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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湘虽没在陆谦身边长大,但家里一直挂着陆谦的画像,当亲眼见到慈祥的爷爷,经历此劫的委屈感,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毕竟是小孩子,就算定力好,又怎么能比得过大人呢。
陆谦也是一阵心酸,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的宝贝孙女还捏在人家的手里,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轻举妄动。压抑住心中的悲痛,转向图将军道:“说吧,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很简单,劝服你们的皇帝,免了西越国的岁朝年贡。”图将军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想你找错人了,这事不归我管。”
“呵呵,陆将军此言差矣。我们当然找过管这事儿的大人说过,也派过使者前来周国面圣商讨,但是都被回绝了。谁都知道,陆贵妃在周国皇帝面前是最得宠的,你陆将军的话,周国皇帝是言听计从,我们拜佛还得拜真佛。”
“这都多少年的规矩了,又怎么能说改就改呢。再说,图老弟你用这种手段请我来说这事,未免太不光彩了吧?”陆谦指了指一旁正委屈着的陆锦湘。
图良隽的老脸一红,说道:“这也是没办法,我们没把握您会帮西越,所以”
“所以就逼我帮忙?”陆谦的脸阴沉得可怕。
图将军一笑,衬在那张稍显冷酷的脸上,让人毛骨悚然,把玩着手里的果子,说道:“陆将军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其实以西越的国力,如果再打一场仗,还真是输赢难论,只是生灵涂炭太过悲惨。再说,如果我们硬碰硬来解决问题,恐怕会便宜了日渐强盛的夏国。”
陆谦也认真地听着他的话,分析着其中的利弊。
图将军满意地看看他,继续道:“如果由你出面,劝服你们的皇帝,免了那些虚礼,从此以后,西越与周国平起平坐,对谁都有好处。”
“好处?恐怕只你西越国得了好处,我大周的好处在哪儿?”
“你们周国的好处,就是可以避免生灵涂炭。”
“放屁!”陆谦一拍桌子,双眼一瞪:“要真打起来,我大周还怕了你们西越不成?”
“陆将军息怒,之所以请你来,就是不想通过武力去解决问题,打仗是最劳民伤财的事情,不如你好我也好,大家颐养天年。”不待陆将军继续发飙,图将军转想陆锦湘,温和地问道:“锦儿,在图爷爷这里过得好不好啊?”
陆锦湘遂不太明白爷爷和眼前这个刀疤脸老头在谈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爷爷不喜欢这个老头,那自己就没必要惹爷爷生气,遂抬起下巴,摆出一副高傲的面孔。
陆谦当然明白图良隽并不是真心询问锦儿的想法,只是在提醒自己,他手里有一颗非常有分量的棋子。只好压下涌起的火气,耐着性子说道:“图老弟,真的不是我不肯帮忙,你也知道,皇上的疑心非常重,如果我去说情,他肯定会以为我和你们串通一气,投敌叛国,到时候,老哥我全家上下一千来口,估计一个都剩不下了。”
图将军笑笑,说道:“如果陆兄答应,我不但放回锦儿小姐,还会协助你扶持大皇子上位,到时候,这周国的天下,还不是你陆家横着膀子逛?”
陆谦叹口气,这事儿违背了他的原则,如果做了,皇上可能会以此借题发挥,把陆家打到无力翻身;如果不做,锦儿怎么办,陆家以后的日子,也许就指着这个小丫头呢,横竖都逃不过,那就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
打定主意,陆谦道:“此事关系到陆家生息,还得容我仔细斟酌,我得回去跟孩子们好好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图将军从他的脸上只看到了真诚,便点头道:“也好,确实事关重大,给陆兄三天时间,希望您能尽快做出决定。”
“一定一定。”
辞别了图将军,陆谦带着四名影卫离开了寨子,离开前,他没敢再多看陆锦湘一眼,生怕因为多看一眼,而改变心里已经做出的决定。
陆楠看了,她看到了锦儿眼里透出的绝望和不舍,她也看见锦儿握着手帕的小手在朝着她轻轻摆动,眼里含着的泪水,轻轻颤抖的双肩,瘦小的身体,苍白的脸色,是那样的无助,却始终没有叫喊哭闹。她的过于懂事,让陆楠心颤。
下了山,与陆辕碰了面,陆谦简单说了图将军的意图,想让陆家帮助西越。
陆辕道:“如果真这样做,恐怕已经岌岌可危的陆家,立刻就会烟消云散。”
“我当然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我们回去吧。”
“什么?那锦儿怎么办?”听了父亲的话,陆辕很吃惊,他不能相信,曾经是父亲全部希望的锦儿,此刻竟然要被作为弃子!
“听天由命吧!”陆谦说出此话的时候,喉咙有些暗哑,看样子,他也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哥哥那边”
“我去说。召集你的人马,赶紧回去吧,多留亦是于事无补。”陆谦说完,朝着无人的地方走去。
陆楠看着愣在原地的陆辕,想着陆谦刚刚说过的话,忽地,锦儿那懂事又无助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难道,那么小的孩子,已经明白的爷爷的意图?挥着手绢是在跟爷爷告别吧?陆楠的眼睛湿润了,她无法想像那么小的孩子,是哪来的勇气面对这样的事情的。
愣了半晌的陆辕,终是叹了口气,准备按着父亲的意图去准备。陆楠忽然张口:“二少爷!”陆辕站住,并未回头,也许是怕她看见眼里的雾气吧。
“二少爷!不能就这样放弃。”陆楠想要阻止他。
“不放弃又能怎么样?我在巡查我们布置的兵力时,发现山上埋伏了很多西越兵,不下千人,以我们这点人,还不占地利,想拿下他们很难,如果硬冲,恐怕锦儿还是难逃一死。与其赔上这些兄弟的性命,还不如我也很舍不得,但是,真的没办法了!”
听着他哽咽的声音,陆楠的眼泪也下来了,但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那个懂事得近乎可怜的孩子,说道:“二少爷,我想去试试,如果成功,皆大欢喜,如果不成,大不了陆家再重新培养一个影卫!”
陆辕唰地转过身来面对着陆楠,眼神极其复杂,最后说出一句话:“你真的愿意去救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