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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魔界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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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水月洞天,滴水石穿。似有平台,阴寒彻骨。层层迷雾遮挡,眼前模糊不清。

    珞尘从梦中惊醒,记忆短暂中断。她一时想不起自己去过何地,见过何人,做过何事。只觉心底深处泛起莫名的伤感,好似经历生离死别之痛。正迷惘时,忽然紫芙掀开床帏,微笑双手呈上锦盒。

    珞尘方才清醒,打开来看,锦囊包裹着一条红梅金丝缕项链和一块奇怪的玉牌。玉质温润,上书铁画银钩“昆仑虚”三个烫金大字。

    “冥主大人送给小姐的礼物,说是错过了小姐的生辰,如今补上。”

    哈!修寒哥哥最是疼我!珞尘满心欢喜,戴上项链对镜贴花黄,又让紫芙把玉牌收好。想起她们胆大包天,夜袭国公府,闯下滔天大祸,还不知怎样跟爹爹娘亲讲。珞尘有些担心,她怕连累爹爹,祸及家人。踌躇不安之际,尹夫人推门进来,嘘寒问暖,搂抱抚摸,宠爱之心溢于言表,把个珞尘弄得莫名其妙。爹爹不罚珞儿么?

    原来尹相儒早朝归来,意气风发。夫人不解,询问之。方知护国公上书奏曰,“臣一介武夫,只知忠义孝悌,不念儿女情长。况臣年迈,鳏夫多年,无心续弦。愿洒肝肠热血,守卫大熹疆土。”皇上感念国公赤诚之心,下旨撤回婚约,加封一等公,赐黄马褂。尹相儒方舒一口气,惊喜之余,又感慨国公胸怀天下,海纳百川。要召珞尘,商量给国公送些字画,以表感激。

    这真是意料之外的喜讯!早知如此,何必费尽周折去绑架国公?惹一身麻烦不说,还……伤了讨厌鬼。不知道老叫花子怎么样了,伤势重不重,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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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界地处北荒北俱芦洲。山峦叠嶂、气势磅礴,蜿蜒绵长的魔界长河自千沟万壑中奔腾而出。亿万年来,平坦的大地被河水冲刷为四大板块,留下千万条大小不一的裂痕,这是岁月给洪荒大地留下的深刻烙印。

    六扇门靠山而建。高大的门楼威严耸立。两座凤凰雕像栩栩如生。进入门内,迎客屏映入眼帘,上面雕刻凤凰磐涅。绕过墙屏,正堂可见。正堂侧方置暖阁,暖阁正面立海潮伴明月屏风,三尺法桌置于金丝楠木高台,桌上摆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后放太师椅。堂后建有半百厢房,水榭楼阁,乃捕快、家眷、仆役起居伏案之所。

    安全司司长景贵整个人窝在太师椅中,一身肥肉似要从衣襟里流出来。他咂么着肥厚嘴唇,思考着等下要让伙夫炖些红烧肉还是油炸里脊。忽然景遥风尘仆仆,进堂复命。景贵见他挂伤归来,惊诧询问:“小子,怎么回事?”

    景遥望着包扎略带夸张的手臂,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他清了清嗓子,信口胡诌道:“头儿,属下奉命前去凡间追查通缉犯慕苍瞑。一路追踪他的气息,在天虞山附近与那老恶棍撞了个面。他身披龙鳞宝甲,手持日月双钩,与我大战十来回合。属下七星紫金刀虎虎生威,杀得他招架不住。谁知那恶棍眼见败北,放出百里古灵火焰,飞沙走石,黑烟缭绕。属下躲闪不及,手臂蹭破些皮。不料慕苍瞑趁此喘息之机,逃之夭夭。属下有过,特来请罪,望头儿宽恕。”他局促地扯扯汗巾子,想弄得更齐整些,结果越弄越糟糕。

    景贵坐正肥硕身躯,点头称道:“伤口须妥善处理。放你三日大假,去医馆请大夫诊治,一切费用司里报销。”景贵拍拍景遥的肩膀,“小子追缉慕苍瞑辛苦,本司长会上书王君与你邀功,你且回去静待领赏。”

    “属下定不负司长使命。”他抱拳为恭,步步后退,转身出阁。

    六扇门是魔界北方望族景族的安全部门,负责侦查,追踪,缉拿罪犯,行迹遍及四海八荒。但不包括审判,行刑以及监禁。内部人员均称捕快,分为三个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一星,二星,三星。星级标准以功劳评定,积累功劳越多,星级越高,景遥进入六扇门不过千百年,至今还在一星等级混饭。但他聪明伶俐,巧舌如簧,颇得上司喜爱。他知道方才胡言乱语并不可信,景贵不过是念他素日勤快好用,看破不说破,卖他个面子罢了。

    阁外大堂人头攒动,各区域负责的长官均已归位。

    远远二星捕快“小耳朵”看见景遥,忙上前同他称兄道弟,互通有无。小耳朵抱怨道:“他奶奶的,新王上位不过三五载,派我的任务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如今净让爷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你敢相信么?爷前几日接到一个任务,护送一只芦花大公鸡去西边,你说头儿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爷肩膀二星花翎,让爷抱着鸡招摇过市!忒丢人!”

    景遥挤眉弄眼,“你小耳朵威名在外,消息最为灵通,头儿这么做自是有他的道理。说明这事事关紧要,别人也办不成!”

    小耳朵低声说道:“我打听到三星捕快接到的都是机密任务,赵无极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不知在执行何等差事。那才叫高等机要,对得起三星花翎。就连你个贼头小子,接到的都是追踪头号通缉犯慕苍瞑这样出风头的任务。哎,爷时运不济!”

    景遥举起受伤的手臂在他眼前晃晃说:“这都是拿命换来的,我倒情愿去送鸡呢!还能顺便去西边聚香楼喝两盅。”

    小耳朵瞅了一眼景遥的伤臂,叹道:“你也太不容易了。怎得伤成这样?要不哥哥请示头儿,同你交换任务如何?”

    景遥忙摆手摇头,“别,别,小弟我还撑得住。这等小事,无须劳烦哥哥出马。眼下我还要再去凡间一趟,已寻到的线索不能就此中断。”

    两人正扯皮,忽然三星捕快沈言走过来,怒斥道,“都散了吧散了吧,无故不得聚堆闲聊。”

    景遥摆手告别小耳朵,转身向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