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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带蛮蛮跑步回来,一进门就听到收音机里关于教师节信息。啊,一年一度的教师节又来了,随着收音机里的声响,我那久远的记忆闸门被牵扯了起来,按捺不住地波涛翻滚着,老师啊,我的语文老师们,我爱你,我爱你们,就像小猫爱大鱼。
想想小学的时候老师是语文数学全教的,只有上到初中才开始按学科不同分老师的。记得我的第一个语文老师是我的初一班主任于老师,一个年龄跟老爸一样的老师,说话的语气和眉眼都跟老爸相似。现在我坐在电脑前打字,屏幕上又出现了他微笑着的样子,灰蓝色的中式对襟便装,一条黑色的围巾松松地从脖子后面搭下来,在胸前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优雅地起伏着,我仿佛又听到了他那江浙口音的普通话问我“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敲下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的眼睛湿润了,记忆的闸门,顷刻奔出昨日的江水,滔滔。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风穿过厚厚的棉猴还不罢休,死命地往棉衣里钻,围巾后面的脸像熟透的李子,紫红紫红地吹弹即破。树秃秃地用它的干枯的树尖直直地扎向天空,天空仿佛真的被扎到了,脸色煞白。我的心也跟这天一样,因为老爸正住在医院里,准备切除胃的三分之二,对于12岁的我来说,这是天塌下来的事情,心里好怕,又不能哭,因为猜想老妈也跟我一样,所以我要尽可能地替老妈多分担,这样一来,每天的早自习常常迟到。有一天,我走进教室,坐下,发现椅子是坏的,准备换其他椅子的时候,班级的两个一直对我有所企图的坏男生站起来坚决不让我换,其他同学都装做没看到,连那个平时很威风对我很好的班长也是,我孤立无援,伤心地流下眼泪。就在那两个坏男生美美地笑的时候,于老师走进来,看到了这个场面,很气愤地说“男同学怎么可以欺负女同学,强欺弱是最不文明的表现。”我看到他边说手边颤抖着。
然后,于老师要求那两个坏男生向我道歉,拍了拍我的头说“擦干泪水,不要哭,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之后,他走上讲台,语调放缓了一些说“同学们,正气是一个班的主流,看到不正确的事情,大家要有明确的态度,不能视而不见,不能迁就退缩,这是作为一个人最起码的准则”
记得于老师讲了很多,我边擦眼泪,边默记——“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在后来每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于老师说的话,我这个泪痨就会使劲吸口气,尽可能地把眼泪憋回去,还别说,之后头脑就清醒了好多,人也坚强了好多,仿佛软弱从我的身体里丢盔卸甲了。
于老师只做了我半年的语文老师,做他的学生就像跟老爸一起读书一样,又开心又快乐。后来他的父亲病重,他要回家陪伴,走之前他把班级每个同学的特征、性情、爱好和他的评语统统写在一个本子上,为接续他工作的老师尽快进入角色,这是我后来从别的老师那里知道的,不过全校的老师都看了,我也因此成了全校老师知名的好学生。
在我的记忆里最深刻的语文老师是宁老师,名校毕业的高才生,其实他是教高年级的,我们班因为教语文的老师大病三个月,使得不幸成为万幸,每堂语文课前,作为学委的我,都要去语文教研室请老师,而我只要看到宁老师在,就会走到他面前。后来他一看到我,就用他浑厚的大嗓门呵呵地笑。
因为宁老师的缘故,原本喜欢唯美文字的我,开始喜欢各种文字了,特别是鲁迅的文章。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开始接触鲁迅文章的时候,心里是抵触的,当宁老师给我们上孔已己的时候,看着高大的穿着灰色中山装上面淅淅沥沥的饭米汤印的他,我眼前分明就有一个孔已己出现了,我呆呆地听着,魂儿仿佛出了壳,跟着他的声音和手势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儿。“原来文字底下,有那么多的深邃呀!”我惊叹中,越发爱上了文学。
我最喜欢的语文老师是大一教我们文学鉴赏的杨老师,她不漂亮,但我认为她很美,她的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长长的头发很随意地束在脑后,优雅而妩媚地扒伏在她的背上,就像我们这些粉丝,乖乖地入迷地听她清脆婉转的话语。每周一次课,她都是朴素的蓝色棉布的对襟便装,下面是深蓝色的呢子裤,黑色北京棉从裤脚延伸出来,轻轻地没有一点张扬。现在我还记得她读序幕的样子,眼睛低垂,声音和缓“大幕低垂着”一点一点的,就像她的美在我们面前一点点地拉开了。
从来就不喜欢做粉丝的我,第一次疯狂地学她,要老妈也给做了一件跟杨老师一模一样的蓝色棉布便装,喜欢长发披肩的我,也把头发束起的同时,疯狂地阅读文学名著,学经济的我,忘记了看经济方面的书才是正途。
在每月一次的范文评讲中,杨老师大大地表扬了我的作文,那刻,我的心似钱塘江大潮一浪高过一浪,汹涌中鼓动了我的写作欲望和自信,从此我的日记本越攒越多,文字的表达越来越熟练。
虽然我在学校不是一个用功的好学生,可后来走出校门,我才知道老师给我的自信是多么重要。文字表达的熟练使我很快就能适应工作的需要,工作起来顺手顺心。我知道有今天的成绩都是老师给的,我如是想,并心存感激,尤其在每个秋天月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