眼光中流露一点要玲的意思。
从认识他到结合在一起,玲和他中间始终有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缨子。玲不得不承认,那是个美得叫人惊叹的女人,那两道眉,高挑而又性感。
缨子与他在一个公司,分管营销,兼作老板的情人,会说三种外语,嘉民与她在工作中多有联系。有一次,玲问嘉民,缨子为什么不结婚,嘉民笑笑说:“她与你是不同的,她不需要结婚。没有人能娶得了她这样的女人。”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很复杂。
玲时常打听缨子的一些事,比如她今天穿什么,她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化妆品,有意无意地想看到嘉民眼中的迷失,每看到一次,玲就不由自主地心痛一次。
有一次玲偶尔打开电脑,进入了他的文件库。在漫无目的的浏览中,玲突然看到一张缨子的照片,旁边立的是嘉民,他们亲热地依偎在一起。玲的头脑嗡地一声就大了。这是张处理过的照片,缨子的位置原本是玲站的。这是玲和嘉民的结婚照啊,只不过,他把新娘换成了别人。在这张照片的旁边,还用英语写着:“wil lyou marry me?”(你会和我结婚吗?)
玲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关掉电脑后,玲在想,要不要离开他。
晚上,玲百无聊赖地逛着精品店,只等到了10点钟回家。
玲想买套性感的衣服回家,或者到美容院把自己的脸修理得再漂亮些。还要做什么?报名参加瑜珈功练习将自己的青春留住?或者去发廊将头发搞成简洁带点挑逗的那种玲想象自己成了时尚里的现代职业女性,像缨子那样的。
玲明白,缨子吸引嘉民的绝不仅仅是外貌。缨子是个很能把自己的才华和女性魅力揉合在一起的人,锋芒藏在温柔的谈笑里。
每次来到嘉民办公室,总见缨子在。他们不是头碰头地亲密谈笑,就是两人协调一致地分头做事。就是再笨的人也看得出来,他们无时不在传递着一种甜蜜的信息。见到玲,缨子笑了,那么妩媚动人,仿佛玲是她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脸上的真诚注满了皮肤上的每个毛孔,而玲的眼中则轻轻漾过一丝妒意。
玲尽量装得亲近自然婉约,为的是告诉她玲活得很幸福很大气很彻底很不把她放在心里。在她面前,玲至少形式上拥有嘉民,嘉民的同事都尊敬玲是“郑太太”而她呢?
一个女人,可以同时是两个男人的情人吗?玲真想不通。
有一天玲上夜班,急诊室送来了一名车祸病人,他的伤不重,皮肉裂开需要缝合。玲看到他的病历上写着一个好听的名字:安东。
医生在给他清创,玲忙前忙后地帮着做消毒工作。夜里很静,玲看到这个男人粗黑的眉头紧紧锁着,一言不发。一共给他缝了12针。正在给他包扎的时候,听到门口传来了尖锐的女声:“在哪儿?在哪儿?”声音未完,就冲进来一个30来岁的浑身珠宝气香水味的妖娆女子。她看到安东就破口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活该你被车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望了玲—眼,瞬即向那个女人怒吼道:“你失去理智了,这是医院,你给玲面子,也是给你自己面子。”
他们在诊疗室里吵了起来,玲竟然津津有味地聆听着每一句,因为玲很想知道这个漂亮女人是不是有着与玲同样的故事。
他们的吵架在升级,女人在崩出一连串骂人话后,男人抄起身边的一只酒精罐扔了过去,酒精棉花满天飞扬了一下,狼狈落地。整场争斗,以女人的泼辣和男人的无奈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就这样,玲认识了安东。他比嘉民显得成熟,结婚10年来,一直不停地向那个金钱至上的庸俗女人提出离婚的要求。女人要他拿出500万才肯在协议书上签字。
玲和安东一起喝茶,一边听他说,一边思忖着自己的心事。说真的,除了和嘉民,玲从未和任何男人坐下来聊天聊这么久。看到安东一脸痛苦的模样,玲差点就告沂了他玲的故事。
第二天,玲的头昏昏沉沉的,量一下体温:39度。
玲很想告诉嘉民玲病了。一个电话拨过去,竟是缨子接的,她又在他的办公室里干什么?玲没等嘉民听电话就把电话挂了。可以想象,他们此刻正在小声地议论这件事,然后一切照旧。
“嗨!”一辆车停在玲的面前,是安东!他的脸上洋溢着快活的笑容,这是玲第一次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玲很感动,上了他的车。玲睡着了,一直睡到玲吃惊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完全陌生的床上,身边不是嘉民,而是爱意融化着一脸冰霜的安东。
当时玲真的很想抱住眼前这个玲并不讨厌的男人,把一腔委屈放在他的怀里。可是玲没有这么做。
玲挣扎地离开了安东的家,夜幕降临彩灯辉煌的一霎那,玲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从“真维斯”服饰店里出来的嘉民和缨子,手里拎着一大堆精晶包装袋。玲变得痴痴呆呆,不晓得躲,只等天将玲砸个粉碎。
他们才更像一对夫妻,一对人见人羡的漂亮夫妻。缨子还把纤手挽在嘉民的胳膊里,嘉民的头低偎在她的秀发上,喃喃说着什么
回到家,玲整理完东西就回到了自己过去的集体宿舍。
“你是天下最好的妻子,我不能没有你。”他脸上一副静默的样子,很像是在与玲谈判,而不是求玲回家。
“那么,我要的东西呢?比如感情、孩于、尊严,你能给玲吗?”玲有气无力地望着这个玲一度爱之若狂的家伙。
玲离开家后,安东加紧了对玲的追求。他说,如果可能,他会付500万给那个女人,只要玲能给他爱,给他一个温暖的家。玲没答应他。
三个星期后,嘉民出了事。
嘉民的车子撞上了一辆大货车,嘉民被压在了扭曲的车子底下,惨不忍睹。当时他的身边正坐着娇俏艳丽的缨子。
等玲赶到医院时,看到了嘉民被白绷带严密地包裹着,只露出了一双惊惧的眼睛。医生说他会有短期的失忆症。
玲充当起看护员的角色,日日夜夜地守在他的身边。公公婆婆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对儿子他们是很放任的,但如今对玲的做法他们则抱以极度的赞赏和感激。
玲把嘉民转到了自己的医院里来照料。这样,白天玲仍可以上班,晚上,就睡在他的身旁的小椅子上,稍稍眯一会儿眼。一个月下来,玲一下子瘦掉了10斤,人走起路来都有点发飘。但玲并不怕累,也不怕有人暗地里笑话玲。玲想,千万不要让玲在病房里见到缨子。但是在许多探视的朋友中,唯独不见缨子。
嘉民的记忆力在一天天地恢复,他的内疚一天天地表现在脸上,有时,他拉着玲的手,说这辈子他遇到的最好的女人是玲。有时,他吃着饭就哭了起来,说他好糊涂,不应该把心放在缨子身上。
玲找到了最好的医生给嘉民动了手术,终于保住了他的手臂和大腿。他的肌肉再生能力很强,开始下地行走了。
玲想尝试与他重归于好。虽然这期间安东不止一次地打来电话,要求和玲见面。有一次,他甚至跑到了病房里来,盯着嘉民看,一脸妒忌。嘉民问玲他是不是在追求玲?玲不置可否。嘉民沉默了,在他们的关系上,自始至终,他没说什么,玲更没有说什么。
但是,就在他快要痊愈的时候,缨子终于来了。她手捧着一束鲜花,笑容满面地走进了病房。当班护士站在门口听到了其中的一句,赶来告诉玲:
“你脸上留了个疤,没关系,显得更酷了。本来早就来了,公司里实在太忙了,再说她在这里,我有点怕她吃醋”
等到她一走,玲一如既往地走进病房,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轻声问他想吃点什么?玲看到他的目光很热烈地望着玲,玲想,是不是缨子的到来重新唤醒他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记忆?
玲想还是退出吧。过几天等他一出院,玲就去和他办离婚手续。
一天早上,玲很平静地给他办好手续,让他公司的人送他回家。他没有多看玲一眼,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玲失神地盯着他的车子绝尘而去,一任它带走了玲的心。
下午下班时,玲准备回到自己的宿舍去,继续过自己的独身生活。一出院门,就看到远远地有一大捧火一般红的玫瑰花向玲飞来。透过迷乱的花丛,玲看到了嘉民那张脸正向玲发出强烈的呼唤,还有那道刀削一样的疤,衬托着脸是那么英俊霸气。
“你”玲犹疑地望着他。他一把将玲搂抱离地,说:“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最爱,走,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