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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飞雪漫天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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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晴日,时值春分。最是一年春好处,绵竹九龙赏梨花。

    来得正是时候。春解人意,花也开得正是时候。有新叶的衬托,梨花白得格外清爽。阳光下,花的白,白得纯净无暇;叶的绿,绿得一尘不染。凝视花,花如玉,玉般温润;注视叶,叶如翠,翠绿欲滴。人看花,花看人,相映成趣;人笑,花亦妩媚,花笑,人也可爱;花用开的方式怡悦人,人用笑的方式馈赠花。人在此刻,美好得像一朵花,纯净得像一片叶,人世间所有的杂念、忧烦、荣辱,都被这梨花之白纯洁,新叶之美美化。赏花,以至于懂花,便是人如花,花如人,不可两分。然俗世之人见花开而趋之若鹜,食色性也。

    梨花之美,怎一个“白”字了得?花朵至纯至白,如丝如练,但并不呆板,有点点红蕊浮出,有隐隐绿意浸染,这种白一下子就活了起来。再加之有绿叶的衬扶,花的白也就更加有了生机。不像李花,开得太早,只有花没有叶,虽也白白净净,终究瘦小单调。也不像玉兰,春气一动,就忍不住开放,虽然花朵硕大,花形丰腴,也虽然解得春风无限意,但终究形单影孑,孤芳自赏。只有梨花,不以花美独占风流,携绿叶相映共春晖,开得理智,白得丰富,绿得亲切。

    人们常说,风景如画。其实画再好,也不如自然之美。一阵春风吹来,一场白雪落下,绿叶摇动枝头,花片飘舞空中,又是一番美景,不是画能有所作为的。再者,花开有香,高明的画师常用蜂蝶来解读,也终究落入俗套。真正的妙手,常将美写意于人们的想象之中,进而形成意境,让人们在自己的头脑中生成一幅自己的画,这种画要多美有多美,但,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比如白居易,形容佳人用的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就给人无尽的想象。花之娇艳,人之娇美,油然而生一种爱怜。杨美人梨花带雨,固然有万种柔情,但多少夹了些矫揉的忧伤;若用来审视梨花之美,那该是多愁善感之文人墨客的情趣。花开花落本是花事,但人的情思敏感,又富联想和想像,自然生些情绪来。如“感时花贱泪”如“花近高楼伤客心”如“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如“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寄情而已。花落满地,斑斑驳驳;阳光漏下,星星点点。白的花瓣,黄的光点,一白一黄,光影变换,一实一虚,亦真亦幻,扣手偎依,同枕共眠。因为有花开的绚烂,所以花落也静美。因为有希望所孕育,所以不怕粉身化作万千飞雪漫天舞看着地上安祥的花瓣,没有一丝落寞的遗憾,没有一点容颜的改变,和枝头上活着的花一样,开着,笑着,高贵至灵魂的洁白,从容到九泉的美丽。

    虽然殒落,精神不死,那该是一种多么美丽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