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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辕带着二营影卫们返回康城,一路上,陆楠一直在找机会跟陆辕拉近乎,他却总是摆着那张面具一样的脸庞,能说一个字时,坚决不说两个字。
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在驿站休息,陆辕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兵书,影卫们都回房间打坐练功去了。
武恩念找到陆楠,一脸担忧地说:“楠儿,很快就要回陆家了,你不能再这样没规矩了,如果哪天真的把二少爷给惹毛了,吃亏的还是你。作为主仆,该讲的规矩还是不能忘掉的,你不能拿他当一个朋友来对待。”
陆楠说:“其实,我接近他,只是不想让他再生我的气,本来他可以继续逍遥自在地留在岳阳派后山的绝壁洞天,过世外桃源的生活,现在却因为救我们,不得不暴露行踪,回来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一切。”
武恩念道:“男子汉大丈夫,该面对的事情必须要面对,逃避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也许二少爷想通了,所以才急着回来的。”
“可是我不想看见他不开心。”陆楠小声嘟囔道。
“你要记住,影卫的职责是保护主子的安全,没有必要去关心主子的心情,哄他开心是他身边那些奴才该做的事情。”
陆楠分辨道:“可是,他的不开心是我惹出来的呀,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非要去帮干娘赎回镯子,也就不会掉入当铺的陷阱,他也就不用因为救我而下山了。”
武恩念摇摇头,说:“说实话,我没看出来他不开心,我只看出来他想摆主子的架子,不希望让别人看见他对你有什么不同之处。我觉得,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在绝壁洞天里,他对大家很随和的样子。”
“随和有什么不好吗?何必非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呢?”
“主子毕竟是主子,我们只是影卫,是活在主子身后的影子,身份不同,地位不同,永远也不可能平起平坐,除非你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即使那样,换来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尊重,而非真正的平等。”
陆楠有些气闷,有些事不是靠她一个人的力量能改变的,比如身份的鸿沟,夹在不同阶层之间,无法跨越。
陆辕在山坳里能放下主子的身份对待她和武恩念,才是比较奇怪的行为吧,也许他只是太过寂寞。
“好的,我记住了,我会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本分。”陆楠有些落寞地轻轻叹了口气:“真的很不习惯他这样的变化,似乎变了一个人。”
武恩念说道:“其实,我倒感觉这个才是真正的他,山坳里的他,才是变了一个人。他是主子,我们在他眼里,只是签了死契的奴才,你不能指望着他每天都和颜悦色地对着你,时刻关心你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我知道啊,可是心里就是难受,真的怀念在山坳里的日子。”陆楠不开心地说道。
“就当那只是一个梦吧,现在梦醒了,他依然是主子,你也该做好你的本分了。”
陆楠不语,似乎依然沉浸在沉闷的心情当中。
过了一会儿,武恩念说:“楠儿,我刚刚去了那边的小山,坐在山顶上,看着漫天的星斗,吹着微凉的夜风,什么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你想不想去?”
陆楠说:“就这么离开,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不会的,那边的小山上,可以看见这里的一切,我去把小八和十六叫起来,让他俩值夜。”
武恩念转身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乐呵呵地说:“走吧。”拉起陆楠向小山的方向飞去。
武恩念带着陆楠来到小山顶,二人坐在草地上,武恩念双手抱膝抬头看着夜空,陆楠将双臂支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看星星。
陆楠问道:“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练内功,驿站里人多气杂,不适合练功。”
“我说你的功夫怎么比我们都高出一截,原来还有这样的窍门儿,还有什么秘密,赶快告诉我,我也想让武功快点提高呢。”
武恩念看了陆楠一会儿,说:“没了。”
陆楠继续看星星,武恩念坐在一旁盘起双腿练起了内功。
坐在山顶数星星的陆楠,回想着来到这里之后的日子,一路走来,身体在长大,功夫在提高,心境也默默发生了变化。自己为什么会在意陆辕是不是开心呢?是喜欢他吗?可是他会喜欢自己吗?在山坳里的日子,他是因为太寂寞了,才会哄着自己玩儿的吧?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没有经历过恋爱的陆楠,看不懂陆辕的心,却有一种想要去抓住它的想法,想让他注意自己,在意自己。
但是,主仆的身份在,就像一道山涧,让她无法跨越;她的自尊在,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肩上。
她相信,自己永远也不会像武芸仙那样,追在他的身后,祈求他施舍一点爱。她也没有公主那么命好,有个一语就能定乾坤的老爹。
晚风习习,吹凉了面颊,吹乱了头发,丝丝的凉意,让陆楠稍稍清醒了些,无论在哪里,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守好自己的本分,才是最重要的。
到达康城后,陆辕吩咐总教头给二营成员做最后的训练,完成训练后,影卫们就要正式上岗了。
依然是当初在后备营训练时住过的那片院子,总教头选了当初第四小组住过的院子,因为二营成员大部分都是当初第四小组选拔出来的。
看着院子里的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草树木,那一砖一瓦,时隔三年,恍如隔日,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亲切。
陆楠、春兰、桃花和柳芽,四人走进当年住过的屋子,似乎当年柳芽穿着黄色衣服站在地上臭美的样子犹在眼前。
春兰问:“楠儿,这次训练要多久呀?”
“总教头说,少则三天,多则七八天。主要交代一下影卫的职责,我们就该上岗了。”陆楠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