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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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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曾经的美丽已成水月镜花,泪眼双垂,在那回眸之念,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彼此擦肩而去,如烟花的瞬美,已悄然而逝。珍重,至此所寄托的也只有这此。谁未珍惜?谁会犹悔?在芸芸浮生千万里,缘起缘灭。

    纳兰容若性情中人,但面对人生若只如初见,现在想起了即便是他也只能剩下那一身的惆然。初见时的那一抹美丽,在心灵中朦胧欲现,那一种惆怅,那一种犹悔,那一种心中永远的痛。多年后,每每想起,或许会有那一度思量,一阵心痛,但这残缺不全的美丽,却使人们的生命蒙上了一道惘然的美丽。去追忆,想回到过去。

    不是吗,古往今来有多少人能面对儿女情长能超然洒脱。焦仲卿、刘兰芝做不到,纳兰性德做不到,贵为天子的顺治做不到,一身男儿气的陆放翁更是难以做到。更何况我们这些芸芸众生。去过绍兴的的人都会看到,沈园上曾题着两阕钗头凤:

    其一: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其二: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晚风干,泪痕残,欲传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这两阂词出自不同的人之手,却浸润着同样的情怨和无奈,因为它们共同诉说着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唐婉与陆游沈园情梦,这又是陆游爱情伤痛的开始。

    陆游浪迹天涯数十年,企图借此忘却他与唐婉的凄婉往事,然而离家越远,唐婉的影子就越萦绕在他的心头。倦游归来,唐婉早已香消玉殒,自己也已至垂暮之年,然而对旧事、对沈园依然怀着深切的眷恋。常常在沈园幽径上踽踽独行,追忆着深印在脑海中那惊鸿一瞥的一幕,这时他写下了“沈园怀旧”诗:其一: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帐然。

    其二: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无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疑是惊鸿照影来。

    陆游八十岁那年春日的一天,忽然感觉到身心爽适、轻快无比。原准备上山采药,因为体力不允许就折往沈园,此时沈园又经过了一番整理,景物大致恢复旧观,陆游满怀深情地写下了一首沈园情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其二: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玉骨久沉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是怎么的伤痛啊!每到看这几句诗我都会不自禁的流下眼泪。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而这首则是他85岁的绝笔诗。每一个有情的人看到都会泪流满面。

    时过境迁,沈园景色已异,粉壁上的诗词也了无痕迹。但这些记载着唐婉与陆游爱情绝唱的诗词,却在后世爱情的人们中间长久流传不衰。它提醒着人们:好好珍惜你拥有的那份感情,不要轻易道别离,酿成无奈终身悔

    其实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虽然有时知道对方——为我跋涉千里,却又觉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好像才初相遇。

    忘却了清潭断桥的浅吟清唱,忘却了暮春三月的笑靥如花,忘却了灞桥烟柳的离情依依,忘却了天各一方的鱼雁往返,忘却了多少个夏夜,一方轻捻书卷,斜倚熏笼坐到明,另一方一袭素白,凝神空叹泪染裳;忘却了一方蹙眉执手,任流萤低飞云鬓,另一方轻轻拨起二十一弦:我歌有伤,我伤为谁?

    人生若真如初见,熟识的面庞冰封为清丽的感伤。如果可以回眸,我愿让回眸变成一种习惯;如果可以牵挂,我愿从此思君暮与朝;如果可以交换,我愿用无数次擦肩而过换来眼角无意间的停留。

    2010年1月18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