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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窦璎,苏落觉得她美的有点不真实,眉目仿佛刻意雕琢过,跟她比,苏落就算是眉轻眼淡了,并且她行止间举手投足好像都是设计好的,非常完美。于是苏落想,她这样的尤物定然不会暴殄天物,为了卖一个绸缎庄亲自登门拜访谷梁鸿,若非她是打着使用美人计的心态,那就是太过勤劳,难道家里没有管家和男仆么,非得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现在更证实了自己的观点,她居然还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野鲜不花是察合台汗国的王子,未来汗位的继承人,窦璎能勾搭上此人也算是手段了得。
低头思忖或许这个定义不准确,自己也认识野鲜不花,按此理不也是勾搭?自己对窦璎有偏见,并非因她寡妇门前是非多,而是她和谷梁鸿谈笑自若的神态,不用她三贞九烈,只觉得此妇人绝非她口中的没见过世面不能经营一个绸缎庄的柔弱女子。
“大婶好。”苏落莫名其妙的问候过去,这也不足为奇,语出惊人是她的特点。
窦璎愣住:“”她去谷梁家时,苏落看到她,她却没有看到苏落,说不认识只是那日没有见过面而已,其实苏落能来这里,都是这个寡妇一手策划。
要想讲完窦璎的故事,只怕太费笔墨,所以咱就按着故事的发展慢慢看。
窦璎怔住的刹那,苏落对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西域认识的柳离离,被自己喊大娘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副神态,她心里一笑,柳离离、窦璎,都是出类拔萃的美人,自己的乌鸦嘴又显灵了。谷梁鸿可真是命犯桃花。
众人进了屋子,窦璎先把苏落好生端量一番,见她被那些影卫扭着,分明就是劫持而来,立即质问野鲜不花:“大官人,我把宅子赁给你们,可不是要你们乱来的,弄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原来如此,苏落想,野鲜不花打游击换了住所。按说窦璎房屋多赁出去几间聊以赚钱养家也无可厚非,野鲜不花财大气粗,房钱绝对不会少给。苏落又次奇怪的是,窦璎不是个穷苦人,怎么适才开门这种事情要她一个主子亲力亲为?
对这个女人疑团重重,转念想,或许人家习惯如此。就像自己在墨宗时习惯有事喊大师兄没事喊大师姐,喊大师兄是为了替她洗衣扫地,喊大师姐是为了借手抄本,想想那个时候自己的幸福很简单没有现在这么复杂,那个时候的大师兄潇洒随和也没有现在这么冲动,那个时候的大师姐更没有现在这么容易讨厌自己。倘若要总结所有人改变的根源,好像都与这个谷梁鸿有关,我爱上他了大师兄不高兴了大师姐于是也不高兴了。男人习惯说女人是祸水,其实彼此彼此。
苏落神思纷乱兀自想着事情,又在旁观野鲜不花和窦璎谈话,野鲜不花对窦璎的质问先是用语言辩驳一番继而用银子安抚一番,两个人就皆大欢喜了。
苏落想。这世上没有用银子解决不了的事情,据说连性别都可以用银子来转换。当世神医公孙渡就有那个能力,但优秀总是有点怪,公孙渡能让人起死回生索要的费用却不是银子,金子也不要,珠宝也不要,唯要人的身体器官,无论哪一处都可,胳膊腿心肝肺你自己选,有人说他变态,有人说他要那些东西是用来做病理研究,所以他虽是神医,却落得个门可罗雀的下场。
“大婶,不,姐姐,你去谷梁家时我见过你,我是谷梁鸿的亲戚,求姐姐救命,谷梁老爷给你的报酬不会比这个野人少。”苏落抓着刚要扭头离开的窦璎道,虽然也知道窦璎柔柔弱弱打不过生猛海鲜似的野鲜不花,性命攸关下,唯有孤注一掷,权且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窦璎左右看看,野鲜不花凛然的坐在椅子上,几十个影卫差点把这间屋子堵满,她掰开苏落的手艰难道:“小姑娘,对不起,我只是把房子赁给他们居住,我是生意人,赚的是钱不管闲事。”
她袅袅婷婷的走了,曳地的长裙上漾着冷梅映雪的图案,美轮美奂,回眸的刹那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不知是对苏落暗示还是对苏落可怜。
苏落求救不得被推着带到一间屋子关起,屋子里有好看的雕花床垂纱帐,这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床的功能——上床,假如各位连这个词汇都不明白是何意,想想野鲜不花对苏落的动机。
苏落琢磨,这次必须先下手为强,除了谷梁鸿和师父,没有第三人知道自己会神识功,忽然想起去西域遇到的眉长龄,他是知道,但他已经死了,不足为虑,现在盘算的是,等下野鲜不花来侵犯自己,立即用神识功定住他,然后逃跑,合计这个男人几次对自己动邪念,要不要废了他的宝贝断了他这邪念的根源?好像一个小姑娘拿着刀比划男人的那嘎达实在不妥,遂决定放弃。
一上午都很安静,这让苏落又开始猜疑,难道野鲜不花这次把自己抓来不是想弄个霸王硬上弓,而是先谈谈情恋恋爱,然后水到渠成再洞房花烛?不过这难度不亚于让潘金莲从良让西门庆成为君子,纵观天下美男,墨飞白算是一流绝色,我连他都视若无睹,你野鲜不花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百无聊赖,她就剔剔牙发发呆想想策略做做梦,午间时,没有等来野鲜不花,却是端着饭食的窦璎,她乍进来,立即是一室炫目半屋浓香,这浓香是她身上所用的香料混杂着饭菜的香味,长裙压着环佩叮叮当当,走路都是风光无限风情万种,并且她真是工于心计,连站立的位子都恰到好处的于光线的映射下,那张脸镀了金粉似的该朦胧处朦胧该清晰处清晰,美丽不可方物,饶是苏落见过墨绯烟筱兰薇柳离离那么多美人也无法与窦璎比及。
“苏姑娘看上去倒是非常镇定,这可不像你这样的年龄。”她把饭菜放在苏落面前的桌子上,虽然是色香味俱全,但苏落不敢吃,按手抄本上写的,很多妙龄少女都是被淫贼这样祸害的,很多大侠也都是被小人这样谋害的,很多忠良也是被奸佞这样陷害的,这饭菜里不是有剧毒至少得有些蒙汗药什么的,窦璎拿了野鲜不花那么多好处,不成为走狗也必然会成为帮凶。
“按你的意思,我必须哭几声才显示出我是个少女,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级别的少女?如此说来,你这样的人必须再结交几个大人物才能显示出你特别的身份?”苏落反问。
窦璎不懂,眼睛不大却非常水灵,瞪着苏落问:“我是什么身份?”
苏落揉了揉鼻子,斟酌下吐出两个字:“红杏。”
红杏?窦璎冷不丁没明白,略微琢磨后气道:“这个时候你的嘴巴还如此刁钻,拐着弯的骂人,枉我还想来救你。”
救我?苏落后悔刚刚得罪了她,急忙赔笑道:“对不起姐姐你别生气,我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
窦璎蓦然看向她,她砸吧下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说你是红杏不是那‘一枝红杏出墙来’的红杏,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的红杏,说你美的意思。”
她前一刻恨死自己的模样,现在又是爱死自己的架势,变脸之快真是瓦肆里那些伎人都不及,窦璎哭笑不得道:“若非因为谷梁老爷,我也不会救你。”
苏落心里突然颇不舒服,就知道这个寡妇没安好心,原来是想用我取悦谷梁鸿,心道,‘红杏枝头春意闹’比‘一枝红杏出墙来’更甚,后者是出墙前者是闹春,你都春情泛滥了。
心里骂着嘴巴上却讨好着,英雄不为权贵恶人折腰,志士不为一饮一啄折腰,苏落想我不是英雄更非志士,我必须好好活着,必须把自己完整的给那个心爱之人。
窦璎又道:“我只是想把绸缎庄卖出去,纵观整个凉州,除了谷梁世家别人没有这个能力,救你,算是卖他一个人情吧。”
道理好像不错,但苏落就是无法相信她为了卖一个绸缎庄就敢得罪野鲜不花,无论怎样,放了自己总是好事,急忙过去溜须拍马不尽阿谀。
窦璎忽然压低声音道:“我刚刚在午饭里下了迷药,等下他们都睡着了,我们赶紧走。”
苏落更怀疑她的来历,一个寡妇,没事弄些迷药在身边作何?假如她是想和男人相好时用来制造情趣,还不如春药来的直接痛快,再者她这样的美色只有男人给她下迷药份。
胡思乱想也还是感激窦璎的救命之恩,片刻后,窦璎带着她跑出家门,两个人分开时苏落发自内心的担忧:“你这样回去怎么对野鲜不花交代?”
窦璎推她赶紧走:“人是他们看着的,我乃一介女流,只赁给他们屋子居住,不负责看护人质,没事,你快走吧。”
苏落千恩万谢的逃跑,边跑边合计,我刚刚说野鲜不花,窦璎为何没问是谁,难道她早已知道居住她屋子之人是野鲜不花?
前后不过半天时间,她对窦璎的疑问盈满胸臆。
放下苏落不提,再说窦璎回到家里,野鲜不花正坐在客厅里等着她,两个人见面高兴大笑,野鲜不花道:“夫人真是才智过人,用了这么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计策。”
窦璎欣然接受他的溢美,得意道:“不然按你,强夺,她会心甘情愿的依从你?等我嫁给谷梁鸿,把这个臭丫头逼走,你再雪中送炭,我们两个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