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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绣球
初三日之后，采莲、惠儿等人也都陆续回来环翠阁，远黛屋里一时便也热闹起来。远黛身边将近三年，惠儿手中也颇攒了些银两，于是便平京左近地区置了一块良田，将她老子娘及弟弟都接了来。因此此次回来，却是她带东西多，且净是些鲜土产。
远黛看了，也只一笑，便叫收了起来。才与惠儿说了几句，那边已有小丫头子一路嚷嚷了进来：小姐，小姐，萧小姐来了！”
忽然听了这么一句，远黛却是不由一怔，一时竟没回过神来。她这里正自愣神，外头却已传来萧呈娴银铃般笑声：九妹妹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呢！”说话间，她人已走了进来。
因是正月里，萧呈娴也是穿了一身红，看着甚是喜气样儿。
而远黛到了这个时候，才总算是想起了前些日子，萧呈娴曾与她说过，每年初三，萧灿夫妇总会过来凌府拜年之事。失笑摇一摇头，远黛道：上回你写信来，约我上灯那日一道赏灯，我便将初三这事儿给忘记了！”
萧呈娴其实压根儿没将这事放心上，哈哈一笑之后，却朝远黛一福，道了好些吉利话儿。远黛见了，也不由一笑，忙回了一礼，也如法炮制恭贺了萧呈娴几句。因周围丫鬟甚多，二人也不好说那些调笑话儿，只拣着那正经贺词念了几句。
一时远黛便请了萧呈娴坐下，萧呈娴才一坐下，便朝身边巧兰使了个眼色。巧兰会意，忙笑吟吟取了红封包来，一一分了给文屏等人。杜若见状，也不待远黛吩咐，忙替远黛散了红色福袋。萧呈娴旁看着那红色绣福字小袋，倒觉颇有意思，少不得同杜若讨了一个来，看了一看后，却笑道：九妹妹这里，总有稀奇玩意！”
微笑一下，远黛道：我义父时，每至年，总以这种小袋赏赐府中人等。如今他虽不了，我却还是不能改了这习惯。这些袋子，也都是沅真每年使人做了送来。”
萧呈娴笑道：这东西却有趣，等我回府，也令人依样画葫芦去！”她说着，却不客气，便随手将那小袋放入了自己袖笼内。
远黛旁看得失笑起来，因似真似假调侃道：我这袋子原都是有数，如今姐姐拿了一个去，将后来我若不够用了，却如何是好？”
萧呈娴满不乎笑道：我固知妹妹这袋子备必然有多，且绝不会只多一个两个。因此便给了我一个，倒也是不怕不够！”
远黛自然知道她这话意思何，不过她适才言语，也只是随口打趣萧呈娴，却非当真舍不得那袋子。因此听萧呈娴说了这话后，她便也没再说下去。
二人说笑当儿，那边杜若早沏了茶送来。打发走了众人，萧呈娴端茶啜了一口后，这才问道：听说妹妹这几日身子不甚好，先时我过来时，老太太还同我说了。怎么我这会儿看你，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地儿。”她与远黛日益熟悉，说话也便愈发随意，无所不言。
对她，远黛倒也并无隐瞒之意，当下淡然答道：年前宁姑姑曾我这里住了几日，于是我便因之而水涨船高。我看着心烦，便索性托了病！至于这几日仍旧称病，却是因我不想见着府中某些人。”说着这话时候，远黛眉峰却是不由轻轻一蹙。
对萧呈娴，她虽是坦然而言，但对这话所指那人，却还是有意淡淡一语带过。
萧呈娴自不会知道远黛这话指乃是凌昭，事实上，无论远黛这话听到何人耳中，那人第一反应也必是陆夫人。摇了摇头后，她终究劝道：说起来，你这府中也待不得多少日子了，只是虚以委蛇一番便罢了，又何必非做这么明显？”
沉默一刻之后，远黛道：我之所以选了睿亲王，便是不想再瞻前顾后，处处委曲求全”她说着，却忽而朝萧呈娴一笑：姐姐该知道我心思才对？”
无语点一点头，萧呈娴道：我只怕你做太过，竟至让这门婚事无以为继。若然如此，你往后日子，只怕难过了！”
神色如常挑一下眉，远黛道：到了如今这个时候，除非睿亲王食言，否则这门亲事几乎已是板上钉钉！而我相信，他是断然不会食言！”从百里肇一系列举动之中，远黛早已察觉出了百里肇心意。对于这门婚事，他们二人是早有默契了。
若有所思点一点头，萧呈娴便也不再多问，只笑道：既是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
二人这里正说着，外头却又有人进来禀道：小姐、萧小姐，十小姐过来了！”
远黛听凌远萱来了，心中不免颇为无奈，当下抬眼看向萧呈娴。萧呈娴心下其实也颇无奈，摇头之后，她道：走吧，我们去迎她一迎！”
远黛本也没打算再继续装病下去，闻声之后，点一点头，便也站起身来，道：走吧！”
原来今儿除了萧灿夫妇带了儿女同来拜年之外，陆家却也有人过来。凌远萱既要嫁入陆家，自是不好不随罗氏过去见一见长辈，因此萧呈娴来寻远黛时，她便没立时跟过来。
凌远萱既来，这边远黛与萧呈娴自是不好继续说先前话题。
萧呈娴想了一想，便说起了平京上灯之日：这几日，九妹妹一直病着，怕是不甚知道，但十妹妹却一定是知道灯棚一事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凌远萱之所以这般急急赶过来，其实为正是萧呈娴所约一道看灯之事，闻言忙笑道：可不是呢？我这几日总听家下人讨论门口灯棚！不知萧姐姐府上可扎了灯棚没有？”
坦然点头，萧呈娴道：我们府上自也是有！”她说着，却又忍不住一笑，旋补充道：而且我们府上灯棚至少比你家灯棚多一样物事？”这话里头，却已带了几分自嘲之意。
远黛隐约听出什么来，不免甚为好奇看向萧呈娴。
凌远萱听了这话，却只觉不服气。若算起家世、财力，凌府其实绝不比萧府略差，她可并不以为自家灯棚会比萧府差：原本我们府上灯棚可能比萧姐姐府上差些物事，不过萧姐姐今儿既这里说了，我可定要补上这差物事呢！”她说着，便倾身过去扯住萧呈娴衣袖：姐姐说，却是差了什么物事？”
嘿嘿一笑之后，萧呈娴道：只怕这差物事，凌伯父不会答应添补上！”
这话一出，莫说是凌远萱，便是远黛也觉甚为诧异。
萧呈娴见二人都是一脸疑惑之色，不觉大笑了起来，因抬手一指二人道：你们二人，毕竟不是平京长大，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事儿了！”她倒也无意太过卖关子，二人逼问之前抢道：其实差这样物事倒也很是简单，只是一双绣球而已！”
远黛一听“绣球”二字，顿然便会过意来，当下微讶道：绣球招亲？”
几乎便同时，那边凌远萱也失声叫了出来：绣球招亲？”
她二人异口同声，倒让萧呈娴失笑不已，因调侃道：果然都是恨嫁之人，居然一听绣球二字，便立时都反应了过来！”
陡然听了这话，凌远萱顿然臊了个大红脸，当下半带羞怒白了萧呈娴一眼。那边远黛却仍自面上如常，只是笑了一笑。很显然，萧呈娴这话还不至让她觉得羞赧。
萧呈娴便也不再卖什么关子，便详细同二人讲了一回平京习俗。
原来大周自定鼎平京以来，便素有惯例，以十三为试灯之日，又称之为上灯，而以十五元宵为正灯日，十八为落灯又称之为残灯。这六日里头，平京各富商豪门都会搭起灯棚，棚内设各色灯笼，供人游览猜谜。家中若有待嫁之女者，需灯棚外头悬挂两颗红色绣球。
这两颗红色绣球便是表示有招婿之心，已有家室或已定了亲事之人，便要绕道而行。而有心为婿者，却可呼朋唤友进去猜谜。若然表现得当，当场定下婚事者，也并不少见。
而如今凌府虽还有两名室女不曾出嫁，然凌远萱婚事早定，远黛这里也几成定局，自是不能悬挂绣球，萧府那头，萧呈娴亲事迟迟不定，虽说萧呈娴颇有些皇帝女儿不愁嫁之意，但毕竟早到了出阁年纪，萧灿夫妇对此还是甚为挂心，悬挂绣球便也成了一桩理所当然之事了。
一时解释清楚之后，凌氏姊妹这才恍然，因相视一笑，竟都起身朝萧呈娴一礼，道：倒是忘记了恭祝姐姐早得佳婿呢！”
毕竟闺中女儿，这等嫁娶之事却不好外头公然说起，因此却是直到此事，内屋全无外人之时，二人才自将这话说了出来。
萧呈娴忙自起身回礼笑道：也愿两位妹妹有情人终成眷属，此后一生乐无忧！”
第五十五章 绣球
第五十五章 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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