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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丘手里握着匕首戒备的看了眼前后僵尸,确定不动,赶紧上前,他刚一碰张于水,手就被离殊拉开了,即便是这样,指尖传来的灼热感还让他心悸。
温度太高了,都能煮鸡蛋了。
旁边下邳惠王在地上因为疼痛蜷缩着身子,苍白的肌肤下能看到鲜血在流淌,像是随时随刻四分五裂一样。
“怎么办?”
离殊在粽子、下邳惠王还有张于水之间扫了眼,他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出了端倪。
“三者之间有联系,此消彼长,你看张于水,只要张于水面部轻松,下邳惠王脸上就痛苦万分,身上的血脉流淌的速度越快,同理这些粽子也跟着轻松一些。”
张丘根据离殊的话一看果然如此,只是现在没有解决的办法,只好说:“不然咱们能先进去避一避再说。”
离殊刚要开口,墓道里传出金老大的声音,“哈哈哈哈哈,没用的,你们打破了阵眼。”突然话锋一转,“张于水,你是选择自己死,还是想跟当初一样杀了下邳惠王。”
地上的张于水浑身一震,被影响的记忆纷沓而至,他自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张于水还是汉章帝,一瞬间的清明,视线入眼的是下邳惠王痛苦不堪的脸,跟记忆中倒在自己怀里的人重合。
“你死,还是下邳惠王死,张于水都由你自己选择。”
墓里金老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阴阴森森的伴着咔擦咔擦的咀嚼声。
“你他妈的闭嘴!”张丘怒气冲冲冲着墓喊道。
空气又归于安静,但眼前他们的困境还是没有摆脱,张丘见张于水黄色的瞳孔越来越浓烈,慢慢趋于金色,身上温度高的像是能灼伤人一样,四周的僵尸随着张于水的举动,浑身的绯气越来越浓,表情狰狞却发不出半点声来,整个空气无声的如同炼狱。
“二哥!”张丘不知道张于水要做什么,但一看都是牺牲自己的举动,旁边的下邳惠王身上血脉一点点隐去,表情也舒展开来,没有刚才的痛苦万分,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由急道:“你别听金老大那老王八胡说,他自己都是啃粽子的怪物,这八成就是骗咱们自己去死的。”
张于水没听张丘的,他脸上表情已经扭曲,但一双眼却死死的望着面前的下邳惠王,像是要将人吸进眼中一样,那么炙热。
“阿衍……”不过两个字,张于水说出口十分困难,他皮肤上下已经泛着金色光芒,越来越浓烈,照耀的整个墓道白如昼,衣服已经开始燃烧,甬道的僵尸们七孔流出绯色的浓雾,呜呜的鬼哭狼嚎般煞人。
张于水嘴唇动了下,整个身体已经陷入金色的火焰中,但火焰半点也燃烧不到紧挨的下邳惠王身上。
那么决绝的自焚,眼里却是浓浓的留恋。
“你、你——”下邳惠王咬牙切齿的盯着一团火焰的张于水,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丘心里一揪,知道这一刻已经无法挽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艰难的选择。
“砰——”
金光冲顶,巨大强烈的光波,离殊将张丘拦在怀里,一手压着张丘的脑袋,不让其对着光源。
陷入黑暗中,还有离殊冰冷的怀抱,张丘眼睛发酸,明明好好地,怎么会!
像是要将一切烧尽的光源瞬间灭了,整个甬道又陷入了漆黑中,只是充斥着浓烈的腥臭味,是那些僵尸的。
张丘脑子发木,离殊已经松开了他,正要出声,突然听到“砰、哐——”声音,是从前头头顶传出来的,张丘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是金老大泛着精光的眼,手里拿了什么东西,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而离殊一手将爬到头顶洞口的金老大撤下来,像是摔泥鳅一样,快狠准的将人扔在地面上。
下邳惠王下了杀意,一掌打碎了金老大的脑袋,一股红红白白的汁液散了一地,他将金老大手里掰开,拿走了金珠子,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怀中,郑重其事十分温柔。
这些举动快的就是一瞬间,离殊收拾了金老大很快到了他身边,看到他的眼,眉头微微蹙起,“你能看见?”
“我能看见什么?”张丘反应不过来,只见离殊指着他的眼,他的眼睛怎么了?猛地,张丘惊了,这墓道已经变成漆黑一片,可他的双眼竟然能看到一切,“真、真能看见了。”
墓道里的上千僵尸已经成了白骨,层层叠叠的铺满了整个甬道,那一层干瘪的皮肉像是成了齑粉消失在这甬道中,张丘一想到这里觉得空气里的腥臭都更恶心了,恨不得不带呼吸的。
“二哥呢!”
他一问完见离殊和下邳惠王不说话心就沉了,本来还想着万一金老大是骗他们的,金光消失人还在的。
“既然你们说二哥是凤凰,不是有句话说凤凰涅槃么?!”张丘抬着头眼巴巴的问离殊,“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下邳惠王隔着衣服摸着口袋的珠子,触手温热,不由想到最后对方说的三个字,顿时眼角发红,眼里却充满了戾气。
“他曾经每隔三年用血淋湿我整个棺材,为了复活我,十年时间,他气血渐尽,我听有个声音告诉他,大事已成。”下邳惠王想着曾经他躺在棺材中隐约听到的内容,说道后面眼里闪现杀意,“这个说话的人可诛。”
张丘想到下邳惠王的内棺,是黑红两色雕刻的盘龙,那时候他以为这是红色的漆,现在听下邳惠王这么说也有是汉章帝的血,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二哥难不成真的就这么没了?
“张于水凤凰血脉,杀不尽,除非消耗其精气,等待最虚弱的时候自焚,化成本体珠子,看这个颜色,应该是鹓鶵。”离殊环顾了一眼墓道,“等待了千年,布下这样机关,背后的人要的珠子一定有什么用。”
鹓鶵,是凤凰血脉一种,浑身金黄色羽翼。
下邳惠王知道,再看地上的金老大尸体,不该这么早杀了。
“那涅槃呢?”张丘听不明白什么鹓鶵,他只知道只要是凤凰一脉,总会死而复活的。
离殊见张丘神色着急,却不想蒙骗对方,实话说:“是自焚,而不是涅槃。”
下邳惠王一听眼神也暗了,他垂着眼睑,摸着口袋的珠子脸色惨白不知道在想什么,气氛一时有些沉重,他们往出走一路上没人说话。
而其背后长长漆黑的甬道,刚刚被打碎脑袋的金老大尸体突然动了下……
张丘几人出了墓,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不知不觉竟然在墓道里折腾了一晚上,到了山脚下。
“是那乌。”远远看去就是那乌穿的那身衣服,张丘奇怪道:“不是已经跑出去了?”
越走越近,张丘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乌以跪拜的姿势脑袋冲着他们挖盗洞的那个方向,后面竟然还有两具绿莹莹的尸骨,跟那乌一样跪在地上,这样的尸骨能跪在地上简直是出奇。
“死了。”
那乌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样,可身后两是彻底的骨头,正是老斐手下那两人的。
下邳惠王对这些没有兴趣,自从墓里出来他一只手没离开过口袋,脸上神色冷漠对什么都不在乎。
“不然还是找个地方先盖着树叶,等回去叫村民埋了。”张丘说,好歹是为了给他们带路的,现在人没命了,不知道回去怎么交代。
张丘头疼的要死,十几个人最后活着走出来的只剩他们三个了。
离殊没让张丘动手,将那乌尸骨拖到树下,回去路过那片石壁棺材时无惊无险,回到寨子里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他们三人中,离殊和下邳惠王还好,算得上干净,只有张丘浑身脏兮兮的,冲了把热水澡,他肚子饿的厉害,只是一看到下邳惠王就想到张于水,什么胃口都没了。
将碗筷放下,张丘问给他端菜的小孙子,“你知道这寨子里有个叫那乌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