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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舞在寒风中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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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一个大字不识。母亲的一生全部在坎坷的路上踽踽独行,她把一切希冀埋在心头,全部寄托在我这个做儿子的身上。

    那年,当我考上全县唯一的一座重点高中时,母亲那张忧郁的脸上终于绽开了春天般的笑容。母亲似乎看到了生活的希望,所付出的一切辛劳,在母亲的眼中都变得微不足道了。然而,我却终于辜负了母亲的愿望,以三分之差与高校失之交臂。我扛着行李重新回到母亲身边时,母亲没有一句埋怨的话,只是强打精神,替我拭掉满面泪痕。

    我还没有正儿八经地替母亲农活,就被母亲送进了验兵的队伍里。当入伍通知书送到家里的时候,母亲显得异常兴奋,那段日子,母亲就像过节一样的欢快和兴奋。

    长期的劳动使母亲身体多处不适,临行那天,母亲的腰病又犯了,佝偻着直不起来。我劝母亲不要去了,母亲还是执拗地坚持要去20里外的车站送我。

    我们这些新兵是由乡里的面包车送到火车站,家属们各自想法办。在车站等候的那段时间里,尽管我不希望母亲拖着病弱的身体来送我,但我的眼睛始终还是在送别的人群寻视着,直到母亲蹒跚着爬上站台,气喘吁吁地向我奔来,怦然心动,泪如雨下。

    母亲老了,仅仅几日。凛凛的北风将她那未经梳理的白发吹得散乱无章,两只眼睛深深地埋藏在纵横驰骋的褶皱里,像一条填满年轮的深深的沟壑。母亲的手微微瑟缩着,枯瘦的各个关节和几条青筋完全祼露在外面。

    有许多的高贵的母亲将大包小包的水果、食品抱上车。我的母亲看在眼里,左右打探着,眼睛里闪动着不安的焦虑的光波。于是母亲背转身,匆匆地离开了站台,向外面的水果摊走去

    母亲匆匆地穿过站前的小桥,攀上一块高地,挤过人群。她好像和别人斗气似的,用褂子的前襟包来一堆数量和质量都不啻于别人的萍果和桔子——母亲不允许儿子受委屈,甚至和别人有丝毫差别。

    母亲一句话也没有,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即将起程的火车“儿行千里母担扰”的一种特定的不凡情绪写在她饱经沧桑的脸上。火车缓缓起动了,送行的人群中,有的人禁不住放声哭泣。我始终强忍着,就在火车启动的瞬间,我把母亲用手绢包着的100元零钱,又塞到了母亲的手中。母亲接过带有我体温的手绢,看了看,似乎理解了我的心意,从中咂出了特殊的感情和味道——那手绢溶进了儿子的坚强和意志,那是儿子对生活的宣言和挑战!泪水终于无声地籁籁地从她脸颊上畅快地滑下来,悄悄地润湿了那朵光荣花。

    火车渐渐远去,把送行的人群无情地抛在了站台上,母亲那只枯瘦的手,在空中不停的挥动着,被寒风吹起的白发,在空中飘舞着。这一情景深深地印入脑深入海,就像电影镜头定格一样,永远地留在记忆之中。母亲飘舞在寒风中的白发,就像一面旗帜,一直激励我着,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断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