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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陪客户去夜总会玩,我认识了宁。
她虽然三十出头了,但相当苗条风趣。她会说会笑会哭会吵,让我觉得既生动可爱,又深不可测。我除了妻子,再也没有接触过别女人,宁的出现,就象看惯了一种风景人的,面对突然出现的另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既充满了新奇,又充满了刺激。正是这种充满列奇的心理,一直在促使我同宁的交往。
宁从四川到西安来谋生,遇到过两次感情上的伤心事。她说她现在算是彻底想明白了,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女人顶多只不过是男人生活中的调味品而矣,吃久了就想换个胃口,所以,这辈子不再结婚了。就好好地享受人生吧。我之所以能同她保持长久的关系就是基于这一点。虽然在那种场所上过班,但她在物质上的要求并不高,一件小小的礼物,每个月不多的零用钱,她就把我当作恩人了。我不知道她的温柔与顺从里有几分真实,我只知道,在她那里我是爱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和绝对的主人。
每次去的晚上,她都会穿非常漂亮的睡衣等我。她做的那套女人工夫,我老婆完全不懂得,年过30的她从来不化妆,真有一种素面朝天的纯朴感。我有一次问她怎么不用我给她买的香水,她却反问我:“你是不是在外头遇到狐狸精了,要我跟她们一样吗?”象老师开导学生似的颇有耐心地的对我说:“以色示他人,能得几时好?”她这种与众不同的性格,独到的见解,实在让我把她和那种场合联系不起来。我也正是被她这种与妻子完全不同的性格深深地吸引住了。当然,无论我多么沉溺于同宁的交往,我永远是把家放在第一位的。
自从与宁来往之后,我心里一直是有负疚感的,我觉得我对不起我的妻子,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同妻子分手。与宁交往伊始,我就对她说过,我很尊敬我的妻子,我有今天与她当年的支持是密不可分的,所以,她不可以去打扰我的家人,我们也不可能结婚的。但丽丽说她不在乎,和我在一起她就很开心。事实上,在鸡肋一般的婚姻生活中过了许多年之后,我也很依恋宁的怀抱和她对我的在乎。只是,每一次当我同她在一起之后,我会回家用加倍的好来补偿我的妻子。我自认为是很理性很有头脑很懂规矩的男人。要知道,我能有今天的财产是同我妻子密不可分的。
当年我们恋爱的时候,我们同在一家效益都不错的国营大企业,她在坐办公室,而我却在车间。她的家境要好过我家,我们交往,她家里人坚决反对,但她却非我不嫁,为此还和父母闹过矛盾。婚后,我发誓一定要好好的对她,决不让她吃一点亏,受一点儿委屈。有时候,我也觉得她同我在一起是有点亏了,依她的条件,找一个比我条件好的,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可是她从来不这么看。我下海经商的时候,她还自作主张为我从她大哥那里借了一笔钱,让我做启动资金。我赚了钱之后,她依旧很节约。
我说,现在有钱了,你省什么省。她的理由倒也新鲜:“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省我自己的钱你操什么心?”我让她请一个钟点工打理家务,她说,她们做的哪里会有我干净。她是一个闲不下来的女人,她天生喜欢干活,每天都要晒被子洗衣服,床罩一定要一个星期洗一次。我们冬天的棉毛衫裤她也规定要天天换。我们的家收拾得一尘不染,沙发上永远盖着毛巾毯,虽然看起来实在土气,但她坚持不肯拿掉,说是这样干净、挡灰。她不喜欢到外面吃饭,所以我们家里的菜式十年也不变;她不喜欢应酬,所以我给她买的衣服都只在刚买来时试过一试就挂在大橱里了。朋友们都夸她贤惠,开头几年,我也觉得她这样守家,这样节约是美德。但同太讲美德的女人在一起,实在少了一点生活的情趣。
宁后来发现她怀孕了,她要我陪她去动手术。因为我当时正在陪客户考察一个项目,没有时间。她便不停地给我发短信。由于陪客户喝多了,回到家时已不省人事了。她发的短信便全被妻子一览无余了。妻子当晚伤心得哭了整整一夜,我醒来时,看到她红肿的双眼。我还不知趣的问她怎么了,妻子恨恨的把我的手机向地板上摔去,随着啪的一声,看着被妻子摔得七零八落的手机碎片,我突然明白了妻子为什么哭红了双眼。
我当时觉得特别气愤,决定离开这个女人。整整一天一夜,我都在恳求妻子的原谅,甚至当着她的面在电话里骂宁。那一个月,我根本没有去看宁,一心都希望挽回妻子的心。我每天准时回家,下厨,涎着脸讨妻子的欢心。不过,看来似乎难度很大。家里的气氛同以前不一样了。她脸上总是充满了惶恐和委屈,电话铃或者我的手机一响,她就条件反射般跳起来;看我的目光充满怨恨,我一开口她就讽刺我。我说今天的芹菜不够嫩,她说“让那个野女人去给你弄好了。”我说你这件外套蛮好看的,她说“当然没有穿在那个女人身上好看。”我碰她一下,她说“你别把她的毛病带给我。”我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我深深的伤害了妻子,妻子已经不再信任我了。
后来,我才知道宁也有她的委屈。原来,她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如果再流产的话,她很可能会失去生育功能。她心里痛苦犹疑,她一个人受委屈就实在憋不住了。但同情归同情,我依然觉得生活的重心是在家庭这边的。
我同意给宁一笔分手费,但她告诉我的消息让我心痛。宁说她动过手术了,她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她给我看医生的证明,泪如雨下。她没有骂我,把我给她的那笔钱原封不动退回来。
妻子痛苦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渐渐淡忘,相反妻子的痛苦在回味与咀嚼中越来越痛,家里从此完全失去了平静。每天我回到家,家里都是乱哄哄的战场,她不是像木头一样坐在那里,就是在与小姐妹通电话抱怨我的不忠。我们睡在一起像两具僵尸,但是我晚一点回家她就扔东西骂人,连本来性格很好的儿子也变得沉默寡言了。
妻子原来是不善言辞的女人,现在变得尖刻犀利。还常常把这样的话挂在嘴上,说什么“你在外头有人,我不反对,要找也找一个有点档次的好不好。那个人比我好,我还气得过一点,你有本事去找一个公司白领找一个公务员呀,找一个做过那种事的女人,没档次,脏!”
有一度,我是真的给她吵累了,我低三下四的话也说了,求了,甚至还跪了,但她就是缓不过来。我对她说:“离婚吧,我实在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家里的东西可以都归她,但她又不干了。她用更恶毒的话,更激烈的行为来表达愤怒。这样的日子已经近两年了。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她的怨愤我受不住,宁的的柔情我也受不住了。
我想回家,我很怀念以前那个温暖的家。我知道是我破坏了家的和谐,我愿意知错改过。如果真心想让我回家,给我一个回家的氛围吧。如果我的妻子真的愿意跟我生活下去的话,我希望她能试着原谅我,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来表现我的诚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