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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婚事
夏堇似失去了知觉一般,呆愣愣地坐花轿中。她死前那一刻曾对自己说,如果她能重活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活着,为自己而活。
“好好活着。”她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
前世,她复了仇,她让江家家破人亡,无一幸免,但是她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情人,失去了一切,后还赔上了自己性命。那时她眼中只有仇恨,从未想过结果。这一次,她不会忘记父亲血海深仇,但她要为活着人而活,她不能再让母亲和情郎枉死。她要带着母亲摆脱江、夏两家,寻找属于自己人生。
夏堇缓缓转头,把目光定格紫鸢脸上。“不要哭了。”她声音异常冷静。
紫鸢啜泣卡了喉咙里。她呆呆地看着夏堇,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夏堇知道紫鸢被她吓到了。她无暇顾及她感受,她心里乱糟糟一片。她命令自己冷静,她必须冷静地想清楚自己处境。
江夏两家乃涿州望族,据传他们祖辈曾是同榜进士。可惜时过境迁,夏家一代不如一代,至夏堇父亲这一辈,只有她父亲夏知翰秋闱中了举,但春闱却屡试不中。
夏堇是夏知翰独女,母亲冯秀雅乃夏知翰恩师女儿,知书达理,容貌秀丽。她生夏堇时伤了身子,无法再孕。夏知翰是夏家嫡长子,又是唯一有希望入官场人,自然不能无后。奈何父母做主为他收通房,纳妾室,他碰都不碰,甚至放弃了科举,涿州办起了学堂,之后继承了岳父衣钵。
因为这事,夏知翰与父亲夏佥不知道争执了多少回,夏佥夫妇对冯秀雅愈加不满,甚至连休书都准备好了,后因冯家涿州也算颇有声望,当时涿州知县又是冯家学生,休妻一事只能不了了之。
前年年末,夏知翰破格收了一名寒门子弟崔文麒。夏堇一直都记得崔文麒穿着破破烂烂单衣,跪雪地里画面。崔文麒无父无母,身无长物,非涿州本地人,又非童生,她父亲本不想留下他,但她看他可怜,一时心软,求父亲收下他。
夏知翰看女儿面子,叫了崔文麒进屋回话。崔文麒用满是渴求目光哀求夏知翰,暂时让他学堂做些杂活,他会日夜不休外干零活,替人写信画画,哪怕去码头搬货,也一定会存够束脩。
夏知翰被他热忱感动,考了考他学问,又问起了他父母情况。这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崔文麒父亲曾与夏知翰同年参加春闱,同时落榜。那时候两人一见如故,曾把臂同游京城,彻夜谈诗论文,相约涿州再聚。近几年夏知翰曾多次感慨崔父失约,如今见到故人之子,自然多了几分亲近。
崔文麒得知夏知翰就是父亲口中“夏兄”失声痛哭,用颤抖双手从衣襟中拿出了一封未写完书信。
原来,崔父病重之时一直记着与夏知翰约定。他弥留之际提笔写信,请夏知翰原谅他失约。结果书信写到一半,他就咽气了。
崔文麒为了完成父亲遗愿,北上送信。他到了涿州才知道,此处姓夏不止千人,参加过科举也不计其数,而他根本不知道“夏兄”名讳。为了父亲,他决定留涿州慢慢寻找。听闻夏知翰学富五车,为人和善,是远近闻名名师,再想起父亲临死都为春闱落榜而遗憾,他决定厚着脸皮求夏知翰收下他。
夏知翰听崔文麒描述着北上艰难,又见其父书信句句真情,催人泪下,他当晚就收下了他,不止让他私塾就读,同时留他夏家住下,照顾其饮食起居。
今年秋闱,夏知翰四处奔走,出钱出力为他捐了一个监生,与夏堇三叔夏知贤同时参加乡试。崔文麒不负众望,得了第十名,而夏知贤居然发挥超常,吊了榜尾。两人同时获得了春闱资格。
眼见着过完年崔文麒便要参加春闱,夏知翰便与妻子商议,无论秋闱结果如何,都将女儿夏堇许配给崔文麒。
崔文麒住夏家一年多时间,他与夏堇谨守礼仪,见面次数虽不多,却早已互生爱慕。夏堇经常见崔文麒彻夜苦读,且他谈吐不凡,长得是一表人才,自是十分愿意嫁他为妻。冯秀雅觉得崔文麒身世过于坎坷,有些迟疑,但见父女都十分看好他前程,勉强同意了。
按照夏家意思,先找媒婆把两人名分定下,待春闱过了,便直接成亲。崔文麒却此时说,他不忍委屈了夏堇,一定会加倍努力读书,高中状元。待到春闱放榜之后,他会请崔氏家族叔伯上门提亲,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夏堇过门。
紫鸢偷偷把这话转述给夏堇听。夏堇对崔文麒加中意,只盼着他马上高中状元。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夏堇满心期待着崔家提亲,夏家大门被媒婆敲开了。媒婆替涿州城出名纨绔子弟江世霖求娶夏堇。夏知翰自然是一口拒绝,差点用扫帚把媒婆赶出夏家大门。
夏知翰怕江家纠缠不清,便让崔文麒请媒婆上门提亲,断了江家念头。结果满城媒婆,居然没一个愿意替崔文麒求亲,哪怕夏知翰出再多银子,也没人愿意得罪江家。夏知翰气得浑身颤抖,心痛病差点发作,冯秀雅也是日日以泪洗面,就怕江家使什么阴招,误了女儿终身。
就此时,夏知贤找了夏知翰说话,趾高气扬地对兄长说,他为了一个女人,不愿意复兴夏氏宗族就算了,夏堇也姓夏,总该为夏家出点力。夏知翰骂他不知所谓,夏知贤却说,待春闱过后,他入了官场,需要江家多多提携。夏堇成了江家媳妇,江夏两家便是一家人。江世霖看上夏堇,那是夏堇福气。
夏知翰当场把夏知贤赶了出去,准备去邻县找媒婆,夏佥却此时把儿子叫了过去。
第2章 婚事
第2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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