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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隐,晨光现,宿鸟出巢,天籁骚动,河面上水汽缭绕如仙似幻,倚靠巨石苏落搂着灰狼正在酣睡,长裙上好一幅蝶恋花图案,嘴角处却是黑乎乎的,那是吃烤鱼留下的脏污。
她从小就听说过山中住着神仙,于是笃信自己昨夜遇到的中年男人是神仙化身,更信了那神仙的话,之后就带着灰狼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往东奔逃,那神仙说她数日后有喜事,她就觉得一定是谷梁鸿出来寻找自己,仿佛马上要与谷梁鸿重逢似的,她跑跑走走丝毫不觉得累,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镇店,可恨的是身上已经没有了盘缠用来投宿,坐在地上掰着指头算自己的钱都花在哪里了,真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钱到用时更恨无啊。
灰狼可以一连几天不吃不喝,但是她没有那个能力,她是一顿不吃都饿,茫然四顾怅惘一番,打算再作冯妇当街卖艺,只是这里的人奇怪,并不喜欢听说书,大家更好奇一个美少女和一匹恶狼如何能友好共存,所以个个远远的盯着她们看,而且是恐惧大于好奇,交头接耳把她想象成妖孽。
书是说不成了,苏落蓦然发现另外一条生财之道,和灰狼沟通半天,以鸡鸭鱼肉为诱饵,并许诺灰狼绝对是卖艺不卖身,灰狼于是在她的引导下表演了诸如翻跟头、握手、跳舞等段子,大家看的兴起,不住拍手叫好,苏落趁此机会让灰狼叼着捡来的一个破碗去四处收钱,大家突然就惊惧得狼奔豕突状瞬间消失,苏落捶胸顿足懊悔不已,忽略灰狼只是自己的朋友,在别人眼里它算是猛兽。
灰狼叼着空碗回来和她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伤心。你许给我的鸡鸭鱼肉呢?
苏落唯有重打鼓另开张,准备这次表演完毕自己过去收钱,吆喝半天总算唤来几个胆大的汉子,于是她指挥灰狼重新走场,没想到的是,她去收钱人家也是跑,这几个不是害怕,而是想赖账,苏落气冲牛斗,自己忙活半天一个子没弄着。高喊一声:“谁跑就让灰狼咬死谁!”
这招好用,那几个市井无赖泼皮纨绔果然不敢跑,并且灰狼配合的堵在他们前面。于是几个人乖乖的掏出铜钱丢给苏落。
少是少,好歹能买几个烧饼,苏落这才唤回灰狼放他们离开。
问题又来了,买了烧饼之后灰狼拒绝享用,而是盯着那些卖肉的摊子淌口水。
苏落想和它沟通一番。比如适当的素食容易消化不便秘,灰狼非但不听还继续往肉摊前凑了凑,屠夫以为是条狗,挥舞着屠刀轰赶,灰狼突然呲牙怒向他,那屠夫啊的惨叫丢下屠刀甚至连摊子都丢下就跑。还高喊:“狼啊!”不多时镇上的百姓闻风而动,个个手中拿着家伙把苏落和灰狼围困当中,任凭苏落怎么解释。诸如这是一匹慈悲心肠的狼,这在百姓们听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没有任何一匹狼不是凶恶的,这是野兽天生的性情,你能让一匹恶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怕贺兰山上所有的石头都能成佛了,大家务必要打死这匹狼不可。灰狼也终于忍无可忍要发作,两方面剑拔弩张之时,一青年才俊拨开众人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向灰狼,大大方方或者应该说是大胆的抚摸了下灰狼的脑袋,然后面向百姓道:“你们看,这是一只驯养的狼,和狗已经没什么区别,好歹是条生灵,打死大家于心何忍。”
他非常健谈,而且句句在理,百姓虽然不十分心甘情愿最后终于议论纷纷的散去。
苏落急忙感谢人家仗义相助,才俊道:“姑娘你是饿了吧,我喜欢四处游走结交朋友,请姑娘同我去酒馆坐坐,粗茶淡饭保证你能吃饱。”
苏落求之不得,这才俊还非常懂事,在进酒馆之前先买了些生肉喂食灰狼。
到了酒馆他喊来小二点菜,奇怪的是,他点的菜都是苏落喜欢吃的,也不是什么粗茶淡饭,简直就是山珍海味,苏落来不及多想,好一顿风卷残云,对方就摇着一柄竹骨折扇笑眯眯的看着她吃,还时不时的递去茶水让她容易下咽。
“美男,谢谢你。”她终于吃饱,意犹未尽的去拿剩下的一个鸡腿。
才俊折扇伸出挡住她的手道:“吃太多胃会痛。”然后笑呵呵的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苏落道:“美男啊,你长的真好看不过也没有他好看。”
才俊问:“他?他是谁?”
苏落突然恶狠狠的:“一个混蛋王八蛋。”
那才俊浑身一哆嗦:“你这么恨他?”
苏落银牙咬的咯蹦蹦的响:“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只要他敢出现”忽然眼神黯淡下来,低声道:“只是他再也不会出现。”
那才俊轻轻一叹,宽慰道:“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刚好我一个人游走甚是无趣,不如我们结伴,你和这匹狼的食宿我全包了。”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是大侠也好是傻瓜也罢,有人肯为自己花钱苏落欣然应允,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一路向东,那才俊顺从了她的意思。
两个人走走停停游玩了几天,那才俊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苏落恍惚间感觉谷梁鸿就在身边一般,非常享受和他一路同行。
这一日来到又一个镇店,此地是贺兰山东麓,因为贺兰山阻挡了西北冷空气的侵袭,这里仿若江南鱼米之乡一般富庶。
至今没有透露姓名的才俊突然要与苏落告辞,理由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苏落感谢人家这么多天的照拂,想留下他的地址,准备有了钱好去登门拜谢。
“相逢何必曾相识,区区小名,不足为道,能和你这样的美人同游数日,我已经赚了。”他轻松的一笔带过。仍是执意不肯透露姓名。
苏落却感觉这句话非常耳熟,好像与谷梁鸿初识时他就是这样说的,不觉多看了才俊几眼,二十五六岁模样,眉眼多少像墨飞白,气度更靠近谷梁鸿,七分儒雅三分侠气,淡青长衫锦帕系发,清爽爽真如玉树临风。
那才俊再次拱手告辞,没等走出一步。突然过来一对人马,顿时街上鸡飞狗跳,那队人马撞翻了摊子踩踏着人。
“土匪!”苏落惊得急忙往灰狼身边凑了凑。等那些人到了她面前才发现,哪里是什么土匪,是野鲜不花带兵追她而来。
“吁!”
野鲜不花见到她突然勒缰住马,满面欣喜,跳下马来奔向她。刚想兴奋的过去拥抱,苏落嗖的躲到那才俊身后,手指野鲜不花道:“你不要乱来。”
野鲜不花皱着眉看看这位才俊:“他是谁?”
苏落也知道野鲜不花找自己的用意,看这架势想抢亲似的,灵机一动道:“他,他就是那个看见我身子。和我同床共枕,马上成亲的人。”
那才俊:“”野鲜不花重新把才俊打量一番:“你骗我。”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底气不足,毕竟这才俊和苏落实在是年貌相当。
苏落在后面偷偷掐了下这才俊的肉肉。给他示意,那才俊心领神会立即道:“不错,我就是苏落的未婚夫。”
野鲜不花道:“那好,我就登门府上,去吃你和苏落的喜酒。”
那才俊辩驳:“我和苏落是游婚的。就是以游玩的方式成亲。”
苏落讶异,自己几时告诉过他名字?
野鲜不花根本不信:“总得拜天地吧。”
才俊不知如何作答。苏落接话过去:“明天,明天就拜堂。”
野鲜不花冷笑着:“好啊,我就随着你们看看。”
他果然就没走,还与苏落二人投宿在一家客栈。
晚饭刚过苏落就拉着这才俊躲进房间商量:“说,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爹娘可好兄嫂有无作何营生房屋几间田地几亩读过几天书”
她唠唠叨叨的问了人家一长串,那才俊不解道:“你问这些作何?”
苏落道:“成亲啊,都成亲了我们彼此还不了解,你当那野人是傻子。”
才俊吃惊:“你真想嫁给我?”
苏落拍拍他的额头:“还没睡觉呢别做梦,你既然帮了我这么多天,也不差这一次,我们是假成亲,把他糊弄走后就一拍两散。”
那人舒口气:“这也未尝不可,我这人天生侠义心肠不过你不会假戏真做吧?”
苏落讥笑道:“你该不会是求之不得吧,这么自恋,同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第二天,两个人便开始筹备婚礼之事,租借了一间民房,雇请了一个喜娘,既然游走之外一切从简,只是买了些瓜果酒菜,还有男女两身大红的喜服。
缺月之光从疏桐的缝隙投下,小院里非常静谧,婚礼也极其简单,老喜娘充当了司仪在一边指挥苏落和才俊拜天地,野鲜不花冷脸坐在一边观礼,四个人的婚礼,简单冷清到有些可怜。
天地拜完苏落自己摘下盖头对野鲜不花道:“亲也成了,你可以走了。”
野鲜不花道:“不是还有洞房吗。”
戏开场,唯有接着演下去,才俊执起苏落的手双双进入洞房,然后就是大眼瞪小眼,此时无声胜有声,苏落有点紧张,才俊有点欢喜,他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推给苏落一杯道:“好像还有合卺酒没吃。”
苏落道:“你醒醒,假的。”
才俊哑然失笑:“这情境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苏落喊过灰狼到了自己身边,然后看看才俊,意思是你休想。
才俊朝门口努努嘴:“闷坐着不如吃酒,你考虑考虑等下怎么对付那个人的偷听。”
说的也是,门口果然有脚步声,是野鲜不花无疑,苏落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甜甜道:“相公,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才俊愣愣的看看她,忽然明白过来,揽着她道:“上床就寝,娘子,*一刻值千金。”
苏落犹犹豫豫:“我们这样说会不会很假?”
才俊低头思忖半天,轻笑道:“想求真,那就得假戏真做。”
苏落对灰狼道:“将军,这癞蛤蟆若是想冒犯我,我就把他送你当宵夜。”
灰狼就朝才俊呲牙威吓。
才俊立即松开苏落,坐在一边自斟自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恣意。
苏落绞尽脑汁的合计,忽然想起手抄本上的桥段,男欢女爱时好像都有些声音来烘托气氛,于是她“啊、哎呀、爽啊”的喊了几声,唬的那才俊撑着额头看她,表情讷讷的,舔了舔嘴唇有些难堪道:“你这样,不太好。”
苏落道:“手抄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才俊憋了半天:“这不像是新婚夫妻,倒像是偷情的男女。”
苏落气呼呼:“你懂,你做给我看看,总得把外面那个瘟神骗走才好。”
才俊迟疑下,咕嘟嘟干了一杯酒,然后款步走近她,动情道:“娘子,佛说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能娶到你,必定是上辈子千万次的回眸和千万年的修行。”
苏落忍俊不禁:“喂,太煽情了。”
才俊继续道:“我愿意用另外千万年的修行来换取娘子你一生无恙,用千万次的回眸来换取下辈子仍然和你重逢。”
他一副入戏太深的模样,眉眼间蓄满浓浓之情,苏落不知不觉呆了。
他缓缓张开怀抱,脉脉的看着苏落,一刹那苏落产生错觉,慢慢把自己靠了过去,那才俊眉头一皱,像是有些不开心,忽听苏落在他怀里喃喃道:“大叔!”
他立即眉头舒展,紧紧的把苏落搂住,嘴巴贴近她的耳畔刚想吻上去,苏落突然醒悟过来,一把推开他,奸邪的一笑:“我知道怎么样来制造情境了。”
才俊不明所以,苏落撸胳膊挽袖子,啪的一巴掌抽过去,他啊的一声惨叫,苏落又飞起一脚,他就天啊地啊娘啊的嚎,不多时就听哐当、咔嚓、咚,怪声此起彼伏,仿佛压塌床滚落下地之声。
外面的野鲜不花听得直咋舌,想起自己占有无数个女人的初夜,没有一次是这么的激烈,并且喊叫的都是女子,今晚这位才俊可真是用心又用力,他越听越痒,越痒越气,咬牙道:“苏落,即使你生下一堆娃,我依然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