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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遥见普化天尊降临,知他来必有因,不敢轻举妄动,躺在榻上装睡。
天尊指尖轻动,数道银雷炸起。直炸得景遥蹦起三尺,他赶紧揉搓眼,伸懒腰,假装睡醒,“谁呀?吵醒老子酣梦!不要命了?”又定睛一看,惊慌抱拳道:“原来是普化天尊降临,有失欢迎。”
天尊上前一步,面无表情说道:“你,可知罪?”
景遥眼珠转了转,“在下何罪之有?那日庭审已说得明白,我不过是步天尊后尘。我若有罪,天尊岂不亦罪己罚身?”
之前溜须拍马恰得反效果,景遥决定要反其道而行之,同天尊硬碰硬,没准会有奇效。
天尊指尖轻挑,现出一颗金丸,淡然说道:“你篡改数百凡人命数,应诛去修行,打入凡间历劫。魔界景族安全司司长景贵,管教下属不严,滥用职权私送贿赂,应剥去官职,监禁千年。六扇门监察机构,办事不力,是非不分,应取缔吊销,遣散所有捕快。你,可知罪?”
景遥顿觉冷汗涔涔,他孑然一身,囫囵不怕。但是连累景贵和六扇门,却是他所不能容忍。天尊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只是他不过小小捕快,有何利用价值?
景遥当下别无选择,只得低声下气道:“小子知罪。私自行事,篡改命数,贿赂仙官,所有过错皆我一人而为。还请天尊网开一面,放过六扇门和景贵。”
天尊虚眯双眼,捋顺白须,低沉说道:“本尊非那不通变故,无情无义之人。你所犯之罪行,情有可原,亦非法理之外。若你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本尊亦可酌情考虑,免去你刑罚。”
景遥听闻此言,眼睛一亮,有戏!他连忙起身,凑近天尊,俯身笑道:“改了改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天尊果然是非分明,雷厉风行。”
天尊挥袖甩过,景遥手里多了一块腰牌,沉甸甸的,份量十足。
天尊转身离去,留下话语:“劫数可免,惩戒难逃。罚作条狼氏,听候差遣。”
景遥搓弄腰牌,上书:昆仑虚,三个烫金大字。
烟霞散彩,日月摇扁;千株老柏,万节修篁。千株老柏,带雨满山青染染;万节修篁,含烟一径色苍苍。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生香;岭上蟠桃红锦烂,洞门茸草翠丝长。
昆仑山终年仙气缭绕,对魔族来说,却是如芒在背。景遥步上一百零八级台阶,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老不死的存心想害死老子,派魔族来昆仑虚扫街,笤帚都不见得能扛住。他日老子也让你来魔界虢明山逛逛,不喘死你老子不姓景。
好不容易登上麒麟崖,景遥坐于磐石休憩。掏出怀里的腰牌,仔细端详揣度。
普化天尊乃截教出身,处心积虑送他入昆仑虚,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也未交待他具体任务,只让他“听候差遣”。
听他个鬼。老不死多半是筹谋破坏阐教根基,以报封神败北之仇,要拿他景遥当箭使。阐截之争虽已结束,后续影响延续数万年,难分高下。如今他如履薄冰,稍有不慎,或将整个魔族拖下水。若非他被拿住把柄,才不会趟此浑水。
哎,头儿你这十八颗金丸真没白丢,直接将我打入万劫不复深渊。
景遥起身,伸展筋骨,调顺气息,向玉虚宫快步行去。他知道前方等着他的,除了万重险阻,还有卿本佳人。这也是他坚持下去唯一的动力。
景遥随仙仆引领,来到东侧桃源殿广成子处,登记办理入职手续。广成子剑眉星目,冷面严肃,一丝不苟,仔细查问他背景,景遥不免有点心虚,但他强装镇定。
“我为搭救数百凡人性命而触犯天条,本应历劫千年。但天庭念我慈悲为怀,只罚我做仆役劳改。又遣我来昆仑虚,一为赎罪,二为修德,三为助学。也是上神对我关照。”
广成子点头称是,遂召来玉鼎真人,吩咐安排景遥去处,妥善解决玉虚宫清洁问题。
刚交接完毕,忽然小沙弥慌张跑进殿内,结结巴巴报告说:“不……不好了……鹤鸣湖北畔有人……寻衅滋事。”
广成子听罢,青袍甩开,急急隐没,留下在场三人不管。
景遥才不想掺合闲事,正欲告辞离开,只见那小沙弥向玉鼎真人跪拜道:“真人在上,惟真久慕真人大名,九天药膳仙是也。惟真不通药理,有心习之。乞拜真人为师,炼丹堂里磨练心性。”
玉鼎真人拈须回道:“贫道近日新得弟子入门,暂无意愿另外收徒。”
惟真再三恳求,皆遭玉鼎真人婉言拒绝,惟真一脸惆怅,碎步缓慢退出。
景遥心里嘀咕,你这和尚,方才还火急火燎报信,这会子又要磕头拜师。还真是万事不耽误。
忽然玉鼎真人召他,景遥不再多想,追真人去也。
景遥随玉鼎真人来到西侧金霞殿内,见到处是瓶瓶罐罐,花草药材,心语道:人人皆知,二郎显圣真君师从玉鼎真人。我还当他道法多高妙,不过是个捣药匠。”
忽然仙仆来报,玄阶学子曦染求见。真人吩咐景遥稍等片刻,容他接待访客为先。
只见白衣仙子翩然而至,谦虚有礼,落落大方。景遥暗自嗟叹,不知这位女仙出身何处,举止优雅得体,比那位世家小姐可强太多。
曦染上前行礼,恳求道:“紫芙与玄阶学子珞尘一同被广成子罚入藏经阁关禁闭。看在紫芙乃真人入门弟子的份上,求真人搭救她俩。”
玉鼎真人拈须微笑道:“无妨。多读几本经典,对她们有好处。紫芙缺乏主见,亦步亦趋。而玄阶学子珞尘,则须多磨练心性。”
曦染见真人态度坚决,无奈退下不提。
景遥心里乐开花。不出所料,这俩女笨贼依旧到处惹是生非。没有他在身边打圆场,两人果然状况百出。他须寻得机会去一趟藏经阁,否则女笨贼怕是要永不见天日。
景遥打定主意,先落脚打探消息,待摸熟周遭情况,再去见珞尘。眼前首要任务是调理血气,压制天界仙气,让他能喘息自如。
他毕恭毕敬同玉鼎真人行大礼,关切问候真人仙体安康,顺便打听真人可有那调息顺气之灵药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