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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太子府来接小萋的马车已经等在安乐侯府外, 小萋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 就睡眼惺忪地爬上马车, 然后懒洋洋地躺在铺了厚厚毛毯的车里, 整个人昏昏欲睡,洛山和洛粟则骑马跟在马车身后。
太子府距离安乐侯府大概有一盏茶的距离,等到达的时候,太子亲自出来迎接,结果等他挑开车帘, 却见小萋早不知何时躺在舒适柔软的马车里睡着了, 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恰似染了一抹胭脂色的白玉, 映衬着姣好五官,端的是殊色绝丽, 敛尽天下美艳。
“拿孤的披风来。”对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句,太子转身钻进马车里,并随手放下车帘。
跪坐着,并将小萋抱起来,抱进怀里, 太子看着小萋安谧的睡颜,表情显得柔和极了, 带着几分独有的温柔。
被人这么一挪动,小萋立刻就醒了,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太子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不由心头一惊,欲要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却被太子抱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躲什么,孤的怀抱不够暖么?”一边说着,太子一边抬手拨开小萋的额发,忍不住用指腹拨了拨小萋长长翘翘的眼睫毛,引得小萋眼睛不禁眨巴眨巴几下,看起来有趣极了。
“哈哈,还是你能让孤笑得欢畅。”太子低头亲了亲小萋的额头,柔声问,“听说还没用早膳,饿了吧?孤命人准备了你最爱的莲花酥,还是新鲜的,一会儿尝几个。”
眼睛陡的一亮,小萋连连点头,挣扎着就要起来,却不料太子抬手一箍,便更紧地抱住了小萋,另一手则紧紧压着小萋的后脑勺,让小萋的脸埋在他胸口处,语气有几分深沉地道:“春猎过后便是选秀,母后已为孤物色几个人选,准备为孤立太子妃和两名侧妃,届时,恐怕孤就不能再如此随意将你接过府了。你会怪太子哥哥吗?”
眼珠子转了转,其实小萋等太子立妃已经很久了,只因原本他还可以与太子周旋,但现下他已与洛山两情相悦,便不愿再与太子暧昧不清,只是这种话他不能直接说与太子听,否则定会惹来祸端,所以听到太子即将娶亲,他心中只有满心欢喜,当然面上他不能表现出来,免得引起太子怀疑。
装作很伤心地摇摇头,小萋也不说话,只是浑身散发出一些落寞的气息,看得太子也跟着心痛起来,忍不住更抱紧小萋,满是愧疚地轻声道:“等孤做了皇帝,就能正大光明地将你接进宫,让你永远陪在孤身边。先忍忍,好吗?为了我们的将来。”
闻言,小萋不禁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觉得太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自以为是。他洛小萋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好歹也是个有独立思想的真正男儿,怎么可能去做那和女人争宠的后宫中人,也不知太子是哪里来的自信。
单就在这一点上,太子永远也比不上洛山,只因太子给不了他独一无二的承诺,也从未真正将他看做平等的伴侣,所以即使没有洛山的存在,他们也绝无可能。
“为什么不说话?”太子久久等不来回应,心里难免有几分不悦,便稍微放开小萋,抬手捏住小萋的下巴,迫使小萋抬头看他,却见小萋眼睛红红的,眼中似是有几分伤怀闪过,惹得他的心也瞬间软了下来。
“乖宝……”情不自禁用力将小萋再度抱进怀里,太子心里也有些难受,也难得有几分作为储君的无奈。于是他温柔地低头亲亲小萋的发顶,语气更软了几分,“不用伤心,孤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
若真如此,还会娶别人?
小萋忍不住在心底腹诽,觉得这满天下的人里,果然只有太子和皇帝的话不能信。但此时为了稳住太子,他还是故意用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地说:“太子哥哥,你的怀里好暖,以后就只能属于太子妃了吗?”
这带着微微醋意的声音,听得太子心头大悦,不禁低低笑了起来,还笑着道:“放心,孤这怀里一辈子就只为你暖着,别的什么人,休想得到。”
“嗯……”担心招惹过头,引火烧身,小萋立刻见好就收。还直接用力推开太子,趾高气扬地说道,“我饿了,要吃早膳。”
“好。”这会儿太子对小萋绝对是有求必应,便起身撩开车帘,并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大氅披风,转身为小萋披上,这便牵着小萋的手,拉着小萋走出来,并扶着小萋走下马车。
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站在马车旁边的洛山,小萋见洛山面沉如水,心里不由有些不安,立刻就挣开了太子的手,娇气地道:“才不要你牵,你去牵你的太子妃吧!”
故意这般说,小萋理也不理太子,转身率先跑进太子府里,惹得太子好气又好笑,心里却怎么也无法对小萋生气,只觉得这呷了醋的小萋,真是比往常还要惹人爱,却不知这只是小萋的权宜之计。
在太子府小住了几日,小萋一直不敢对洛山表现出亲近的意思,生怕被太子瞧出什么,而对太子,他则假借太子要娶太子妃的名头,依旧在佯装生气,不准太子进他寝卧,不准太子对他做任何亲密举动。
对此,太子倒没多想,只暗暗感叹小萋的醋劲实在太可怕,想着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再说与小萋听的好,否则好不容易有机会独处,却没机会亲近。
直到要去春猎,小萋仍旧没给太子好脸色,太子无法,只得换着法子哄,最后还说道:“明日春猎,孤给你抓头老虎回来,可好?”
“不要!”
太子见小萋嘴里说着不要,目光却闪过一丝欢喜与好奇,不由心头一松,知道小萋这是要气消的迹象,便大着胆子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小萋,却不料小萋像只滑不溜秋的鱼儿,一下子就从他怀里滑了出去,还一连跑了好几步,最后才笑眯眯地回头,做了个鬼脸,笑着道:“没见到老虎,不给抱抱。”
“哈哈……”一边大笑着,小萋一边跑出院子,留下太子站在原地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看来明日不猎到虎,不能归了。”
发现太子没跟过来,小萋心头一松,抬步往洛山住的小院子走去,他已经几天没瞧见洛山了,也不知道洛山在做什么。
蹑手蹑脚地溜进洛山的房间,小萋见洛山好像在画什么东西,不禁好奇地走过去,却不料刚一走近,就被洛山反手一抓,往怀里一扯,抱了个满怀。
“咯咯……你做什么呀!”小萋吓了一跳,转而却笑呵呵地抬手抱住洛山的脖子,任洛山抱着他坐到椅子上,他则坐在洛山大腿上。
“别动,等我完成这幅图纸。”洛山说着,还拍拍小萋的屁股,不让小萋乱动,他则继续拿着木炭笔,绘制余下的部分。
好奇地看向洛山画的东西,小萋见洛山已经画了写了厚厚一沓,不禁拿起来看,却猛然一惊,越看神色越发凝重起来。
洛山画的写的是武器、打仗的阵法,以及兵书,这些都是大洛从未见过的,它们无不精妙,任何一张纸都价值连城。
心头掀起惊涛骇浪,小萋作为一名从小沉迷兵书的人,他比谁都明白洛山写的画的这些东西的价值,它们足以让大洛统一天下,是让任何帝王都趋之若鹜的。
而能写出画出这些的洛山,也必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大将。
眸色有些复杂地看向洛山,小萋静静等洛山画完最后一幅图纸,才问道:“你准备做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吗?”洛山整理好这沓厚厚的纸,然后放到桌案上,反手抱住小萋,语气沉稳道,“我在这里没有任何根基,如果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必须找个最大的靠山,现任皇帝。否则我没办法与太子争高低,我更不愿再看到你与太子虚与委蛇,你是我的,我要全天下人都知道。”
“你准备明日春猎将这些献给皇上吗?”小萋将头轻轻靠在洛山肩膀上,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满心茫然。
“宝贝,你心里不舒服吗?”抬手摸了摸小萋的后背,洛山亲亲小萋的发顶,柔声道,“是不是担心我会出征前往边疆,怕我再也回不来。”
心猛然一紧,小萋忍不住抬手抓住洛山的前襟,并将头埋进洛山胸口处,声音略带几分委屈地道:“不准说这种话!”
说着,小萋抬头看向洛山,眼中带着几分哀求,问道:“就这样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吻了吻小萋的眼睛,洛山重新将小萋抱进怀里,轻声道:“当然好,但那是没有太子威胁的前提下。如果没有太子,我自然愿意一辈子待在你身边,一直陪你到老。但现在太子对你这般,我却无力反抗,你让我怎么甘心?放心,我不会有事,这些都是我做惯了的,我生而属于战场,一切荣耀也来自战场。就像你的父亲那样,我也会在战场上赢得所有荣光。”
小萋因为父亲的原因,从小便崇拜军人。此时,他仰头看到洛山目光中的坚定,看到那种独属于战士的光彩,不由心怦怦直跳,觉得这样的洛山是那般闪耀,仿佛一颗蒙尘的宝珠,即将发出最耀眼的光华。
心里突然明白洛山的心,小萋也不再多做阻拦,甚至在心底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决定不管洛山在何处,他就在何处。若是洛山要去打仗,那他也绝不躲在安逸繁华的京城,静静等待洛山归来,他不是女人,绝不做那可怜的望夫石,他要追随洛山而去,和洛山一起去战场上闯荡,与之并肩而立,做一个父亲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儿。
想通了这些,小萋抬手抓住洛山有些粗粝的大手,笑着道:“好,我支持你,我等你骑着战马来迎娶我。”
并不知道小萋在心里想什么,闻言,洛山面上也浮出一丝微笑,正要抱着小萋好好亲昵一番,太子那边又派人来寻小萋,让小萋去陪太子用晚膳。
微微嘟起唇,小萋依依不舍地从洛山腿上跳下去,正准备走,就被洛山一把拉了过去。
重重在小萋唇上亲了一口,洛山低声道:“以后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嗯。”点点头,小萋却见洛山收好那沓纸,也随之站起来,跟在他身后,不禁问道,“你也过去?”
“嗯,陪你走一段。”洛山牵起小萋,却在推开门的时候,主动放开了,然后像一个普通的仆人一般,恭敬地跟在小萋身后,那样子看得小萋心痛,也终于彻底明白洛山的苦心。
在大洛,天下的一切都属于皇室,他和洛山都实在太过弱小,无力反抗太子,只能像这样偷偷摸摸地在一起,实在非大丈夫所为。
他要和洛山,一起为他们的将来而努力。洛山说得对,他们最大的靠山,就是现任皇帝!而皇帝和皇后,必然不会愿意太子喜欢他,那么这便是很好利用的利益共同点。
心顿时变得越加坚定,在这一瞬间,小萋仿佛真正长大了,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来到东厢膳房,太子已经等着小萋,他亲自走出来,牵着小萋步入膳房内,目光从洛山身上一扫而过,却不曾停留,只一心与小萋说话,逗小萋笑。
而洛山见太子命人关上膳房的门,在门外听到屋里那些欢声笑语和太子的柔声轻哄,手不自觉缓缓紧握成拳。
夺人之爱,不共戴天之仇。
这天晚上,小萋没能逃开,最终还是被太子强硬地留在东厢主卧住下,和太子同床共枕。虽然两人不曾发生什么,只是很纯洁地睡在一起,说些体己话,小萋却觉得别扭至极,只因心里有了人,再与其他人如此亲密,就怎么都觉得难受,连手背不经意碰到太子,他都会浑身起一身鸡皮疙瘩,幸好没被太子发现,否则他与洛山都危险了。
也是由此,小萋也越发认同洛山说的话,不能再这般偷偷摸摸了,他们既然相爱,就应该光明正大。
猛然睁开双眼,小萋的双眼在漆黑夜色中显得越发明亮,他想,从此以后,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他都会追随洛山而去。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他要死死守住。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春困啊……天天起不来床……犯懒,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