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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晨,雨后。
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看苍灰的天幕,看氤氲着水汽的还绿着的小草,看沾着雨滴的没有生机但还算盛开的月季花瓣,听教学楼上学生的朗朗读书声,听楼道里偶尔的脚步声,听枝头小鸟啾啾的唱歌声。这秋日的早晨,如此宁静,一切都润湿着,包括空气,包括心,渺远迷蒙,恍若一个即将日落的黄昏,只有窗外小鸟偶从枝头“扑棱”而起的声音和随时啼鸣的声音能划破沉寂的宁静。
这样的日子,一个人,静捱着时光,很容易伤感。百无聊赖之际,随手拿起一本书,打开,放在眼前,山的呼唤,作者琼瑶。记得学生时代,对琼瑶小说一度很痴迷,也和班里的同学你争他抢,唯恐不能先睹为快,多次悄悄地为书中男女主人公的纯美爱情感动的落泪,对琼瑶的散文却很少阅读。那就在今日,在鸟儿啾啾,雾霭沉沉的秋日,让琼瑶灵动的文字一飨我心灵的饥渴吧!
梦中,总听到那山的呼唤。琼瑶开笔点题,写自己从小就钟情于大自然的山山水水,迷恋于大自然的旖旎神奇。她童年时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儿,总喜欢在故乡的山间流连,常常倚靠在大树上酝酿、堆积、制造她最初的、童稚的梦这与自己何其相似!那个整日在自然间奔跑,热爱一草一木,敏感于世间万物的女孩儿,那个富于幻想,酷爱做梦,心中永远藏着美好和善良的淳朴的女孩儿哪里去了?
琼瑶心中始终屹立着一座山,她一生都在努力攀登,不停不歇,山中的光影变幻,朦胧清幽在时时招引着她,她迷恋,她感动,她欲罢不能!我,心中不也曾有座山吗?只是那山扎根不牢站立不稳,成年后进入社会,各种喧嚣使心中的高山轰然倒塌,也有过失落有过迷离,但更多的是为自己找托辞和借口,是琐屑的生活所迫,是复杂的社会所迫,多么冠冕堂皇!心中那座神圣的山,那曾想为之奋斗一生的美丽的梦呢?
如今,年已不惑。站在岁月的门槛,我总自诩已经心静如水,只希求生活安宁平静。我用力把心中那曾灼烧的火焰深深掩住,并残忍地一次次掐灭它露出的一星半点微弱的光,然后告诉自己,就这样平平庸庸地活着,度日,捱岁月,静等着头上发白,等着腰身佝偻,皱纹爬满脸。
在这像极黄昏的秋日清晨,再读琼瑶,忽然听到了一声呐喊,那是来自心底的声音,那是尚未完全熄灭的火焰燃烧的猎猎,那是我的山在呼唤;忽然想如窗外的小鸟儿,欢快歌唱,奋力展翅打破沉寂的空间;忽然,想去登山,想登上一座让我心安让我踏实的山,想在山顶拨去云雾,享受阳光抚摸,享受清风拂面,享受尽情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