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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苏落为何会神识功,有关谷梁鸿为何叫将军,两个人同时选择不了了之,苏落决定沉默是因为有把柄被人家攥着才不敢刨根问底,谷梁鸿则是因为性情豁达,苏落想说自然会告之,她不说,自己就不能逼问。
自己被人施用迷药之事,苏落亦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无凭无据的事情说出来让人匪夷所思,并且,自己在谷梁世家是何等身份她再清楚不过,匆匆过客,寄人篱下,所谓的少奶奶,自己根本不承认,即使自己默许,既然没有圆房,就是没有正式拜堂成亲,顶多算个童养媳,试问童养媳有几个地位尊贵的,都像女婢一般。
自从下定决心因为爱屋及乌的去爱谷梁卓文,苏落一改往日对他的唯恐避之不及,经常主动过去看看,他虽然能够下床行走,但郑氏还是命令仆人们,把谷梁卓文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他的房间内,塞上风寒,此时的节气才开始要春暖花开。
苏落却不这样想,人的身体有很多潜力,是需要锻炼的,最明显不过的例子就是习武之人和习文之人的区别,同样是人,习文之人大多手无缚鸡之力,习武之人或力大无穷或飞檐走壁,说来说去都是靠锻炼所得,所以苏落开始锻炼谷梁卓文,先是让他从屋内延伸到屋外活动,呼吸新鲜空气,沐浴阳光迎风而立,谷梁卓文心情大好,人也更精神,然此事被郑氏抓个正着,不免对苏落一番口诛笔伐,苏落得理不让人,反把郑氏驳斥得无地自容,悻悻而去。
“落落,你别生气。”谷梁卓文讨好道。
苏落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像个脱毛鸡似的谷梁卓文,脖子也极细,她怒道:“落落不是你叫的,是我家人才能叫。”
谷梁卓文道:“你是我媳妇,我当然是你家人。”
苏落更怒,手下用力,谷梁卓文喘不过气来,她咬牙切齿欲噬人般:“少跟我攀亲戚,我若是你媳妇,先把你折磨死,然后再去寻找第二春,捎带把你谷梁世家的产业都霸占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句玩笑话唬的谷梁卓文变了脸色,嚷着:“我告诉我娘。”
他这一句,苏落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哪怕嫁给大师兄墨飞白,也不会嫁给这个有事找娘的窝囊废,想想大师姐墨绯烟经常对墨飞白暗送秋波,于是退一万步的想,就是嫁给日升山下那个老铁匠,他好歹还膀阔腰圆像个爷们,并觉得老铁匠有事绝对不会喊着找娘,按他的年龄计算,他的娘应该搬家到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阴间也叫地府。
刚好此时丫鬟来找谷梁卓文,既然他差不多病愈,撂下那么多的课业必须捡起,而授课先生就是管家周祖成。
听闻周先生是谷梁卓文的西席,苏落就想对此人多接触,不仅仅是周先生和董竹音的暧昧关系,更因为自己无故被人迷倒醒来时却是在周先生的房里,怎么说他都逃不掉嫌疑,所以她对谷梁卓文的态度来了个天翻地覆的转变“走,我陪你去上课。”
她时而暴虐跋扈时而和颜悦色,谷梁卓文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随着苏落来到自己的书房。
周先生虽为西席,对谷梁卓文还是一副卑躬屈膝之态,见苏落同时到,他先是以主仆之礼打了招呼,不知为何,嘴角咧咧莫名的一笑。
谷梁卓文因为一直病,课业基本停留在“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样的初级阶段,摇头晃脑像脖子抽筋似的读了一个章节,又写了一篇大字,水平就是苏落五六岁时,但周先生连连夸赞,夸得苏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试想换了自己是谷梁卓文的西席,必定把他的鸡爪子用戒尺打成烤鸡爪子。
忽然灵机一动,正想找借口去见那个人,借口就在眼前,她也凑过去不停的夸谷梁卓文的字好,那真是,此字只能天上有、人间能得几人会,夸到最后告诉谷梁卓文,既然他学业大有长进,不如就把这个字拿给老爷看看。
谷梁卓文立即起身捧着自己的墨宝想去找父亲,被苏蔬压住“你还在上课,这样的小事交给我吧。”
谷梁卓文道:“落落,谢谢你。”
苏落一反常态的没有发火,还努力挤出一个友好的笑:“不客气,谁让我是你媳妇呢。”
为了见那个人,她狠心的出卖了自己,忽然发现人性的可怕,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竟然连自己都出卖,试问还有谁不能出卖和背叛。
她手捧谷梁卓文的墨宝奔去谷梁鸿的书房,谷梁鸿正在收拾东西,一打听才知道,他是要往西域去购货。
去西域,那么远?苏落怔住,手捏着“借口”不知所措。
谷梁鸿整理着各种账单,那上面有以前购货时结识的商友住址,此番去当然还得找他们,货好人也信义,见苏落呆呆的,问:“你来作何?”
苏落心里愤愤的,没事就不能和你见面吗,即便是皇上也没这么难见,随即把手中谷梁卓文的墨宝奉上。
谷梁鸿居然也夸赞“比以前进步很多。”
这样都算进步?可想而知谷梁卓文以前的字是什么样子。
苏落来此并非单纯的因为想念,而是因为周先生和董竹音之事,对这两个人她充满疑虑,所以就用他们的绯闻开口“我确定周先生和三娘关系非同一般。”
刚开口就被谷梁鸿制止“他们一个是夫人一个是管家,经常相见,熟悉也就难免。”
如此的轻描淡写苏落不免糊涂“大叔,他们两个的事,不是你的脑袋有问题就是我的脑袋有问题,不然这事说不清楚了。”
谷梁鸿不停忙碌,淡然道:“你的脑袋很聪明,我的脑袋也没多大问题,总之你记住,他们什么事都没有。”
苏落不依不饶:“他们两个的事,不是你蠢就是我笨,否则这事真的说不清楚了。”
她继续纠缠,谷梁鸿突然把手里的一本书拍在案上,斥责道:“你如果真的很闲,多照顾一下卓文才是正事,一个姑娘家,不要整天对这样的男女之事上心。”
一刹那,苏落呆若木鸡,没料到他会冲自己发脾气,以为在他那里只有娇纵和疼爱,冷不丁有点震惊,傻傻的伫立良久,才转身跑了出去,心里发狠,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不再管他的闲事,最好你的女人都背叛你,你戴几顶绿帽子去招摇过市,让整个凉州,甚至整个大明的人嘲笑。
既然决定不理这个人,她就窝在房里几日不出来,甚至连春好和其他仆人都不理,甚至连外面的青光都不理,躺在床上怄气,怄到几天后,大夫人郑氏请她过去和另外几个夫人共进早餐,高兴,因为卓文的身体越来越硬实。
苏落被徐娘押着往前面去,心里嘀咕,当自己是皇后了,共进早餐都像恩赐给别人似的,谁稀罕。
心里不屑,见了面还是亲热的叫了声大娘,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在谷梁家,郑氏是大姐大,不能招惹她。
再与其他几个夫人见礼,习惯的坐在四夫人张初五身旁,然后大家像禁言似的进食,这样的气氛再好的美食苏落也是食不甘味,吃到快饱才发现居然没有谷梁鸿,他为何不来共进早餐?
忽然想起他欲往西域之事,难道已经走了?想问张初五,碍于郑氏和筱兰薇在眼前,她忍着忍着,忍到第三个馒头的时候,再也无法用没吃饱拖着不肯走,一个馒头的胃即便伸缩性好,此时塞进去三个馒头已经超负荷,总算在第三个半馒头的时候,郑氏和筱兰薇都走了,她打着饱嗝,东张西望做贼似的蹭啊蹭,蹭到起身要走的张初五面前,装着漫不经心的:“大叔呢?”
大叔?张初五琢磨下明白,道:“走了。”
苏落手中的半块馒头啪嗒掉在地上,便宜了门口一直馋涎欲滴的大黄狗。
走了,去西域了,多则一年少则三个月,这个里程苏落清楚,然后她又开始掰着指头算自己和他无法见面的日子,二五一十三五十五的算了半天,心就沉入无边空虚,自己打算守候他两年,两年刨除他去西域的这么多天,剩下的时间是不是一晃而过?分别仿佛在即,她脸色惨白。
对张初五告辞出来,准备回房里继续掰着指头算,算算自己是留在谷梁家,还是准备逃跑,反正要守候的那个人已经不在此地,偏巧这时某个男仆说:“您回来了。”
有个人答:“嗯。”一个极其简单的字,甚至算不得一句话,苏落已经听出是谁,她撒腿就跑,在回廊上刚好遇到大步而来的谷梁鸿,陪着他的还有一个年轻人,苏落却是不识。
回廊狭长,苏落立在一边准备让谷梁鸿过去,见她气喘吁吁,谷梁鸿心知肚明,故意问:“怎么了?”
苏落支支吾吾,刚想解释,忽然想起自己在和这个人生气,既然生气,怎么能和他说话,于是转头看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道:“有美男到,好奇过来瞧瞧。”
谷梁鸿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立即受宠若惊,朝她拱手道:“这位,是弟妹吧。”
苏落于是明白这个人是谁,必定是谷梁卓文的堂兄,称呼自己弟妹也就是弟弟媳妇的意思,气道:“是妹不是弟,我又不是雌雄同株,还弟妹。”
这位才俊便是大爷谷梁春的长子谷梁卓然,他听苏落说话甚是可爱,哈哈大笑“好好,是妹妹。”
谷梁鸿一贯的冷脸,不发一言,径直往厅堂而去,他并无启程,而是去其他兄弟三人的府里召集自己的子侄辈人,每年他都会带着晚辈往西域和蒙古等地走一趟,目的当然是为锻炼他们的能力。
这次与他同行的除了仆役等,便是谷梁卓然,三弟谷梁秋的儿子谷梁卓越才十岁,稚气未脱,父母舍不得,四弟谷梁冬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女儿当然是等着嫁人的角色,所以,此次他仅带着谷梁卓然。
谷梁鸿回到府里立即找郑氏商量,卓文病愈,也已经十四岁,是时候出去闯荡,想带他往西域。
郑氏立即反对“卓文并无痊愈,只是略见起色罢了,西域路途遥远,并那里天气更加恶劣,你这是要他的小命。”
谷梁鸿一拍桌子:“还有两年他就成亲,成亲后我准备把家里的事务交给他管,什么都不会如何管一个家,两年时间即使天天教授他,都怕不够,实在不行,让苏落去,反正她以后辅佐卓文。”
让苏落随行往西域,郑氏看看镇定自若的谷梁鸿,心里暗讽,你是在替儿子打算?还是替你自己打算?然谷梁鸿说的在理,她又不敢反驳,唯有答应,只是发狠:苏落,我让你去成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