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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云瑞恨啊!他恨得想撕心裂肺地哭出来,恨得要让该死的宫鸿逸陪他一起下地狱!
他躺在地上,身下的血液已经深深陷入了土中。宫云瑞费力地侧过头去,看着不远处红流翻滚地血池,他的双眼已因失血过多而发糊了,可他却还是能看见那片刺眼的血红。
宫云瑞挣扎着动了动手指,在染血的地面上用他自己的血液写下对宫鸿逸最为阴毒的恶咒。他要让自己成为献祭的最后一人,他倒要看看献祭完成却没有龙语相助,宫鸿逸要怎么阻止发疯的龙脉!
去死吧。
他张口无声地说道。下一刻,他的手指再也无力挪动,大睁的双眼也彻底没了神采。
宫云瑞没了声息的那刻,血池中的血水冲天而起,又于高空盘旋几圈,水柱之顶竟化为了龙首。渐渐的,整个血柱都化成一条红龙,猩红的颜色让一条古老神圣之灵成了邪物。
血龙张口,沉重的龙吟从它口中倾涌而出,明明没有多洪亮却让人有种整耳欲聋之感。
谢玄阳抬首看着盘旋在空中的血龙,道,“龙气…失控了。”
清霄见他面色如常地反手将剑尖向上负手于身后,并无出手之意,便问道,“你不急?”
谢玄阳道,“当然不急。知晓宫云瑞欲用邪法强行破开龙脉禁锢后,龙气失控就在意料之中。”
他侧脸淡淡看向一旁不知何时到来的宫灵泽,“任其失控,此为守门人的失职。”
宫灵泽见状摊手,脸上的表情无辜至极。在这旁人看来紧张无比的时刻,他还悠哉悠哉地用视线将四周打量了一圈,才最后看向那条血龙。
宫灵泽啧啧了两声,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嫌弃,“这算什么?好歹也是龙气,长成这副丑样真丢脸。哪有龙长得这么难看的?”
宫灵泽连道好几声“丑”字,要不是此时旁人分不出神来,听了他这话的人都想不管他皇子的身份将他打上一顿。
西凉人敬龙,尊龙,龙在西凉就是神。每年皇族祭祀,西凉皇帝不祭天不祭地唯独祭龙。在西凉从没人敢对龙不敬,就算是对看似阴邪的血龙也不行。可偏偏宫灵泽就指着这血龙说丑了,还高声道了好几回。
宫灵泽本人根本没有自己犯了西凉忌讳的自觉,依旧神态如常。他悠悠走到血池旁,龙气化成的血龙实在太过巨大,即使现在龙首已冲入云霄,他的龙尾还依旧沉在血池之中。
“三皇弟。”宫鸿逸见他走进立即出声提醒道,“龙气本就非上古龙者不可驾御,如今龙气又失了控,煞气太甚,还是莫接近为妙。我已派人去五皇子府中寻上古龙语典籍,等少顷寻到后许是能解决此事。”
宫灵泽吊儿浪荡地“哈”了声,绕着血池走了几圈,道,“得了吧。就凭你们俩那不死不休的关系,宫云瑞会给你留后路?那所谓的典籍不是被他藏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就是已经烧了,就算找个天荒地老都不知道在哪。还等?”
说罢他长吁一口气,嘟囔声麻烦,突然几步上前踩进血池,大步流星地迈近血龙。这血池中除了血龙外就是液体的血水,可偏生宫灵泽就像是踩在实地上,抬起脚都不见有波澜泛出。
他一脚踹上血龙的身体,扬声道,“老实点,形丑就少给我丢脸。”
人的身体与血龙的巨大冲天的躯体相比渺小至极,人的力道在这巨型龙躯下也小得可怜。可宫灵泽的一脚就踹得让血龙整身猛得一颤。血龙低吼一声,刺入云霄的龙头竟垂下转到了宫灵泽面前,暗红色的巨目直直瞪着他。
“你还瞪我?”宫灵泽像是听懂血龙吼声的意思,抽出腰间挂着的撒扇就往血龙脑门上狠狠一砸,“还问我是谁?你瞪你祖宗还有理了?我甩龙气玩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血龙被砸得又是几声龙吼,听着像是吃痛的惨叫。它疯狂地甩起脑袋,躯体随之晃动将地面震得颤抖,仿佛地动。
“给我老实滚回去。”说着宫灵泽又是一通敲砸,那血龙竟就在他的乱砸下散了形,“噗”得一声躯形一散,聚成其身的血水喷得到处都是,扑头盖面撒了在场众人满身红,好似狗血淋头。
宫灵泽本人也没能幸免于难,他抬臂不过嗅了一下衣衫就被那腥味熏得作呕,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他转脸一看在场唯二幸免的两人,顿时抱怨道,“玄阳,想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们两掐诀挡血怎么也不带上我?”
谢玄阳挑眉道,“这诀不是我掐的。”
清霄紧接道,“是我。”
“得得得,你两就成伙吧,让我孤家寡人。”宫灵泽闻言单手捂脸,另一手向他们连连挥动,“就知道欺负寡人,真真世风日下。寡人心凉啊!”
第40章
宫云瑞身死,宫鸿逸在这场夺嫡之争中成了最后的赢家。接下来就是新皇登基,皇都城乃至整个西凉重新洗牌,一大堆麻烦事蜂拥而来。
宫灵泽身为新皇的兄弟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一位,他要面临的不仅仅是新皇势力的打量,还要被老牌势力骚扰。这些事光是想想,宫灵泽都能烦得头痛,他才不想应付一群老狐狸。与之相比,他孤家寡人瞧着谢玄阳、清霄这俩家伙相处间不自知的黏糊默契不知轻松了多少倍。
虽然他每天都看他们看得莫名牙疼。
自从清霄说开了谢玄阳对他的重要性后,这位道君就像是寻到了正规理由,更是整日整夜跟在谢玄阳身边,同行同吃同寝,美名其曰修士无需睡觉,俩人同榻打坐悟道更利于修习。
大名鼎鼎的清霄道君说这话时一本正经,让人好生怀疑他是在讲道,宫灵泽都险些没忍住一杯热茶泼过去,牙龈泛酸,质问他怎么不说与谢玄阳同浴。
清霄没回答,他一向不搭理宫灵泽。就算是如今通过宫灵泽的控龙气之能推测出他是早已消失万年的上古龙族,清霄也还是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
清霄不理他,但谢玄阳不会,他替清霄搭道,“殿下府中浴桶形小,若是坏了怎办?”
宫灵泽不想回答他坏了怎办,只想向他俩问上句他们怎么还不成亲。
当然他是不会真问的,他清楚地知道就从这俩人身上只能得到个“我们是挚友”的答案,然后将至今无人作伴的自己气得心梗。宫灵泽大概是知道当初莫凌烟夸赞谢玄阳的天分却得到天才自称普通人时的那种感觉了。
心里苦,不想说话。
苦归苦,但宫灵泽还是在面对皇都城的麻烦和因清谢两人而起的牙疼中选择了牙疼,带着龙血亲自走一趟,与他们去救援那还昏睡在床的莫凌烟。
他心道反正他的小堂弟与他一样还是个孤家寡人,早日救醒了也好同甘共苦,一起牙疼。哪知当宫灵泽到达,推开莫凌烟所在之室的房门时,却瞧见了一位全身上下被剥了个精光的堂弟。
莫凌烟打小习武练剑,身材自然是好。肌肉不说喷张却也是扎实,平时穿衣不显,脱了衣不难看出其健硕。他□□地躺在床上就好似一尊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然而这位艺术品的下身某处正被另一男人按着。
宫灵泽沉默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堂弟竟然还有遇到断袖的那一天,他还以为堂弟这幅长相是断袖见了都绕道的那种正气。
他瞅了瞅那个男人的脸,发现还长得挺俊,是与莫凌烟容貌完全不同的玉树临风。他问道,“好摸吗?”
白祈杉面露尴尬,被盯着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他只是例行帮莫凌烟擦身而已,哪知宫灵泽就突然闯进来了,见到赤身的莫凌烟竟还不回避。白祈杉不知宫灵泽是谁,只当他是个陌生人,心想若是他现在收回了手,让莫凌烟被看光了,莫凌烟这厮醒来后定是又要跟他吵上好多天。
白祈杉吱唔了声,“不……”
宫灵泽叹了一声,道,“可惜他现在不能给你感受火一般的热情。”
身为一届孤得不能再孤的寡人,宫灵泽此时表现的就像是身经百战的真男人,他又是皇族出生,如今都成了王爷了,说起这类羞人话题来竟是面不改色,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