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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习习,黛瓦白墙与红枫林木互相映照,浓郁秋意自然而出。
珞尘与紫芙跨着高骑骏马,英姿飒爽守护忠勇侯府马车周围。
二人皆是侍卫装扮。一身雪白衣袍,绣着雅致银色竹叶滚边,身系腰带,更显腰肢细柔。
珞尘环看四周人烟阜盛,眼中难掩盎然姿态。
街市人潮汹涌,百姓都出门争相观看。
原来西域佛国龟兹使节来京朝圣。乾封帝设桂花国宴招待龟兹使节。京都上下公侯伯皆在邀请之列。忠勇侯亦收到邀请,应邀赴会。
珞尘也想去凑热闹,毕竟皇宫她只去过那么一两次。她还想顺便窥一下那佛国使节是何尊容,是否同那寺庙的菩萨相像。
她摇着爹爹手臂恳求道:“珞儿毕生愿望便是再入皇宫,得揽圣上光辉。求爹爹成全~”
尹相儒拗不过宝贝女儿,只好答应让她们扮作侍卫,带进宫去。
景遥隐没在人群里,望见珞尘得意洋洋骑马走过。他决定跟过去一探究竟,这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来到宫门前,景遥扮作锦衣卫,混进队伍。进入皇宫后,他又假装腹痛,悄悄离队。转了两圈,就摸熟了皇宫路线。
景遥来到前殿,看文武百官正排队等候入席。而忠勇侯家的两个侍卫,被拦在殿外,不得入内。小侍卫涨红了脸,正同锦衣卫争辩。
“我家侯爷年迈体弱,需人搀扶得上台阶。不让我们进去伺候,摔坏了侯爷,你们赔得起么?”侍卫甲高声呵斥,声音传播千里。
“你们担不了这个责任。”侍卫乙较之明显气短很多。
锦衣卫铁面无私,不予放行。
侍卫甲气呼呼地冲锦衣卫做了个鬼脸,拉起侍卫乙向旁边走去。
“小姐,我们怎么办?”侍卫乙期待询问。
“我乔装打扮成佛国使节,你化作千年红参,我带着你去朝圣。”侍卫甲四下张望。
“小姐……万万不可,冥主大人吩咐过……”
“知道啦知道啦,容我再想办法。”
忽有锦衣卫从天而降,远远在身后大声喝道:“小贼,哪里跑!”
紫芙吓得一激灵,不由自主摆手否认:“我们不是贼,我们是忠勇侯的家眷……”
珞尘忙捂住紫芙的小嘴,怎能自报家门示人短处。她清清嗓子,镇定争辩:“大人想必认错人了,我二人小小侍卫,遵纪守法,何来贼也?”
身后的声音贴得更近:“忠勇侯府竟敢雇佣女贼首当侍卫,侯爷勇气可嘉。”
珞尘闻听此言,心里一颤,“老叫花子!原来是你!”她兴奋大叫起来,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景遥。紫芙忙用手比嘘示意她小声。
果然见景遥一身锦衣卫装束,背手昂首阔步,晃悠悠踱至珞尘面前。
“女贼首,几日不见,胆量见长。如今都敢偷到皇帝家里来。”
“不跟你扯皮,本小姐要去看佛国使节。”
景遥看她这摩拳擦掌,胸有成竹的架势,不禁哑然失笑。凭你们这三脚猫功夫,如何潜入皇宫大殿。哎,还得本公子出力相助。
他低身同珞尘耳语,要这般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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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红砖,庄严肃穆,精美琉璃瓦在晨光照耀下闪烁夺目光芒。长廊两侧十步相隔,奇花异草争奇斗妍。
宫女罗帕慢摇,引百官入昭和殿。
殿内金砖铺地,正中坐北面南设麒麟鎏金香案,东西两侧各设白玉长案。殿前悬挂水晶珠帘,帘外另有数十桂花香案,左侧安置文武重臣,右侧款待龟兹使节。
乾封帝端坐鎏金香案前,头戴紫金明珠宝冠,身穿明黄龙海翻腾御袍,眉眼犀利,声调铿锵。
“使节远道而来,大熹不胜荣幸。朕当尽地主之仪,若有怠慢,还请海涵。”
使节察哈尔微笑作揖,双手合十,行跪拜礼。“我王祝陛下龙体康健,大熹万古长存。”他示意随从递上礼单,高举头顶,毕恭毕敬。
内监接过礼单呈上。上书羊毛织锦百匹,各色香料百斤,宝马美人,具不言表。
乾封帝眼眸微微垂下,嘴角泛起笑意。他摆摆手,让使节落座。
国宴开始。
白衣舞姬群于大殿屏风两侧鱼贯而入,曲乐响起。
一团红云从天顶飘然降落,时而左旋右转,时而跃起轻落。大红裙摆与臂间丝带飞舞环绕,风姿绰约,分外妖娆。
护国公袁廷烨坐在东面白玉案前,与镇国公之子抚远大将军袁焕对立。
酒过三巡。
察哈尔起身敬酒:“尊敬的陛下,我王仰慕大熹水草丰盈,国家繁荣昌盛,然宗教理法尚为空白。我王虔心皈依灵山,修行心得颇多。献上大乘妙法一百零八卷,以供观瞻。愿大熹得佛法加持,长盛不衰。”
护国公闻听此言,嗤笑一声,“弹丸之地,也敢班门弄斧。”
袁焕插嘴:“国公此言差矣,龟兹乃西域要塞,东西往来贸易中心,位置举足轻重。龟兹王君一心向佛,国家治理井井有条。可见佛法自有精妙之处。王君心胸开阔,愿传不世妙法于我大熹。其心可表,日月可鉴。当分封金玉帛礼,以表谢意。”
护国公啪的一声摔了手中箸筷,“宗教治国,百害无一利。龟兹信徒妖言惑众,妄图蛊惑陛下皈依佛门。大兴土木,广修寺庙,百姓苦不堪言。此乃亡国之相!”
察哈尔脸色苍白,袁焕面容铁青,大殿万籁俱寂,针落有声。
皇帝见大臣剑拔弩张,不觉胆战心惊。他清清嗓子,谨慎开口:“爱卿莫要争,当以和为贵。龟兹亦是一番好意。朕自会斟酌行事。勿忧勿扰。”
百官见皇上出面调停,皆松一口气。皇帝趁此缓和之机,下旨上国宴重头戏。
一声清脆铃声传来,悠悠一曲响彻霄殿。大殿中心红衣舞姬长琴相伴,如葱十指挑拨琴弦。
乐曲悠扬婉转,外围白衣舞姬由静生动,纤腰震荡柔若无骨,摇曳多姿如雪飘落。雪白绸带轻舞飞扬,如白色波浪翻滚。舞姬纤足轻点,衣玦飘飘,若九天仙子下凡。绸带旋转飞舞,越聚越多,圆如满月。
忽然乐声戛然而止,舞姬停下舞动的身姿,低身纳福,翩然行至各案前,将缕缕“绸带”下入滚烫高汤中。
原来是扯面表演,将舞蹈与厨艺相结合,满足视觉味觉双重质感,果然精彩绝伦。
台下掌声雷动,经久不衰。
“晶莹剔透,精工细作。爽滑入口,余味犹存!”众人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