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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赌博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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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晚上,江小朵浑身酸痛,难以入眠。

    第二天早上,妈妈宁珑照样6:00起床,忙完后下地干活去了。

    江小朵用手撑床,也想起来,接着去工地打工。可是,胳膊强撑了几次,就是无法起身,腰疼、腿疼、手上疼,无奈之下,只好复又躺回床上。

    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脑海里排山倒海的过往情节涌进来,江小朵牙齿紧咬下唇,直到下唇咬出了一排清晰的牙齿印,感觉到强烈的痛感,才松开牙齿。

    每当感到压力、沮丧、绝望的时候,江小朵就会下意识用牙齿咬紧下唇,似乎企图通过肌肤的痛感,减轻内心的压力、疼痛。

    而想排解压力的另外一种方式,就是不断用“我要改变命运”给自己打气。

    漫无边际沉思默想两个多小时,直到8:30,江小朵才强撑着下床,又忍着身上的疼痛,去烧火做饭。

    勉强喝了一碗“曲米茶”,江小朵又躺回了床上。

    躺到11:30,门外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传来:

    “宁珑,宁珑,不好了,你家二奎又闯祸了,把人家肠子踢出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江小朵也顾不得身上的酸痛,双手用力撑着从床上起来,穿好鞋子,跑到地里去找妈妈宁珑。

    眼看中午,天气越来越热,宁珑正背了一背篓棉花往回走,遇到跌跌撞撞赶来的江小朵,诧异询问:

    “小朵,天气这么热,你跑来地里做什么?”

    江小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回应:

    “妈,妈,不好了,爸,爸,爸又惹祸了。”

    “什么,他又闯什么祸了?”

    “李婶刚来家里说,他把人家肠子踢出来了,要您赶紧过去看看。”

    江小朵稳了稳心神,总算口齿利索说清楚了个大概。

    “哎哟,我的妈呀,这个死砍头的,这个死讨债的,他这是天天的不想我们安生啦。”

    宁珑一边呼天抢地骂着,一边背着一背篓棉花,脚不停步飞奔着赶往村里。

    江小朵也不迟疑,跟着自己妈妈背后,一路小跑着,内心五脏俱焚、火烧火燎。

    “爸这次真要把人家弄出什么事情来,我们家的日子,以后该怎么过呀?”

    人一着急,酸疼也忘记了,江小朵前后脚跟着自己妈,刚跑到村口,王妈就指着右手边,告诉宁珑:

    “宁珑,快去,去晚了要出人命了,孙老黑家。”

    妈妈宁珑听了指引,继续脚下生风朝着孙老黑家奔去。

    江小朵刚拐过弯,远远看到孙老黑家围了一堆人,闹闹哄哄的,方圆2里都能听到暴喝声、打骂声。

    等到跑到近前一看,爸爸江二奎被孙老黑家四个儿子围在中间拳打脚踢,疼得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旁边看热闹的村里人,有人帮着拉了劝架,不过根本劝不住。

    宁珑上前扒开众人,冲到孙老黑四个儿子身边,大喝一声开腔道:

    “打,给我使劲打,今天不打死他不算完,反正留着这么一个没用的男人,成天祸害我们娘几个,我也受够了。”

    几个人正你一脚他一脚狠踢着出气,被宁珑一声断喝搞糊涂了,都停下了踢出去的脚,互相寻思着:

    “这娘们够心狠的,也不怕自己家男人被打死。”

    “咦,哥几个,她莫不是想我们踢死他男人,好趁机赖上我们啦。”

    “停下,都停下,不能再踢了,再踢把他踢死了,小弟的医药费谁出啊。”

    四个兄弟中的大哥大手一挥,猛喊停下。

    接着,兄弟四个齐刷刷面向宁珑,明显来者不善。

    江小朵挺身来到妈妈身边,瞪着眼珠子警告四个凶神恶煞:

    “你们别乱来啊,江二奎做的事,你们去找江二奎,跟我妈妈没关系。”

    其中一个推搡了一把江小朵,“去去去,你个小不点滚一边去,我们找你妈妈宁珑谈判。”

    宁珑把江小朵护到身后,毫无惧色问道: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要把人往死里打。”

    “发生了什么事,你家江二奎赌博赢了钱,灌了几泡黄尿,回来继续赌,把钱全部又倒了回去,输急了眼诬陷我小弟,说他输了不付钱,然后装疯卖傻、装醉卖醉用穿着皮鞋的脚,飞脚狠踢了好几脚,把我小弟肠子都踢出来,已经送去县医院了。”

    旁边围观的人也都附和,“是啊,江二奎也下手太狠了,把人家肠子都踢出来了,我们都亲眼看到了。”

    “宁珑,事确实是你家二奎做下的,赶紧想办法筹钱,给人家接肠子吧,不然出了人命,可是要坐牢的。”

    江小朵紧紧拉着妈妈的手,感觉到那双手哆嗦着异常冰冷。

    妈妈的肩膀也在剧烈抖动着,脸上挂着一层寒霜,看着孙老黑四个人高马大的儿子,咬牙切齿地说:

    “活该我宁珑这辈子倒霉,摊上这么个不争气的男人。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你家小弟治病需要多少钱,我砸锅卖铁也会帮忙付账。但是,大家伙都听好了,以后他江二奎找什么人借钱、打了什么人,不关我宁珑和几个女儿的事,要找,你们去找他江二奎。”

    宣告完毕,妈妈拉了江小朵,从人群中穿出来,径直走了。

    江小朵听到身后,村里人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唉,宁珑也是苦命,嫁了这么个不着调的男人。听说小朵才14岁,就开始去镇上工地上打工挣钱,唉,作孽呀。”

    “是啊,小朵这孩子,倒是蛮懂事的,家里地里的农活,都帮着她妈妈干。小小年纪,就知道打工挣钱,哪像她这个爸哟,天天赌博打牌,喝酒浪荡。这个家,就是被江二奎毁了。”

    ……

    议论声渐渐淡去,小朵在心里冷笑:

    “这个家,只要有我江小朵在,他江二奎想毁也毁不了。”

    江小朵跟妈妈在村里人的议论和注视中,回到家里,妈妈在众人面前伪装起来的坚强,似乎再也绷不住了,跌坐在大门门槛上,眼神绝望地看着小朵,问道:

    “小朵,这医疗费只怕是个天文数字,咱们家往后可怎么办啦?”

    江小朵扶着妈妈的肩膀,眼神坚定地回复:

    “妈,您别担心,还有我呢?我开学前,天天去工地打工,实在不行,咱们找亲戚朋友借,借了以后再还。”

    妈妈惨淡一笑,“借?小朵,亲戚朋友都被我们借遍了,也借怕了,你以为,还有哪个亲戚朋友愿意借钱给我们吗?”

    江小朵听了,仍然没有畏惧,继续想法子。

    “要不,我们找村里人借,付利息给他们?妈,您不用担心,我去找大家借,借了以后我还。”

    “找村里人借,付人家利息?那不相当于高利贷,咱家猴年马月能还清啦?”

    宁珑越想越无望,越想越伤心,恨不能一头撞死在门柱上,一了百了。

    “妈,没事的,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咱家借多少钱,以后我都会想办法还清的。”

    江小朵嘴上安慰着妈妈,心里却在打鼓:

    “家里本来已经债台高筑了,这次再继续借钱,我才刚初二,离大学毕业工作挣钱,还差了五丈八尺远,家里,可怎么办呢?”

    安慰了半天妈妈,母女两个又赶紧翻箱倒柜,找出藏在各处的钱,加起来也才3000元,无异于杯水车薪,肯定不够付所有医疗费。

    “小朵,你在家看着,不让你妹妹到处乱跑。我去你远房伯伯家看看,能不能借些钱应急。”

    妈妈交待一声,就推出了自行车,急急朝镇上伯伯家而去。

    江小朵坐在门槛上,看着火红的太阳挂在天上,热气从十万八千里侵袭而来,滚烫得连门槛都是热的。

    而江小朵的心,却与这热相反,冷到极点,彻骨寒冷。

    妹妹从屋里出来,也坐到门槛上,不知道自闭症的妹妹,是不是也知道家里遇到了很大的难处,还是依然只是沉浸在她自己的一方小小世界里。

    妹妹坐在离姐姐两人宽的距离,眼神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场院,既不悲也不喜,无愁也无怨。

    想到这里,江小朵伸出手,想拉住妹妹的手,跟自闭症的妹妹吐吐心里的苦水,可是妹妹却抗拒地甩开了姐姐的手。

    无奈之下,江小朵只好当作妹妹在听一样,自顾自说话:

    “江小年,你出生在小年夜,所以妈妈给你取名江小年。姐姐我呢,门前桃树上的桃花朵朵盛开了,小小的花瓣张开,艳丽芬芳,妈妈就给我取名小朵了。”

    扭头看了看妹妹,妹妹似乎听到了桃花,视线又望向了右边的桃树。

    夏天的桃树,经过了春天开花、长叶,正是满树碧绿,叶子狭长狭长的,像一艘小小的船。

    桃树上小小的果实开始生长,绿绿的椭圆形果子,现在已经由绿变粉白,慢慢成熟,可以采摘品尝了。

    江小朵看到桃树,灰暗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一些,继续自言自语:

    “江小年,你是我的亲妹妹。无论家里怎么困难,姐姐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江小年貌似听进去了,点了点头。

    江二奎被踢了个半死,在众人的唾骂和哄笑声中,勉强爬起来,一步三挪,费了老半天劲,才挪回家里。

    看到两个女儿门神一样,左右各一个,坐在门槛上,气就不打一处来,来到门边,上脚各踢了一脚,恼恨开骂:

    “滚开,臭丫头片子,你爸被人打成这样,你也不知道扶一把,养你们这两个没良心又没用的干什么。”

    妹妹江小年被踢了一脚,惊吓得迅速跑回房间躲了起来。

    江小朵看了看江二奎,身上踢的都是脚印子,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触目惊心的瘀青,脸上想必是没护好,两个脸颊也青紫一块,走路一瘸一拐,边走边叫唤,“我的个娘老子哟,疼死我了。”

    “自作孽,不可活。”

    丢下这么一句,江小朵就拿了推耙去翻晒黄豆,这个爸,就当他死了。

    下午3:00多,妈妈宁珑借钱回来了。

    “妈,借了多少?”

    妈妈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幽怨地回应道:

    “人家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有钱也不愿意多借,怕收不回去,还是我好说歹说,求饶求情,只差下跪了,人家才勉强答应借4000元,要求每年还400元额外利息钱。”

    “妈,我们先把这7000元拿去医院,明天我去打工的时候,再找工头和工友借借看,您也找村里几个熟悉地借借看。”

    江小朵当然知道7000元肯定远远不够,还得继续借,只得好言安慰妈妈。

    妈妈借完钱,拿了背篓出门,准备继续去摘棉花。

    “妈,您还没吃饭呢,吃饭了再去吧。”

    “不吃了,我不饿。”

    宁珑硬邦邦甩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去了地里。

    “妈妈的心里,肯定心乱如麻。唉,好希望我快点长大,能够帮妈妈多分担一点。”

    里屋一角,江二奎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叫唤个不停,一会喊人拿水给他,一会喊人拿吃的给他,把江小朵搅得心烦意乱,只好给他端了一大碗“曲米茶”,放到房间理也不理他就出门走了。

    接下来,江小朵继续坐下来,思考该怎么解决钱的问题。

    “村里牛爹爹家有钱,几个儿子都在外面打工,听说很能挣钱,要不,我去他们家借借看。”

    想到做到,江小朵虚掩上大门,就开始朝牛爹爹家跑去。

    50多岁的牛爹爹正在翻晒棉花,看到小朵过来,有些奇怪,就问道:

    “小朵,你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不在家陪着你妈,到这里来干什么?”

    “牛爹爹,求求你,帮帮我家,我家需要钱,给送医院的人付治疗费。可是,我们家只有一点钱,不够。”

    江小朵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就流满了一脸,小眼神可怜兮兮盯着牛爹爹,瘦弱矮小的身板,让人看了甚是心疼。

    牛爹爹是个软心肠的人,看到一个小孩子在自己面前哭,就觉得几分罪过,急忙出语安慰小朵。

    “小朵,这是大人该操心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别着急。”

    江小朵看没有说动牛爹爹,索性一膝盖跪下来,眼泪顺着脸颊掉到地上。

    “牛爹爹,我给您跪下了,求求您,一定借钱帮帮我们家。您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连本带利加倍还您。”

    牛爹爹看到一个小孩子突然给自己跪下了,胸口一紧,更加慌了神,忙上前扶起江小朵,好言劝慰:

    “小朵,这样吧,我看你们家也着实可怜,我答应帮助你们家。你去把你妈叫来,我借你们家1万元,10年内还清,利息我也不要了,你说怎么样。”

    “谢谢牛爹爹,您放心,我一定在10年内连本带利全部还给您。”

    江小朵叩谢完,脸上破涕为笑,转身飞奔去棉花地,把妈妈宁珑拉了过来。

    “牛爹爹,我妈妈来了,我们给您写个借条,约定10年内还清,我和妈妈再签名按上手印。”

    “好,小朵,都听你的。你这孩子,真懂事,可惜了,摊上江二奎这么个爸。”

    “从牛爹爹这里借了一万元,凑齐家里的钱,一共1.7万元,够付一阵医疗费了。其他的,不够再想办法。”

    江小朵借到钱后,心情变开朗了许多,跟妈妈撒娇:

    “妈妈,别摘棉花了,跟我一起回去先吃饭吧。人要不吃饭,哪来力气干活呢?妈妈,您别愁了,看,钱不是借到了。只要有我江小朵在,我们家肯定没事的。”

    妈妈怜爱地看着江小朵,伸出手把几根掉落下来的短头发,帮她捋了上去,不无担忧地说:

    “小朵,你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么多苦难。但是,你又从哪里来的天生乐观呢?妈妈就是担心,你把所有的苦都憋在心里,闹出病来。”

    “妈,瞧您说的,我就是压不垮的小强啊,没有什么,能将我江小朵绊倒。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改变咱们家的命运,让您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江小朵说得言之凿凿,妈妈听得也很欣慰。

    “好,好,好,咱们家小朵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

    母子两个一高一矮,背着一背篓棉花,在渐渐落去的太阳中,相跟着回家。

    门前菜地里的菊花开了,屋子右边的桃树结果成熟了,地里的黄豆收割开始晾晒了,棉花也到了采摘的季节,江小朵定期到工地打工挣钱。

    日子虽然很难,但只要继续向前走,总会有克服的办法。

    用江小朵的话来说就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

    用江小朵的口头禅来说就是:“命运,我发誓,要将你改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