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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拒她于千里之外,再回首,岁月的河怅然地隔住彼此,情缘飘忽,一转身,已是陌路殊途。
壹、遇见一汪泥水盛开的落英
冬天的雨就是这样,没有预约,兀自绵绵密密地飘洒着。
“下班了,唉”沈冰雁皱着眉,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没精打采地撑着雨伞走在湿漉漉的街上。其实,她没有想要逛街的,只是不想那么早回家,不想让自己孤零零地置身于诺大的房子里,特别在黑夜,当孤独侵袭全身的时候,失落也随之而来。
由于下雨的缘故,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商店里的音箱传来此起彼伏的交响,震耳欲聋。然而这些,无关沈冰雁的心绪,她唯一的念想是:在这次第亮起的灯火里,可否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等她,拥着她,为她守候
“唰”一辆轿车擦身而过,溅起一块不小的水帘。冰雁本能地闪躲,却已是来不及了,泥水在她雪白的长裤上盛开,霎时,落英缤纷。
错愕之际,车门打开了,就这样的,沈冰雁看到了冯思云。
长相清秀的冯思云有一双清澈而不流俗的眼睛。此刻,他的车正好停在一个水坑里,难怪刚才会溅起白花花的水帘呢!冰雁抬眼望去,对面那双明澈的眼睛也正看着她,她有些难为情,低下了头。
“没蹭着你吧?”他的声音浑厚,充满磁性。
她冲他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两只手拎着裤腿抖动着。
他看到了那泥水盛开的落花,满脸歉意的说:“这对不起,不如不如,我买一套衣服还你吧。”
“那那倒不必了,不如这样吧,你送我回家,行吗?”
车里很暖和,一曲想起我和你牵手的画面在悠悠回荡。
“你也喜欢这首歌吗?”
“你觉得这雨像不像一个人的眼泪?”他答非所问。
“雨眼泪呃,像,的确很像。”
雨丝斜斜的,从挡风玻璃上滑落,雨刷很有节奏的左右摇晃。
沈冰雁从后视镜里看到他那张俊朗的脸,嘴角微微上扬,高傲的外表藏不住一丝浅浅的笑意。
“可以让我坐在车上听一会儿雨吗?”他不答话,把车往路边停靠,熄火,继而把头仰在座椅上。
贰、拒之千里另一座小城下起雨
雨一直下,甚至听得到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当年他离她而去的脚步声吗?不然怎会如此决绝。莫非,车窗上的那就是玻璃留下的眼泪?韩雪那歌声还在循环,愁肠百结。徐风,这个薄情寡信的男人。沈冰雁闭上眼,用耳朵去捕捉雨的呼吸。那些关于雨的回忆一拥而入,霸占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五年前,他和她是一对亲密的恋人。浪漫温情的他经常会制造一些让她意想不到的惊喜,或是提前下班做好喷香的饭菜,然后耐心地等她回家;或是突然站在她面前,从身后抽出大捧娇艳欲滴的玫瑰;或是在摇曳的烛光中拥着她,静静地坐着他与她是多么的甜蜜,朋友们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她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受宠的女子,婚期将至,她每天陶醉于准新娘的幸福中。一天,她急匆匆走在回家的路上,想亲手为他做一顿可口的饭菜,路过西亚大酒店时,不经意回头一瞥,因为,这是他们即将宣告幸福的地方,但是,这不经意的一瞥,她惊呆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酒店走了出来,胳膊上挽着一个风姿妖娆的女子,她看到他温情的微笑,看到他体贴地为她拉开车门,看到他们深情的拥吻,看到他送给那女子大捧的娇艳欲滴的玫瑰沈冰雁顷刻间觉得天旋地转,在一个不起眼的酒吧待到深夜,回到家,她撕碎了所有的海誓山盟,烧掉了一切痛心的回忆。
凌晨,冰雁拿起行李,准备离开这座伤城。门开了,他拎着钥匙站在门口,看到她手上的行李,看到满地的狼籍“你要去哪里?”没有丝毫的意外,没有愧疚,没有解释,没有曾经的你侬我侬,沈冰雁绝望了,压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挤出两个字:“车站。”“哦,我送你。”当初的一切都是幻觉吗?沈冰雁觉得自己可笑到了极点。即使离去,连个挽留都没有。黎明的雨让空气潮湿起来,冲刷着冰雁苍白的心。
路上行人寂寥,早起的人们用莫名的眼光看着人行道上的她,他开着车在旁边缓缓行着“上车吧,我送你。”“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就好。”说话间,天色渐亮,他很绅士地说了声:“那你多保重。”然后便绝尘而去,于此,她被他拒于千里之外。沈冰雁在雨中呆立许久,列车把她带到了这座小城。
叁、女老板的伤心事
“嗨,给你这个。”一张纸巾递到她的眼前,沈冰雁才发现不觉间已是泪眼朦胧,接过纸巾,歉意地对他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他看着雨刷有节奏的摆动,淡淡的说:“没事,往事不可追,该放下的还得放下。”真是讳莫如深,冰雁不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不过,很有道理。
遇见,并不代表接下来要相爱,要缠绵!
沈冰雁遇见冯思云的时候,冯思云与一个服装店老板娘的爱情正如火如荼。这让她很羡慕,有事儿没事儿总喜欢到那叫“逸云坊”的服装店逛逛。店主人叫萧逸,一身皮草勾勒出婀娜的身段,甜美的声音招呼着来来往往的顾客,偶尔的,也会碰见冯思云,看着他被萧逸指挥得团团转依然乐不可支。
女人几乎都很自来熟,不到一个月,萧逸和冰雁俨然一对亲姐妹。一下班,冰雁就会来逸云坊帮忙,萧逸则安闲的坐一旁,笑颜盈盈地吩咐冯思云做饭。
女人间的话题总那么多,柴米油盐、家长里短、服装造型等等,几乎无话不谈,无所不谈。说到可恨的男人,都会不约而同的瞪冯思云一眼,此时,他就很无辜的耸耸肩,继续干活。
“那座城的男人才更可恨。”萧逸眼里的怨恨显而易见。
那座城?那座给了她一生心疼的城,冰雁以为躲在这里,就无人再提,可是,萧逸怎会知晓那座城?“那里有谁让你恨得这么刻骨啊?”冰雁问得闪烁其词,萧逸却直言不讳:“徐风。”谁?徐风!冰雁手里的衣钩差点滑落,怎么是他?他不是坚决如铁地离开自己了吗?原来,早在冰雁之前,徐风就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萧逸。缘分啊!两个被同一个男人背弃的女人,居然到同一座小城来疗伤,居然还成了朋友。
冯思云已经摆好了碗筷,桌上多了瓶梅子酒“味道不错的,不过少喝点。”开启瓶盖,一股芳香扑鼻而来,浅浅一尝,醇厚,甘之如饴。
萧逸举杯:“干了,为了忘记我们的痛苦。”冰雁按住她的手说:“萧逸,你错了,有冯思云在,你就没有痛苦了,你要紧紧抓住属于你的幸福哟。”那晚,不知喝了多少梅子酒,只知道醒来时瓶子散落一地,萧逸和冯思云还牵着手靠在墙根脚呢。
肆、再回首已是咫尺天涯
正午的阳光很耀眼,沈冰雁盯着办公桌上那束红色的玫瑰,留言卡上写着:冰雁,我在门口等你下班。没有留言,可是,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体,除了徐风,还能有谁?同事们好奇地问:“沈冰雁,那么大一把玫瑰,那谁送的吧?”“带进来我们帮你把把关啊。”冰雁笑而不答,抱起玫瑰,扔进垃圾篓,转身,继续伏案工作。
“下班啦!”同事拍着桌子提醒她,沈冰雁这才从文案中抬起头来,收拾好桌子,一起往外走去。
公司门口,徐风果然站在那里“冰雁,冰雁,我在这里。”同事们纷纷找借口离开,临走时还不忘记调侃一下:玩的开心哦!
一会儿工夫,热闹得如集市的大门口只剩下她和徐风对立着。风掠起她的刘海,他伸出手,想帮她捋捋,她低头闪过,似笑非笑地问:“徐总,有何公干?”“找你。”“发你们的喜帖吗?”“冰雁,我真的是来找你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听起来,这是个很蹩脚的理由,冰雁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妖娆的女子,那些温存的画面,以及他绝情的扔下她,让她独自在雨中哭泣,独自在异乡打拼,想到这些,怨恨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转身将走,徐风紧紧拽住她“冰雁,原谅我,你就原谅我吧。”声音近乎哭泣。
他告诉她,当年那个女子和他在一起,只为了钱。得不到满足时,便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离开的时候,没忘记带走他包里的所有现金,他发现后,追悔莫及。
“冰雁,真的,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要不是遇到去进货的萧逸,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此时的徐风,嗓音沙哑,脸色略显疲惫,用恳求的眼神望着她。
冰雁抬头看着天,阳光明媚,浮云悠闲,一条岁月的河横亘在她与徐风之间。
离情就是如此,一转身,已是咫尺天涯。
五、今非昨人成各爱在前方
时光如昨,物是人非。
沈冰雁依旧上班、下班,依旧去萧逸的店里帮忙,只不过,她再不会心事重重地在街上溜达了,她的心被阳光晒得暖暖的。
“这次地打开的灯火,会有一盏为我点亮;那温暖的怀抱,会有一个为我守候。我相信,会有一个人给我冯思云一样温情而又体贴的爱,不过,不是冯思云。”
ps:只要真心爱过,没必要互相伤害。重逢是缘分使然,我们只需浅浅的微笑,淡然的转身,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