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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主子恩重
见远黛神色不动微微沉吟，惠儿毕竟忍不住又道：不过我想着今儿之后，府中那些人口风只怕又要大大转上一转了！”原本凌府风传是远黛将要入睿亲王府为妾，然而这一回宁夫人驾临凌府，偏又亲口言道与远黛投缘，要求入住远黛居处，这消息一旦传扬开来，府中却还有谁敢说远黛此入睿亲王府，乃是去做妾。
对凌府这样人家而言，生女无论嫡庶，通常都是不会与人为妾。而这之中唯一例外，便是被选入宫中。而今睿亲王明摆着已是不能承继大统，嫁他为妾，却是怎么也算不上是件光彩事儿。即使远黛不过是凌府一个不受重视庶女。
无意此事上多费唇舌，远黛淡淡道：不必理会她们！你们也无需担心。不早了，早些睡，明儿一早，我还要过去看看姨娘！”没什么理由，听着远黛这不带丝毫火气言语，惠儿忽然便觉心头一片平静。文屏与采莲二人本是凌家家生子，自幼见惯了宅门内发生种种事端，对许多事儿，也便有自己看法，有时甚至有意无意意图以之来影响自己主子。
而惠儿与翠衣两个，却是当日远黛往妙峰山别院时，沅真买了来给远黛使唤。因此她二人对远黛忠心与信心却比文屏等强了十数倍。
一宿无话，次日远黛早早起身。若依她本意，是要过去西院与周姨娘一道用早饭，然念及如今住环翠阁内宁夫人，她却还是放弃了这一打算。请了宁夫人来，一同用了早饭后，又与宁夫人说了一回话，远黛才自起身笑道：夫人恕罪，我这会儿却有事，只得少陪了！”
宁夫人闻声，少不得问了一句。远黛倒也并不瞒她，便坦然道出要过去周姨娘处，看一看她。宁夫人听是要去看她生母，忙自起身笑道：我既你这里暂住，又怎可不与你同去！”远黛倒也并不推辞，当下笑着应了，便与宁夫人一道出了环翠阁。
日里环翠阁，比之晚上看时，觉清幽雅致。环翠阁西荷池之中，虽因节气关系，如今空空如也，但荷池侧边假山林立，池上曲桥蜿蜒周折，却也别有一番风貌。
二人一路行来，走至荷池边上，不免停步看了一回。宁夫人笑道：如今冬日，这荷池周边已颇值一看，不知到了来年夏日，却是如何一番繁盛景致！”
远黛神色宁淡扫一眼面前荷池：来年夏日，自有看景之人，但想来不会有我！”
微微一笑，宁夫人道：同平京，你若有兴回来看看，想来王爷也不会反对！”这话一出，宁夫人身后侍女也便罢了，远黛身后惠儿却已露出若有所思神色来。
蛾眉略略挑起，远黛道：我素有疰夏毛病，夏日里头，却是不喜四处乱跑！”这话明面上是说自己身体不佳，夏日不宜走动，实则却很干脆表明她对凌府全无感情。
宁夫人失笑，便也不再多加试探。以她如今身份，平京之中，莫说是这些侯门，便是皇宫大内，她若真想去住上几日，也不是不能办到。而她之所以选择来凌家小住，为自是远黛。这一点，她与远黛可说是心照不宣。也正因此，二人之间却也少了许多虚伪客套。
“周姨娘她是个怎样人？”沉吟许久，宁夫人还是选择了直言相询。只因她很明白，同明白人说话，拐弯抹角实不算是明智之举。而远黛，无疑正是个明白人。
“我娘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她既坦白，远黛便也直言不讳，毫不遮饰。
甚至称呼周姨娘时，也直呼其为娘而非是姨娘。而这，其实是极不合乎规矩。大户人家庶出子女，通常需唤嫡母为母亲，而称呼自己亲生母亲为姨娘。
若有所思看向远黛，宁夫人缓声道：是！九小姐看来，她是个怎样人？”
微微沉吟一刻，远黛毕竟还是摇头道：我娘是个怎样人，夫人一看便知，其实倒也无需我来多费唇舌！”说到这里，远黛却不由想起周姨娘性子来，唇角不自觉露出一丝苦笑，她岔开话题道：夫人乃我长辈，便请直呼我名字吧！”
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倒也并不推辞，当即笑道：既如此，远黛便也莫要唤我做夫人了。王爷可算得是我一手带大，因此惯常称我一声姑姑，你也这般唤我便是了！”
这话于远黛而言，并不奇怪，但她身后惠儿却立时眸光一亮，心情也为之一振。宁夫人这话，说虽是平淡，但因这话根由是向远黛解释为何要唤她做姑姑，而话里话外，一是将远黛与睿亲王并提，二来，也凸显出了宁夫人对远黛尊重之意。
两厢结合之下，远黛未来睿亲王府地位已是昭然若揭。
远黛与宁夫人且行且说，倒也不觉疲累。及至行至西院左近地带，宁夫人眼见地方荒凉，眸中终不免露出些许讶色来。将她面上讶色收眼底，远黛却只作不见，抬手一指前方，她平静道：那里，就是我娘住西院了！”她说着，已回头朝惠儿略一示意。
惠儿会意，忙疾走几步，匆匆过去西院通禀周姨娘去了。
过不一刻光景，周姨娘已急急带了王氏及红英紫罗几人迎了出来。一眼瞧见远黛身边容貌秀丽、气质不俗宁夫人，她便自然而然深深一礼，才要说话时，却已被宁夫人含笑上前一把扶住：妹妹这般礼重，却叫我如何担当得起！”
周姨娘凌家早惯了做小伏低，忽而听了这话，却只当是反讽之词，倒不由得惊了一跳，毕竟挣扎着还要行礼，一边远黛却已上前一步，抬手扶住了她：娘！宁姑姑是自己人，这些礼数，便都免了吧！”口中说着，她已扫了一眼周姨娘身后跟着众人。
王氏等这会子也已行过了礼，见远黛如此，便忙一拥而上簇了周姨娘。
远黛则神色不动回看宁夫人一眼，笑道：我娘自来少见外人，又拘谨惯了，宁姑姑可莫要取笑她才是！”宁夫人微笑摇头，眸中却忽而闪过一丝淡淡怀念之色：取笑？怎会？远黛难道忘记了，我从前可也只是个伺候人奴才。如今所以有今日，说到底，不过是主子恩重罢了！”
第四十四章 主子恩重
第四十四章 主子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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