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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芳华拉拉陆珍,指指身后大理石屏风,意思是“咱们该回避过去”陆珍轻轻叹了口气,回避便回避好了,这位平北侯爷是统领过千军万马大元帅,不怒自威,这么远远看着自己已是透不过气,若是到了近前,不知会不会晕倒?还是别丢人了,遗憾归遗憾,回避吧。
陆玲入神看着屋外,满脸崇拜,两只漆黑灵动眼睛熠熠生辉,看样子是拉也拉不走。严芳华和陆珍只好不管她,悄悄走到屏风后,拣了张绣凳坐下。
阿迟没动。陆大太太不满看了她一眼,昨儿个玮儿、英儿还离远远,她已是走不见人影;如今平北侯、魏国公都进屋了,她还原地不动。怎么着,平民百姓男子不能见,公侯王孙便能见了?真没看出来,这丫头小小年纪,如此势利。
本来陆大太太也是要避到屏风后,然后从后门出去,回映霞馆帅领侍女们收拾衣物、打点行装,见阿迟不动,陆大太太生了看热闹心,也留了下来。
陆芸、阿迟下地相迎,徐郴、徐逊陪着客人进到厅中,行礼厮见。徐郴夫妇斯文有礼,张并夫妇客气周到,言行举止间颇有相似之处;至于安家么,安公子淡然,十三妹热忱,夫妻间形成鲜明对比。
寒暄过后,分宾主落了座。这种场合张劢、阿迟、安冾、徐逊、陆玲是没座位,分别侍立自己父母身边。安冾年纪还小,身量尚未长开,和陆玲这小姑娘一样不起眼。阿迟已是十四五年纪,身姿如春天才抽出柳条般柔软细嫩,面容如秋夜碧空中才升起月亮般清丽明彻,风姿秀异,精致绝伦。
张劢本来个子就高,这会儿又身姿笔挺站着,是引人注目。他站张并、悠然身边,很容易看出他身材、气质肖父,面容、肤色肖母,既高大,又俊美,占天时地利。
阿迟第一回见张并、悠然,自然要郑重拜见。阿迟行礼如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优美自然,就连陆大太太这样对她存着挑剔之心人,也不禁心中感概:生好,礼节也好,一点儿毛病也挑不出来。
悠然招手命阿迟近前,拉着她小手柔声问了几句话,笑盈盈看向陆芸“徐太太,贵府竟藏着位小仙女,是从天庭偷出来么?这般好看小闺女,可真是爱死人了。”
做父母听见别人夸自己子女,哪有不高兴?徐郴微笑,陆芸嫣然“夫人别这么夸她,她呀,不禁夸,真会飘飘然。”
阿迟如凝脂般肌肤泛上一层霞色,悠然笑咪咪想着“劢劢你眼光不坏,这小姑娘真是肤如荔,小脸蛋比剥了壳鸡蛋还滑嫩,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悠然从手上取下一只通体晶莹、温润碧透玉镯做见面礼“小仙女,这玉镯很配你。”玉镯中有一根若隐若现血丝,是极品血丝玉,孝武皇帝所赐。
阿迟悄悄看向陆芸,见她轻轻点了头,方道谢收下。这镯子看上去便不同凡品,一定价值不匪,收这样重礼,还是先请示了,比较妥当。
悠然很希罕阿迟,拉着不放手,张憇凑趣道:“喜欢成这样,不如你认做干女儿?”悠然笑眼睛弯弯“那我做梦都会笑醒。”
陆芸喜道:“那可是小女福气了。”张憇拍手笑道:“好极!你们本是邻居,如此显亲密了。”兴兴头头命侍女“拿拜毡来。”
张并默默看一眼妻子,再看一眼儿子,阿悠你没见儿子脸都白了,这么戏弄儿子好么?张劢上前一步,恭敬说道:“娘亲,此事不妥。”
悠然笑吟吟问道:“如何不妥?”眼中满是调皮之色。张劢正要开口,一直站着不动阿迟微笑道:“夫人爱护,我很感谢。不过要我称呼您义母,那委实是叫不出口,您看上去不过盈盈十八,顶多是我姐姐呀。”
这马屁拍,悠然大乐“那不认了,不认了。”张憇仔细瞅瞅悠然“你确实很显嫩。”悠然谦虚“哪里哪里,岁月是怎样划过了我肌肤,只有我自己清楚。”
张并微微一笑,儿子都这般大了,阿悠还是孩子心性,真拿她没办法。不经意间看过去,徐家小姑娘亭亭玉立,娇嫩可人,张并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之色,这孩子容貌鲜活,妙语如珠,跟阿悠当年颇有几分相像呢。
陆芸看着宝贝闺女,眼中满是笑意,看看我家阿迟多会说话!徐郴别提了,做爹看自己亲闺女,怎么看怎么顺眼。
严芳华、陆珍屏风后坐着,心中颇为后悔。阿迟得了这么多夸赞呢,要是自己也,岂不是为热闹?可惜,没人开口引荐,出不这屏风。
陆玲厅中站着,阿迟拜见过后,她也上前拜见了张并夫妇、安骥夫妇,小姑娘兴奋身子微微发抖,悠然拉过她小手拍拍,以示安抚“徐太太,令侄女清俊很,惹人疼惜。”从腕上取下一只水头极好玉镯相送。
张憇有样学样,也对着陆芸夸奖“徐太太,令侄女跟您颇有几分相似呢,相貌很是可人。俗话说‘侄女赛家姑’,竟是不错。”也从手腕上退了一只赤金镯子相送。
陆大太太心里这个气,就甭提了。我明明坐这儿呢,你俩对着陆芸夸“令侄女”!会不会说话,会不会做人,会不会处世?
接下来陆大太太生气了。徐郴、陆芸提及武乡侯府之事,满怀感激,命阿迟当面拜谢张劢。阿迟规规矩矩行了礼,张劢客客气气还了全礼;阿迟小脸粉晕,张劢俊面微红,都有害羞之色。
这丫头素日四平八稳,原来也有这般脸红心跳之时!陆大太太看眼里,未免替自己宝贝儿子不值。琝儿,可怜你一腔痴情,付诸流水。你一番真情真意,这丫头根本不珍惜。
这丫头真势利。陆大太太不屑看向阿迟,你不就是看上张家这孩子贵为公侯,便动了心,起了意么,眼皮子也太浅了。眼下我琝儿虽只有秀才功名,可往后呢?科举得意,入阁拜相,也未为可知。
陆大太太陡然生出“此邦之人,不可与处”之念,便笑着站起身“请恕我竟是要失陪了。”陆芸、悠然、张憇都不爱强人所难,客客气气把她送走了。陆玲不情不愿跟陆大太太身边,临走还恋恋不舍偷偷回头看了两眼,那便是驱逐鞑靼人平北侯了,面色很平静,可是让人只敢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徐郴和张并、安骥谈论南京风光,陆芸和悠然、张憇说着家务儿女,也许是真投机,也许是应酬敷衍功夫到家,总之极是和悦,如沐春风。
张劢跟徐逊提起“想借本古琴谱,一直苦觅不遇。”这是可遇不可求之物,有银子也没处买。徐逊概然“怎不早说?寒舍恰好有一本,便藏书阁中。”
提起藏书阁,安冾想起来“我想再看看徐姐姐是如何布置,好比葫芦画瓢。”其实荔园已经初具规模了,可尚需完善之处,却还不少。
一位客人想借琴谱,一位客人想观看藏书阁,徐逊这做主人哪有不答应,自然禀过长辈,殷勤陪着过去。安冾拉着阿迟“姐姐您再教教我。”阿迟自是一道去了。
眼见得安冾、阿迟先出了厅堂,接着张劢、徐逊也出了厅堂,张并暗暗摇头。儿子,你怎么能徐家动念头,这地方可挑不对。儿子,怎么娶小媳妇儿,你还真是要跟爹爹好生学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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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少了点儿,明天我要战胜拖延症,早点写,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