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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九千岁(双重生)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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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芷掀掉面上的书,腾一下坐起身。

    其实,她之前不是没听过关于苏贵妃的一些不雅传闻。说她仗着母族权势,在宫里为所欲为,蓄养男宠。

    虽说她宠冠六宫,但皇帝沉迷修道,来后宫基本都去她那里,却也是屈指可数。

    有心人恶意揣度,说苏贵妃正是如*似*的年纪,又天生水性杨花,耐不住寂寞。每晚宫门下钥后,是不留外男的,更别说是后宫,前臣不好轻易涉足。

    苏贵妃要养男宠,只能找些白嫩可人的小太监。众所周知,太监是有某些生理缺陷的,苏贵妃要与他们亲近,自然和健全的男人有些不同。

    八卦编得有鼻有眼,有人说,经常半夜听到长乐宫传来男子的叫喊声,问了宫人又说不是在惩罚犯错的奴才,难免引人遐想。

    这些风言风语,蓝芷原本不太信,毕竟宫里人多嘴杂,没有不透风的墙,苏贵妃这么干早晚有一天会被皇上知道,就算她母族权势再大,皇上能容忍自己戴绿帽子?

    可此时听这几个宫人嚼舌根,把她们的话朝张荦身上一套,条条符合!

    她又不禁联想到,前天晚上张荦给她递筷子吃点心时,匆匆一瞥,他的手腕往小臂延伸进去有条红色的血痕,映在雪白的皮肤上很扎眼,叫人不得不注意。

    当时张荦似乎瞧见了她的眼神,忙将手臂藏到身后,还掩耳盗铃地拉袖子遮了遮。

    真是越想越不对劲,这血痕莫不是鞭痕?他难道真跟苏贵妃有什么?

    跳出来想,张荦从一个低等小太监最终爬到司礼监掌印的位置,绝对是个有野心的人。与后妃私通,是死罪,但那可是苏贵妃啊,权势之大连惠妃都不放在眼里,富贵险中求,他很可能抓住这个机会。

    再者,蓝芷忆起那晚在长乐宫的情景,苏贵妃可是我见犹怜的美人,艳冠群芳,哪个男人能不心动呢?

    祁澹已将整卷的《出师表》背到第八遍了,蓝芷还在托着腮,凝神发呆,胡思乱想。

    “兰娘娘,还背吗?”祁澹眨巴着眼睛,一脸的迷糊困倦,“下午学了射箭,我好累哦。”

    蓝芷这才回过神,“累的话,今日就先到这儿。迎春带他下去休息。”

    祁澹走后,她没要人跟着,独自踱到院门外散步。

    今晚,张荦又没来听课,据孙喜来反应,是在长乐宫。

    此时明月西斜,睡得早的人都已爬上床,她这个时候在宫里乱晃散步,实在有些诡异,可她睡不着。

    想着张荦住在永宁宫,就算在长乐宫打零工,也不可能呆一晚上。她想来个守株待兔,搞明白他到底有没有在长乐宫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她在自家门前来回晃悠,看似垂首瞎转,实际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长乐宫门前的动静。

    不枉她将自己搞得像个偷鸡摸狗的小贼,没多会儿,就看到那个靛蓝褂子的小太监,从长乐宫出来,且看走的方向不像是回永宁宫的。

    果然有猫腻!

    蓝芷矮着身子,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他穿过几扇门,又绕过几条小径,越走越偏僻,最终到了一条幽暗的小巷。

    说幽暗都是抬举它了,这条巷子伸手不见五指,旁边都是废弃宫殿,蓝芷在宫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来过。

    走着走着,蓝芷不知是眼睛花了还是什么原因,感觉前头好像不止一个人,人影憧憧,她快要看不清哪个是张荦。

    “哎呦——”一个清脆甜美的女声。

    蓝芷似乎跟个女孩子撞了满怀,两人互相拉扶,才没跌倒。

    “对不起啊,我走得急了。”女孩道歉。

    蓝芷借着月色,看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眉眼带笑,很是甜美可爱。

    那大眼睛一转,更显神气,“你到这儿,是来会情郎的?”

    “不、不是不是。”蓝芷连连否认。

    “别不好意思,我又不会取笑你。”女孩自来熟地拍她的肩,很是亲切。

    这宫里何时这么开化了?‘夜会情郎’从她口中说出来,似乎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蓝芷再转眼看四围,那些憧憧的人影,不是她眼花。这条巷子确实有不少压马路的人,且多是成双成对,一男一女。

    “这是哪里?”

    “苏巷啊,你不知道?”

    原来这就是苏巷。这地方蓝芷虽然没来过,但是听过,可谓大名鼎鼎。

    这条巷子,原是前朝的苏州街,仿造江南水镇的买卖街而建,最开始是某个擅长玩乐的皇帝搞出来的。后来废弃了,成为对食们秘密并居的地方。

    本朝皇帝对太监宫女对食之事,并没有明令禁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有不少讨不到媳妇儿的太监,和困守深宫的宫女结成对,一起吃吃饭、说说话,聊慰深宫寂寞。

    蓝芷望着眼前风流灵巧的女孩,“你到这儿来也是……?”

    “我不是,我就路过。”女孩扬着头,“白荼,你听过吗?”

    “你叫白荼?”

    “正是本姑娘,打遍东西六宫无敌手,‘宫花’是也。哎呀,我不能再跟你多说了,侍卫哥哥要出宫了,还在等我呢。”

    女孩说完,一溜烟跑远了。

    这一打岔,张荦也早就没影了。

    蓝芷望着这条‘春光正好’的苏巷,心中七上八下。

    张荦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他小小年纪也跟人结对食了?可是,不记得他认识什么姑娘啊。

    *

    翌日晚间,张荦来听课了。

    祁澹一见他就眉开眼笑,蹦蹦跳跳地迎上去,“张伴伴,今晚是什么好吃的?最近总见不着你,在忙什么?”

    张荦含糊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祁澹凑到食盒边,一碗香气扑鼻的炸酱面,映入眼帘。

    正宗的京味炸酱面,要选半肥半瘦的肉,酱得是炸得光亮的,面得是手擀的,码子讲究七碟八碗,有掐头去尾的青豆芽、小水萝卜缨、香椿芽、青豆嘴、新蒜、黄瓜丝、扁豆丝、韭菜段等。

    光看张荦拿筷子拌面,精细白面裹淋上麻香炸酱,祁澹已经忍不住舔起了小舌头,迫不及待地抱着个比他脸还大的碗,坐在桌案边大快朵颐。

    张荦又将另一碗拿到蓝芷面前。

    蓝芷心里有事,望着他上下拌面的修长手指,不由地就入了神。

    “你昨儿去苏巷了?”

    蓝芷想来想去,不如打直球,我就直接问你怎么了?主子有问题想问,是不需要理由的。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有什么别的心思,最多也只是担心小太监行事太张扬,没等到落在她手上,张荦就自己先玩完了,这怎么行?她是来复仇的,小太监只能栽在她手上。

    张荦手中一滞,两根筷子打到一起,却没回答。

    蓝芷又问:“做什么去的?”

    张荦埋头静了一会儿,答道:“惠妃娘娘想吃香椿,尚膳监晚上刚从宫外运来,奴才去取,路过苏巷。”

    “早季的香椿,稀罕东西,拌在炸酱面里,又嫩又香,对身体也好,姐姐多吃点。”张荦将面碗推到她面前。

    蓝芷又看到了那白腕子上的血痕,“你跟苏贵妃什么关系?她是不是打你?”

    张荦听罢,手腕一抖,差点将面碗掀翻,僵在原地。

    这两句话单看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放在一起,就难免让人想入非非。一个是花期正盛,一个是青春年少……

    张荦垂首呆了许久,就在蓝芷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一双黑葡萄般晶亮的眼眸望向她,唇角半勾,“姐姐不愧长我几岁,懂得可真多。”

    第17章梅花汤饼(一)

    这日午后,蓝芷在永宁宫陪惠妃下棋。

    黑白两子,僵持不下,一局下了快两个时辰,还未分出胜负。

    恰好这时,苏贵妃仙裙飘飘,也来了永宁宫。

    她一进屋就满脸堆笑,先跟惠妃谦礼,见兰嫔在也跟她打招呼,一点不摆架子。

    惠妃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平时这位主儿别说是上永宁宫的门了,就是路上遇见,也常常选择性失明。今天,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苏贵妃没寒暄两句,就直奔主题,“惠妃姐姐,本宫今儿是来跟你讨个人的。”

    蓝芷:???

    张荦可真是香饽饽体质,先前惠妃要讨他,现在苏贵妃又来。

    惠妃凤眼半合,张荦在她的小厨房待得挺好,时而还能做几道合她心意的菜肴,用得挺顺手。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蓝芷跟张荦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他们不明不白,对她来说又不算坏事,反倒可以拿捏张荦以牵制兰嫔。兰嫔虽位份不高,好歹养着六皇子,在这后宫算半个红人,拉拢兰嫔,有利无弊。

    惠妃自然是不想放人的,可苏贵妃都亲自上门了,她管理后宫要宽容大度,为了个小太监跟苏贵妃争,不合适。

    她凤眼含笑地睨向苏贵妃,“贵妃妹妹,实在不是本宫不愿放人。只是这张荦啊,本宫可做不了他的主。”眼神瞟向蓝芷,“原也是本宫馋这孩子的一手好厨艺,厚着脸皮朝兰嫔借来使唤几天。你想要人呢,得朝正主儿要。”

    惠妃娘娘成功将球踢给兰嫔。

    兰嫔脸上浮起宫斗专用笑容,“妾身倒是好说,不过祁澹晚上总嚷着要吃张伴伴做的宵夜。”

    苏贵妃应答自如:“那不妨碍的,咱们住得近,妹妹吩咐一声,保管饿不着六皇子。”

    这话说的,蓝芷没法儿接了,瞟向惠妃。

    惠妃一会儿看看兰嫔,一会儿看看苏贵妃,这下她也不好随便说话了,搞得像偏帮谁一样。

    苏贵妃放‘嗲精’大招,扑闪着双眼望向惠妃,“惠妃姐姐,你就把人赏给本宫吧~”

    事实证明,撒娇这招不仅对雄性管用,对惠妃也管用,不过惠妃是想她赶紧收住,胃里油得慌。

    惠妃眉间一蹙,正色道:“这样吧,兰嫔,本宫另从尚膳监替你物色个好的。”

    蓝芷只得颔首,本来嘛,在这后宫中,苏贵妃想要什么,哪有要不到的。

    但蓝芷心中十分不快,毕竟苏贵妃艳名在外,况且今日还亲自来讨人,可见她对张荦确实有些不一样,那么张荦呢?

    那晚,让小太监糊弄过去了,没有正面回答。他与苏贵妃之间,到底有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苏贵妃讨到人,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蓝芷重新和惠妃坐回棋局前。

    没几个来回,蓝芷就败下阵来,“娘娘棋艺精湛,妾身甘拜下风。”

    “知道为什么输吗?”惠妃睨向她心事重重的脸,“只守不攻,哪怕你防得滴水不漏,也还是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