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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垛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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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娶奶奶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婚前只见过一面,余下的就由草垛来决定。

    草垛是农家收获粮食时的副产品,自然不像粮食那样受人重视。但它在生活中的作用又绝不能忽视。正所谓:有粮无草,同样烦恼。

    那是1958年,正提倡“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社会”我们这儿为早日实现这一伟大目标,办起了集体食堂。要求各家各户把家里的粮草和各种炊具全部交公。全体社员一律到集体食堂就餐,禁止起小灶。

    奶奶的父亲暗地来到爷爷家,房前屋后转了个遍,发现爷爷家不但没有草垛,连一根草也没留。他觉得爷爷这人根红苗正,思想觉悟高,忠厚老实,可以信赖,回去后很快就把奶奶嫁了过来。

    奶奶到爷爷家只吃了一个月的饱饭,集体食堂就解体了。由于当初爷爷响应号召不打折扣,家中凡是与吃连上边的一无所有,吃饭自然就成了大问题。不但常常揭不开锅,就连烧草也是烧了上顿没下顿。奶奶当时又有身孕,饭量自然比以前还要大,由于吃不饱,常常饿得头晕眼花。暗地里也就不免埋怨自己的父亲:当初不知怎么头脑发热,把自己的终生大事和草垛联系起来。也就在这时,草垛在奶奶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地印象。有了姑姑后,她就发誓将来一定要将女儿嫁个有大草垛的人家。

    说到做到,姑姑长到20岁时,是村子里出名的美人,说亲的整天踏破门槛,其中有三个小伙子人品长相都不错,正在大家犹豫不决时奶奶开口了:“就由草垛来决定吧。”

    于是奶奶也学着当年自己父亲的做法,分别到三个人家的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捡草垛最大的一家定下了姑姑的婚事。奶奶说:“草垛越大,说明粮食也多,更能看出这家人勤劳。”

    当时刚包产到户不久,温饱仍是农民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正如奶奶所预料的那样,姑姑嫁过去后,吃穿不愁,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奶奶常常以此自诩,并对爸爸说:“将来荣荣(姐姐的小名)找对象,也应该找个大草垛人家,”

    然而一向以孝顺著称的爸爸这次却违背了奶奶的意愿。姐姐长大后谈的对象,家里不但没有草垛,甚至连一根草也找不到。

    奶奶知道后,把爸爸狠狠地骂了一顿,并且气得一天不吃不喝,吓得爸爸又是赔礼道歉,又时解释说明,奶奶才算消气。

    渐渐地奶奶也发现草垛不再像原来那样必不可少,它的作用已逐渐被煤气、电磁锅等取代。这时奶奶只好叹口气:“真的老了,想法过时啦。”

    不过每年收获季节,奶奶仍要爸爸到田里把草拖回来堆到谷场上,用奶奶的话说:“虽然不用,但看着它心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