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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有许多停靠站,但我愿每一个站台都有一盏雾中的灯。”这是女诗人舒婷赠别重的一句诗,我常细细品味,感触很深。
虽说,在物欲横流的时代,一切原本美好的东西,也充斥着一些黑暗的交易,但我仍相信世间有美丽的爱情存在。我的好友毕玉娜和我一样,有着同样浪漫的情怀。然而,她常叹道:“我的梦想太绮丽了,而我的现实太残酷!”的确,现实中的她,并不是那样的星云!
毕玉娜今年40岁,1米58的个子,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巴,一张漂亮的娃娃脸,显得她永远那么年轻。她本是山东省文登市中心医院门诊部的一名护士。经人介绍,81年10月24日与文登市某厂业务员陈封建立家庭。娇小玲珑的她,是个贤惠传统的型的女子,那时的她,养起娇美的脸,用初雪般的声音轻轻对我说:”人生真幸福,我会好好把握住这份幸福的!”
幸福的开端
毕玉娜对自己的人生和婚姻充满了希望。她想得好,做得更好。每天早上她总是早早起床,陈封要换的衣服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放在枕边;陈封喜欢吃什么她也变着花样做给他吃;刷牙洗脸的水不冷不热准备好了以后,才喊陈封起床。每当逛商场,碰上有陈封喜欢的衣服,价钱再贵,她也要咬咬牙买下来。她说,男人出门做事,一定要打扮的利索,才能信心十足!陈封也很受感动,对妻子一往情深。
几乎每个星期天,小两口都要回老家看望公婆。新鲜的水果,鱼、肉,日常的用品,每次都要带回几大包。回家后,毕玉娜帮婆婆做饭,洗衣更不在话下。有时,婆婆的内衣,内裤没来的及洗,她也不嫌弃,统统打扫。
那时,刚刚流行金首饰,陈封给妻子买了付金耳环。回家后婆婆看着耳环说:“娜子,真俊!”言着无心,听者有意,毕玉娜马上把耳环摘给了婆婆说:“妈,你喜欢就戴着吧,我以后再买。”陈封悄悄地说:“老娜,你真傻!”的确,象毕玉娜这样的好儿媳实在少有。婆婆家里的冰箱、彩电全部都是他们小两口给买的。村里的人,谁不说陈封家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德,才找了这样的好儿媳妇,公公婆婆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生活真美。一年后,毕玉娜省了一个漂亮的女儿晓梦。女儿乖巧,妻子漂亮,丈夫能干,他们还缺什么呢?的确,看着他们家中的摆设,每个细节,每个角落都是静静有序,别具风格,各种各样的笑工艺品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女主人不俗的品位及其么里的心情。
阴云笼罩天使的心
然而,生活常常会在不经意间给你一个沉重的打击。94年陈封下岗办起了一间抽纱厂。很快,敏感的毕玉娜发现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把自己关在家里哭了一天一宿。陈封跪在她面前说:“老娜,都是我一时糊涂,犯下了这样的错误,我一定改,一定改,你能够原谅我吗?”
“陈封,你知道,我是个保守的女性,我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男人,我也更不能容忍你有别的女人,我把我们的婚姻看得毕自己的生命都宝贵,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心”
然,陈封的实验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作主,她仍是一意孤行。毕玉娜的心碎了,她案子垂泪,她思考着:是不是自己工作忙,生活上难免有些疏漏,而导致了丈夫感情上的走私。于是,她想辞职。
谁都知道,中心医院是每个卫校毕业生,每个医学院毕业生梦寐以求的工作单位。多少人,拉关系找后门削尖脑袋往里钻,结果还是进不去。此时的她,想辞职?护士长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她对毕玉娜说:“娜子,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没有思想的人,是不是有特殊的理由才想辞职?”
毕玉娜就将事情的真相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大姐。
护士长诚恳的说:“娜子,你的心我理解。可陈封如果认识一意孤行,将来你失去的不仅仅是婚姻,而且,那时候还有你的职业,家庭和失业全失去了,你的人生将处于一种被动的地位。那时,你后悔也晚了,好好考虑考虑在决定吧。另外,娜子,你对工作责任信心强,对病号有爱心,象你这样的人也是少有的,假如你真的要走,我也是舍不得的。!”
护士长的话很有道理,毕玉娜的心也一直在矛盾着。几个月来,她几乎天天晚上失眠,一向红扑扑的脸变的发暗,头发也一把一把得往下掉为了挽救危危可岌的婚姻,96年元旦,毕玉娜依然向中心医院递交了辞职呈。她决定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辞了职的毕玉娜,她将自己全部的心血投入到丈夫的身上。除了每天照顾陈封的生活外,毕玉娜对抽纱行业的各道工序、各方面的业务都掌握得非常清楚。我们不得不承认,毕玉娜的确实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短短的两年间,他们的抽纱厂偏拥有近二百多名工人。七辆运输车,并且成了文登税务部门的纳税大户之一,真可谓红红如火,如日中天。
经济富裕了的毕玉娜,对她而言,只是增加了爱的资本。她的爱,波及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哪一个工人病了,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了,毕玉娜都回毫不犹豫的伸出援助之手。来自安徽的打工者李滨和凤英,生活上很贫困。毕玉娜除了平时生活上给予帮助外,97年他们结婚时的所有被褥衣服都是毕玉娜为他们操置的,就象为自己的亲弟妹操办婚事一样人心都是肉长的,李宾和风英在心里暗暗的感激着大姐。
有这样一份富有爱心的朋友,我也很自豪的。我们经常一起谈人生,谈爱情谈今后的路子该怎么走有一次,她给我讲了陈封村的一个年轻人田世界的故事。
田世界的故事
在北京毛主席纪念堂管理处,有一本毛主席纪念堂简介的图书。她重在瞻仰厅的那张照片中,有四名英俊威武的年轻战士,守护在主席的水晶棺前。四位经过严格挑选的战士中,右边第二位,正是山东省文登市张家产镇的田世界。对田世界老说,这张具有历史意义的照片摄于84年,当年风华正茂,英俊飒爽的天世界,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健美的双腿有一天会丧失站立的权利。
83年,田世界入伍,是中央警卫团一名合格军人。3年后,田世界退伍,在文登市兽药厂做业务员。88年10月24日田世界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庭,又有了可爱的儿子,生活也是平淡和美。后来厂里改革,田世界承包了一辆货车,搞起了运输。
不幸的是,97年10月,再去东北出差的路上,田世界遇上了车祸,使脊椎口和腰1之间的神经造成了压缩性骨折,从腰不向下,失去了感觉。那时的田世界才刚刚36岁。一个健康的年轻人,一下子被病魔按倒在床上。田世界及其家人都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他们想方设法去寻找、尝试着每个有可能治愈的方案然而,就在田世界出事后的半年,妻子提出了离婚。田世界很心痛。他珍视自己的婚姻,他对自己的康复还抱有很大的希望。因为不久前,和田世界病情相似的一位外地病友打电话告诉他:田大哥,我康复了,你也有希望!的确,神经外科疾病,其康复可能与否,有时连医生也无法断定。
也许是妻子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最后,还是领着儿子离开了田世界,田世界自己一个人首着空荡荡的房子,无奈父母把他接回了乡下,回到了张家产镇东圈村。
再次的打击,使田世界倍感伤痛,有时莫名其妙的冲着父母发火,夜深人静时,他又是万分内疚!父母啊,为了给儿子治病,你们操碎了心。花冠了所有的积蓄,而儿子儿子是多么的对不住你们啊!痛定思痛的田世界,很快就决定要面对现实。生活要重新开始,做点事,为父母减压。
田世界想过许多致富的路子,由于各方面条件的不允许,最后,他只好巨鼎,在春离开个小门市部,村委会知道了田世界的打算后,把地处黄金地段的纯委会办公室腾出来支持他,门市部办了起来,常常是“人满为患”有人是来陪他聊天解闷的,游人使来照顾生意的,每个人都是顾客,每个人都是售货员,身体受伤的田世界,精神上倍加感受着乡亲们纯朴的爱的滋润。东圈村是个小山村,从田世界的家到门市部的路上,有几个小坡,远远的看到田世界的轮椅过来了,乡亲们总是放下手中的活,主动的迎上去,帮他走过每个沟沟坎坎生活的每个细节都在打动着田世界的心。
一个人的阅历和修养造就了他的个性吧。田世界变的坚强起来!为了防止双腿的萎缩,为了自己日后的康复,为了更好的报答乡亲们的厚爱,田世界刻苦的锻炼自己,他坚定的相信:自己一定能站起来!
锻炼身体的同时,田世界也在不断的充实着自己的大脑。他每天都要看书,看报纸,看电视,他在不停的调整着自己,努力使自己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努力使自己的思想跟得上时代脉搏的跳动。一个内向的小伙子,性格变的开朗起来了。乡亲们有什么心事都愿意跟他说,有什么不懂得都愿意向他请教,田世界和乡亲们永远都有谈不完的话题。
有人也曾大胆的问田世界:你想没想过自杀?他摇着头笑着说:“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我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漫长。我觉得,一个人平平淡淡的过医生,那也是经过了一次声明,而我,平淡的生命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是第二次完全不同的生命状态,我还要康复,在重获新生重,走进第三次崭新的生命。我一定会站起来的!那时,我回答哭一场。我要到处走,我要用自己的双腿走边祖国的每个地方。当然,我更要回北京,去毛主席纪念堂看看,再去看看毛主席。”怀揣着那张发黄了的照片、怀揣着一个美丽的梦想,田世界用自己的心在走路。
田世界的故事,深深的感动着毕玉娜,于是,回家看望公婆的时候,毕玉娜和陈封常到田世界那儿去看看。曾经做过护士得毕玉娜,将自己掌握的一些护理知识交给田世界,平时,也时常打电话,了解一下田世界的病情油无好转迹象等等。
我们都记得,有一个时期,市面上流行一种摇摆机,能够帮助人体进行运动,毕玉娜就话了2580元买了一台,悄悄的找到了在金都工作的田世界的妹妹,让她转交给了田世界。
天使的情殇
善良得毕玉娜,把自己的爱给予了身边的每一个人。她更似募集胡乱般的合乎着自己的婚姻。然而,令人不能容忍的是,陈封竟然同毕玉娜的弟媳杨霞在一起了,弟弟一气之下离婚了,毕玉娜受伤的心灵上有撒了一把盐。
她也想到了离婚,可是更忘不了他们当年的恩爱。为了有个完整的家,毕玉娜决定在给陈封一次机会。
2001年末,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抽纱长的生意淡下来,陈封和毕玉娜夜先了起来。为了充实自己的生活,也更为了让陈封的心思别往别处想,毕玉那就在城区南侧的309过道的批发市场前族了一栋三层楼,建起了一个淋浴、食宿全面服务的大酒店。酒店建立起来了,陈封却很少管店里的事儿,一切的工作全部落在毕玉娜的鉴赏,隐隐约约的她又有些危机感。
2002年6月的一天,陈封由外面回来,毕玉娜帮他搓了背洗了澡,换的干干净净,陈封说要出去一趟,凭第六感觉,毕玉娜觉得有些不对头,她悄悄打了车跟在了陈封后面,一切在她的意料之中,陈封又来到了杨霞的住处。毕玉娜一下子瘫坐了在那里,脸色苍白痛苦的在词藻放,使她不得不降下爱的旗帜。
毕玉娜要离婚。婆婆伤心的流泪说:“娜子,委屈你了,你这样的媳妇,上哪儿去找?也许,我们家事没有福气担你这样的好媳妇!”
“妈,你也别伤心,也许是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我改变不了陈封,也只能改变自己了。”毕玉娜哽咽着“陈封的肝脏意志不打好,以后让他自己多注意一点”
很快,离婚手续办好了,女儿跟着毕玉娜。离婚的第二天,我接到了毕玉娜的电话,便直奔她的住处。她将自己关进一间黑屋子,呆呆的坐在那里,身边是收拾好的陈封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还有一封写给陈封的信。眼前的这一切,让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徐志摩说:我不知道风从哪个方向吹。真的,此时,我只能在心底暗暗替陈封惋惜:你失去了多么好的妻子呀!
女人的心是一条经不起风浪的小舟,毕玉娜憔悴着、消瘦着。每一条裤子都宽了,每一条裙子都宽了,八十斤的体重,让人看着心痛。就象一个曾经的“赌徒”毕玉娜投下了所有的赌注,结果颗粒未收。
朋友们都在替她着急,都希望能帮她找个对象,心灵上能有所寄托,她却总是拒绝!我想,只是时间这个最好的医生才能使她的伤口慢慢的结痂、脱落、复原。大家都劝她出去走走,或许,心情会好些。毕玉娜将酒店转让给了别人,托付好女儿,踏上了远去的客车
受伤的心灵受伤的躯体共同支撑一片天
2002年7月,田世界受伤已经快五年了,近来,从乡亲们的议论中,田世界得知了陈封与毕玉娜离婚的消息,大家都惋惜;村里少了一位贤惠的好媳妇。就在这个时候,田世界又接到了毕玉娜的电话。仍如以往,毕玉娜询问着田世界今日的病情,从她的话音中,田世界听得出来,毕玉娜不开心。田世界委婉的劝说着毕玉娜:一切都会好的,一定要振作起来,善待自己!善待生活
2002年10月的一天,田世界再次接到了毕玉娜的电话。听得出来,毕玉娜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她笑着说:“小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选好了一个对象,想结婚了,你祝不祝福我?”
田世界也替她高兴:“那真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儿,不知道那个幸运的新郎是谁?”沉默了一会儿,毕玉娜说:“小田,这几年,你的父母也真不容易,为了你老人吃了不少苦。你自己也是很委屈。你的心也许还在隐隐作痛。只是你用你的坚强淹没了这一切。你的坚强感染了我,想到你的人生态度,我就会受到一些鼓舞。我需要的正式你的这种精神!你的生活上也许需要一个人的照顾,我也没有什么专长,对护理工作有把握做好,不知你是否能否接受我?你能站起来,是我们大家的愿望,你如果站不起来,我宁愿伺候你一辈子。”
田世界深知自己病情的严重,选择了自己毕玉娜需要多大的勇气?他摇着头严肃的说:“小毕,你错了,你的人品好,各方面条件也很好,你应该有个更完美的选择我不能接受你!”
第二天,毕玉娜站在我的面前,笑吟吟的。
“怎么了,老娜,心情不错?有没有新的对象?”我笑着问。
“对,今天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没有敢和父母商量,你的思想比较开通,你或许会支持我的,我想选择田世界。”
“什么?玉哪!”我惊呆了“我不理解!凭你的条件,什么样得不好找?偏偏去找田世界?这样太委屈你了!别忘了,她是个残疾人!我知道你象创造一个纯净高尚的生活,但这对你来说,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先是合理想之间毕竟有一段很远的距离!但从经济条件来讲,田世界的情况可想而知,而你呢,手中也没有过多的积蓄,而且你现在连最基本的工作也没有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求求你了,老娜,你替自己多想想吧!”
“我知道,你为我想得很多,以后的生活也许会有很多的困难,我们会一步步走过来的!还记得舒婷的那句诗吗?‘人的一生有许多停靠站,但我愿每一个站台都有一盏雾中的灯。’我只希望,我是他生活上的一盏灯,他是我精神上的一盏灯,我们在互相照亮对方的同时,也能够照亮自己”毕玉娜说得非常认真!
我思索着,企图寻找某一种更恰当的理由来阻止她,但我一时语塞!
2002年十月初十(阴历),毕玉娜和田世界住在一起,在田世界原有的住处——文登市兽药厂家属楼,他们开始了新的生活。毕玉娜觉得,办好了结婚登记手续两个人才是更合法的伴侣,才是顺理成章得住在一起。而田世界执意不肯。他要给毕玉娜一个选择的空间,她说:“老娜,你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是无上的幸福假如有一天,你想离开这里,我会真情相送!我会真诚的祝福你!”
毕玉娜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一幅写着:“天长地久”的木板图在床头墙上!她又拿出了田世界在毛主席纪念堂拍的那张照片说:“小田,我希望,有一天能陪着你走回北京。”
爱的分子,在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家,多么温暖!依然是明窗净几,一切依然是井井有序,各种小工艺品依然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女主人美丽的心情。我也将一束美丽的鲜花悄悄的插在了桌上的花瓶,默默地为他们祝福
后记:为了让田世界更快的康复,毕玉娜每天两次为他揉腿、洗澡。为了给田世界增加营养,毕玉娜定期的为他做一些鱼汤,排骨每天出了三顿饭,早上,毕玉娜为田世界冲一杯奶,加上安利的蛋白粉,加上切好的香蕉片,说能润畅通便;晚上,又是一杯奶,加上毕玉娜亲手熬好的因而大枣汤,说能补血她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田世界的脸色红润起来了,毕玉娜的心也舒畅了
曾经毕玉娜抽纱厂上班的李宾得知了毕玉娜的再次选择后,来看望了这位大姐,李宾觉得毕玉娜太辛苦,生活落差太大了,他说明年开春的时候,他把两个孩子托付给哥嫂,他和妻子凤英,要在毕玉娜住处附近租间房子在生活上帮帮毕玉娜,善良的人,都在互相被感动着!的确,毕玉娜需要帮助,她说,这一生,只惋惜自己失去了,我们怎样才能帮帮她呢?