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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下山
远黛这一觉,却是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杜若捧了水来,一面伏侍她盥洗,一面禀道:萧小姐屋里巧兰已来了三次了,听说小姐还睡着,便没打扰!”
远黛听得点一点头,才要说什么时,杜若却又道:如今伺候六爷彩霞也来过了,说是六爷有话想同小姐说,使小姐得空时,便使人过去请他!”
了然点头,远黛道:我知道了!”
二人才说着话,那边外屋却又传来巧兰声音:九小姐可醒了没有?”
失笑摇头,远黛道:去告诉她,只说过一刻儿,我自过去萧姐姐处!使她不必跑了!”
杜若笑着点头,忙步出去将远黛话交待了给巧兰。及至巧兰去了,远黛这里才刚漱洗了,梳妆台前坐下,外头翠衣叫声却已传来:萧小姐来了!”
一时萧呈娴进来,远黛不免摇头道:姐姐性子可是愈发急了!”
萧呈娴便笑道:我来,可不是想到一事,不免急着要与妹妹商量!”
远黛也不意,便随口问道:姐姐却是想到什么了?怎会这般着急?”
萧呈娴没有立时答话,却抬头看了正为远黛梳理发髻杜若。会意一笑,远黛道:她们迟早都是要知道,姐姐有话只管说来便是了!”
萧呈娴闻言,这才放心道:我是想问,此去平京,我们是否要带十妹妹同往?”
远黛一听这话,便已明白过来。很显然,萧呈娴如今是不想带凌远萱同行,故而才会问出这话来。她才要说话,却只觉头皮微微一紧,虽为将她扯得如何疼痛,但也让她对杜若反应了然于心。笑了一笑后,她道:我只想说,姐姐可莫要小看了十妹妹才是!”萧呈娴一闻此语,便不由沉默下来。凌远萱虽娇憨少理世事,但并不表示她愚笨。陆维英得并非天花,这事迟早都要公诸于众。而此情况下,本就知道她们打算凌远萱也未必不会联想到什么。虽然凌远萱该不会想到其实这天花根本就是远黛从中动手脚。
叹了口气,萧呈娴道:妹妹意思,我已明白了!”
远黛这里理妆,萧呈娴那边一时无事,不免闲闲看着她,而后却忽然若有所思一笑,道:说起来,妹妹颇通医术,而身子其实也并不那么差,不知怎么脸色竟如此不好?”
这已是今儿这一天里头,两次被问及这一问题,虽知萧呈娴这话只是有感而发,绝无刺探之意,远黛仍自苦笑叹息一声:多谢姐姐提醒!我脸色会很好起来!”
萧呈娴忽然听了这话,却是不由柳眉微挑,眸中也不觉现出几分诧色,好半日后,她才无奈摇头道:妹妹也忒小心了些!”
这话却让远黛忽然便想起了今晨百里肇所说那句话来,不期然轻笑一声,她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姐姐以为呢?”
萧呈娴听得好一阵无语,只得白了她一眼。
一时远黛理妆完了,用过早饭,那边凌远萱竟带了烟柳来了。
许是昨夜未能成眠缘故,淡淡妆粉也不能完全掩去她面上憔悴之色,才一进来,便勉力朝二人一笑,道:两位姐姐今儿气色却好!”萧呈娴见她进来,倒颇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当下一笑,便没有言语。远黛旁则抿嘴一笑:十妹妹来正好!我们正有事要同你说!”
凌远萱一怔,不免诧异看向远黛。远黛微微抬手,支退了屋内众人,这才向凌远萱道:这事,却是关于陆家表兄!我与萧姐姐商量,觉得该问一问你意思才好!”忽然听得远黛这略带歧义言语,却是不由得凌远萱不涨红了脸:陆家表兄事情,怎么竟来问我意思?姐姐这说却是什么混账话儿!”言下却不无心虚之意。
远黛忙摇手笑道:是我说差了!我只是想告诉妹妹,其实陆家表兄得并非天花!”
凌远萱陡然一惊,下一刻已失声问道:不是天花?”
远黛轻轻点头:正是!我们原先也只是疑心,谁料底下人竟便捕风捉影吵嚷起来!”
长长吐出一口气,凌远萱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原来如此!倒害我担心了一夜!”说过这话后,她便很又道:既是如此,那我这就回去,将这事告知大嫂,让她也好松口气!”
要说到这天花之症,整个别院内担心人,那自是非郭氏莫属。毕竟她身边,还有一双儿女,遇了这等事情,怎由得她不惊惶。
远黛不答,只朝萧呈娴使了个眼色。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萧呈娴哪里还不明白远黛意思,忙接口道:我们要与十妹妹商量,恰恰便是这事!”
凌远萱听得满心疑惑,不免拿眼去看萧呈娴。萧呈娴很问道:妹妹可还记得,你初来别院时候我们三人私下商量之事?”
被她这么一提醒,凌远萱很恍悟:姐姐是说下山”这后二字却说得极轻。
萧呈娴一笑,便自倾身过去,低声道:正是!本来这次大嫂随行,我便担心有些难办!但如今凭空弄出个天花传言来,于我们几人,或者反是机会!”
眸光微微闪动,而后凌远萱却终点了点头:可是大嫂”
萧呈娴坦然道:妹妹放心,此次下山,多不过三日!想来是不妨!”
凌远萱自幼长深闺,对于外头世界,自是不无好奇。如今得了这机会,毕竟不愿放过,沉吟良久之后,终究还是重重点了点头:姐姐说极是!”直到听了这话,萧呈娴这才算是放下了一直高高悬起心。
远黛旁,也适时笑道:既如此,妹妹便及早从大嫂那里搬出来吧!”
虽然如今郭氏必定如惊弓之鸟一般,牢牢护卫着两个孩子,不许他们出门一步。但凌远萱毕竟与她同住,即便因天花缘故不好日日见面,但若声息不闻,却仍不甚妥当。
凌远萱闻言,便自点了点头,道:我今儿过来,原就有搬出来意思!”
天花极易传染,一个院子里住人愈少,被染上可能自也小些。凌远萱这次过来,为也正是同萧呈娴商量,想要搬去**小院,不再与郭氏母子同住,以免出事。
第十六章 下山
第十六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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